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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癫狂

认识孟珂至今,周冶见过她柔弱无依,见过她跋扈霸道,也见过她虚情假意,心深似渊,但没见过她这样直白却认真地呲牙露狠。

这一瞬,周冶自己都觉得神奇——心里竟没觉得被威胁而生气,被下面子而丢脸,他只是......愕然。

他抬手细看了看那簪子。

金簪的做工精细,翠玉的成色极好,绿的嫩得出水,白的莹润透亮,用来做这绿萼梅花瓣,恰如其分,多一分则重,少一分则浅。

材质上好,也富巧思,但......她身上多的是更贵重、更罕见的首饰。别说一件,便是让他拿个十件八件,眉毛都不该抬一下啊,怎么还动真格的了呢?

也不知为何,他此时莫名想到,哪怕是抢了那日的海棠钗,她也就笑闹一下便过了。

所以......对她来说,此簪,必定是极重要之物。

自己这随手一拔,该说是……运气好,还是手欠呢?

可拔也拔了,人的狠话也放了,此刻还回去,又有点下不来台。

若要放更狠的话回去,自己又有点理亏。

周冶心下哭笑不得,手上举棋不定。孟珂却不等他慢慢琢磨,转身上车了。

他看着,“诶”了一声,尴尬地捏了捏手中金簪,只好往怀里一揣,也上马而去。

“小姐,你怎么任那周大人拿走你的绿萼呢?”

那是她当日离家的时候带走的,也是身边所剩无几的旧物之一。

烟雨斋里,回雪已换了身衣服,把热茶放下。

“他拿着就拿着吧,”孟珂在案前拆着这日新送到的信,边看边道,“早晚让他乖乖还回来。”

说着,手上一顿,笑道:“哟,动作还挺快。”

回雪当即听懂了:“已经查到卢府去了?”

孟珂笑着点头,将信重新叠成一条,在火上点了:“只怕见了我第一面,就立刻派人去了。”

回雪不放心:“他们既已怀疑,会不会做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

孟珂笃定地摇头:“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这一时半会儿的,谁想动我,都得掂量掂量,是不是兜得住后果。没有几分确认,犯不上冒那么大险。”

聪明人,通常都谨慎严密——而人身上的优点,有时也会成为破绽和机会。

信燃到尽头,只剩一角,快烧到手,她看着最后一个字燃尽,才撒了手。

那一角落进一旁的炭盆里,触到红炭的瞬间,一簇火苗当即盛放,黑色的纸灰骤然亮红了一片,随即渐渐灰败了下去。

炭盆里的红光,映在孟珂的眸子里,有种某种妖异的美。

她轻笑道:“不过......小麻小烦什么的,是要开始缠上身了。”

***

却说县衙里,那郑氏已经被拿了来。

那虞三只看到她走过,并没亲眼目睹她杀人行凶,别无证物,只能审口供。

但自周冶上任,下了个奇怪的令,说一切严刑逼供,都得县令亲自下令,再由亲随来审——免得大家抢功,有损衙门的祥和气氛。

衙门中人一时都听懵了,上头向来只嫌底下不积极,哪有怕底下人踊跃的?那些百般折腾,强要政绩的县令见得多,而这种纯玩的、放飞的县令,一时倒把大家整不会了。

不过,这位公子县令也不是第一天奇怪了。

自他来了以后,撤了不少政令,衙门里的公事顿时少了。这几年,常年休沐都休不上,如今竟能正常休了,众人一时还不大习惯,甚至反而心生忐忑——不知道这位接下来会出什么幺蛾子。

时间久了,慢慢也就放下心来——这位也就是公子哥儿习气,懒散成性,喜欢岁月静好,祥和喜气。

反正一个大人有一个大人的癖性,他们只要有禄米领,听着便是了。

只是,如此一来,审问手段不免就局促了。

那郑氏呆呆的,仿若木胎泥塑一般,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说。他们只得将人关着,等大人自己派人去审。

进了大牢,她也一直呆坐着,不知何时从头上拔下一支发钗,紧紧拽在手里。

初时,只怕她要自尽,可几个汉子去抢,愣是抢不下来;又盯着看了多时,见她没有寻死的意思,便由了她去。

***

周冶回来,去看了一回。那郑氏仍是两耳不闻牢外事,一心只做呆菩萨。

他也没叫人严审,只吩咐好生看着,别出意外。

因为他觉得太过蹊跷——虞三怎么能一眼认出,那个仓皇跑过的妇人,就是那霍家郑氏。

女人上了年纪,最需要富贵、清闲来养。当年的霍家郑夫人,经过了霍家案,熬过了五年牢狱,出狱后又劳作了两年下来……早不复当年模样,头也低了,背也勾了,苍老了十岁有余。

如今的她,就算大喇喇走在大街上,有几个人能认出?

何况,那天还是夜里,湖边更是昏暗。

就算他虞三眼尖,就算他能发现几分面熟,认不出、想不起才是常态。

毕竟,郑氏消失在众人视线里那么多年了。她出狱后虽回了绥陵,但至今几乎没人知道——回来便躲去了乡下,避着众人,替人做些浆补的活计为生。

对绥陵城的大多数人来说,她早就是个生死不明的人。就连涤砚和洗墨在衙门里打听的时候,都没一个人想到她来。

周冶最近总是回来就钻进书房,就跟那屏风有什么魔力似的,有事没事就围着它打转。

这不,洗墨轻轻一推门,就见他又杵在那儿,摸着下巴思索,也不叫他,放了热茶,就轻手轻脚地又退出去了——自从打扰过他一回,说吵得他丢失了重要灵感,发了几次脾气之后,就乖了。

周冶的眼睛,此刻正盯着郑氏那张纸片。

——这一局里,郑氏这颗子,到底是谁放的?

周冶一开始疑心,是孟珂用她送消息上门,毕竟这个时机太寸了。

这背后落子之人,得知道他重查霍家案,得知道郑氏行踪,得有个趁手合理的人或理由,把郑氏送上门来。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从孟珂到绥陵开始的。虽然动曾怀义的人未必是她,但启动这一整盘棋局,对弈的人是她。他所有疑心,自然也最先落到她头上。

但他提起此事时,孟珂并不知情。再看到郑氏一言不发的样子,周冶的怀疑又打消了几分。

再一想,他开始查霍家案的事情,衙门里都知道了,一夜之间传出去了不奇。

若不是孟珂,他的疑惑,就从“落子之人想让郑氏说出点什么”,变成了“难道就不怕她说出什么?”

霍家案是关键,而郑氏是最重要的当事人之一。她若吐口,案子便可能藏不住了——这不符合曾怀义一方此前费力掩盖的打算。

周冶的目光在屏风上来回挪动,若不是孟珂,也不是当年曾怀义办案的一方,还剩下因为实在太明显,反而让他首先排除的——梁夫人。

孟珂、曾怀义一方、梁夫人......这些人名走马灯似地在周冶脑中转着。

他抬手掐了掐太阳穴。唯一能确认的就是,不管推出郑氏的人是谁,此人都与霍家案、曾怀义案,关系极其密切。

突然,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周冶腾地站起身,走到屏风前去。

从他怀疑孟珂真实身份开始,就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横亘在他的猜测之上——如果孟珂是梁家小姐,那位梁夫人又是谁?

他抬起的右手,不自觉地握起拳,又展开,展开又握上,终于上前,将那原本放在孟小姐之侧,如今被摆在旁边的霍家二字,试探着……摆到了梁夫人之侧。

难道……她才是霍家之女?

***

周冶的脊背一凉。

那日,侍剑在曾府偷听了孟珂和梁夫人的对话。听孟珂的意思,她怀疑曾怀义的事是梁夫人做的。

若梁夫人是霍家女,她会杀了救自己于水火的恩人曾怀义?会让虞三推出自己的生母郑氏?

这……霍家母女俩,母亲强/逼/幼/女,令其遭多人/奸/污?

而女儿又推出母亲,作其杀死恩人的替罪羔羊?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那这个世界大概都……疯了。

至少周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他退后几步,在椅子里坐下,无力地塌了进去,半晌,又抬头看着屏风。

这粱、霍二字对调,似乎通了,可又还是什么都不通。

看着看着,他笑了起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不,是越来越……癫狂了。

只不知,这癫狂的是自己的猜想,还是那些人和事。

周冶笑了一回,目光又看回了郑氏。

比起霍家女杀恩人嫁祸生母,虞三的说法变得不那么可笑了,难道真是她?因为当年之事恨上了曾怀义,得到了什么帮手或助力,结果了他?

又或者,除了屏风上面这些人,还有其他人和势力介入,只是还未在他面前现身?

毕竟,曾怀义不可能没有仇人,数量还不会少,他这人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利益各种纠葛,有太多人有理由让他死了。

这一局棋,谁说只能有两个执子之人呢?这人形的棋子,谁又没有自己的想法?

***

“那个郑氏,小姐怎么打算?”回雪问。

孟珂仍一封接一封看信,不时简略写几句回信,闻言,手上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道,“不打算。这个奇招,倒有几分厉害。”

想到了什么,又笑道,“不过,正是有奇招才有意思呢,以后,也许倒能有妙用。”

“小姐不是说,这郑氏是给周大人结案的台阶?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

“这就是该周大人烦恼的事了。”

他现在脑子应该都要炸了,人心之诡谲,人性之幽微,周大人以前怕是看得还不够。

想到此,孟珂不由失笑。这笑里,本来还有两分同情,可一想起他抢走自己金簪,又心里骂了一句,该!

周冶塌在椅子里,突然觉得耳朵发热,仿佛有人骂他,鬼使神差地又从怀里掏出那支金簪来。

此簪到底有什么特别?

那日的海棠钗是因曾铭,这一支呢?难道又是跟谁有说头的信物?可她今日见的,也就一个池老板......虽说池老板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曾英武帅气,但毕竟都徐娘......池郎半老了......不至于......

难道是她自己喜欢?他拿在手上来回转着看,熹园的红梅听说是不错,可没听说有什么绿梅啊。

把玩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末了,他无趣地随手往案上一搁,竟正好磕到一旁的镇纸石上,“当啷”一声脆响——

周冶的心,也跟着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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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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