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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惊弦

4月的北平,褪去了冬日的肃杀。

灰墙根下,几簇嫩黄的迎春倔强地钻出,带来一丝不合时宜的暖意。可空气里,总浮着一层散不开的闷。

听闻又有几家戏园子关了。报童的叫卖声比冬日更嘶哑,内容也愈发惊心:“看报!看报!吴大帅通电讨张!直奉两军磨刀霍霍!”

街角,奉军士兵盘查路人,呵斥道:“站住!证件拿出来!”路人低头瑟缩,匆匆逃离。

这紧绷的气息,连华府高墙内也嗅得分明。

宫伶端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脚步轻得像猫般穿过游廊。身上是华府丫鬟统一的靛蓝布衣,浆洗得挺括干净,衬得她小脸愈发白皙。

自打那个雪夜被华倾带回来,已有快三个月的光景。日子是安稳了,每日跟着华倾读书习字,听翠姨絮叨些府里规矩,周凡也隔三差五跑来,变着法子寻些新奇玩意儿逗她们开心。可那份安稳底下,总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硌着她。

华倾待她极好,从未拿她当真正的下人,吃穿用度几乎与自己无二。可宫伶心里那根弦从未松过。

她是华倾小姐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孤女,是华府的丫鬟。这身份像一道无形的墙,让她在华倾和周凡嬉闹时,总悄悄退后半步,垂着眼,唇角努力弯起一个温顺妥帖的弧度。

唯有夜深人静,独自在小厢房时,她才会悄悄推开那扇心窗。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清冷的光斑。

她倚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任由那些深埋的调子从喉咙深处流淌出来。

有时是师父临终不成调的《苏三起解》,有时是更早学过的《游园惊梦》。

只有这时,那个在破庙里、在寒风中挣扎的宫伶才仿佛活了过来,在咿咿呀呀的曲调里寻回一点真实的、带着痛楚的“自己”。

这日午后,府里的气氛格外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张,下人们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宫伶刚把茶盏轻轻放在华林书房的紫檀案角,就瞥见华林正对着一个身穿藏青色洋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低语。那人面容精干,眼神锐利如鹰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华林的声音压得很低,宫伶只捕捉到几个零星的词句——“……镇芳兄……张作霖……关外……吴佩孚……保定……密电显示,就在这几日了……箭在弦上……”

张镇芳,正是华林今日密谈的贵客,执掌盐务与交通命脉,更是各方势力极力拉拢的关键人物。

他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华兄消息灵通。风雨欲来,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有些事,须得早做绸缪……”他的指尖划过桌上摊开的一卷地图,点向直隶与奉天的交界处。

宫伶不敢多听,放下茶盏便躬身退出,心却咚咚直跳。

她不懂那些军政大事,但“变天”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心里。

华府这方温暖天地,终究也在那看不见的风暴边缘。

为了款待张镇芳,也为了在暗流汹涌之际维系官场表面的“体面”,华林决定一周后在府中大宴宾客。

这期间,梅花厅前偌大的庭院被精心布置了起来。水磨青砖地扫得一尘不染,四周挂起崭新的红绸宫灯。一座临时搭建的戏台逐渐占据了庭院中央,铺着大红地毯,描金绘彩,气派非凡。

梨园春戏班的人早已进府,箱笼道具堆满了厢房一角,班主正点头哈腰地指挥着伙计们忙前忙后。

然而,就在宴会前三天,一个炸雷般的消息传来——柳如烟突发急症,高烧不退,咽喉肿痛,竟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梨园春的班主刘德海,一个平日里八面玲珑、满面油光的中年胖子,此刻急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满头大汗地冲进华府,身上的绸衫都湿透了黏在背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华林书房外的青石板上,声音带着哭腔:“华大人!华大人恕罪啊!如烟她……她实在是……天有不测风云,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他一边说,一边咚咚地磕着头,额头瞬间见了红。

华林坐在书案后,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书房里檀香依旧,却驱不散那股焦灼的寒意。

这次宴会非同小可,不仅仅是一场宴会,更是在各方势力眼皮底下展现华府能量与掌控力的场合。柳如烟这一病,岂止是塌了台柱子,简直是当众打了他华林的脸!更别提那些顺带宴请的达官显贵,哪个是好相与的?

“刘班主,”华林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凌子砸在地上,“偌大一个梨园春,除了柳如烟,就找不出一个能撑场面的角儿了?”

刘德海汗如雨下,抖得更厉害了:“回、回大人……能唱的角儿是有……可、可张大人点的是贵妃醉酒啊!换了旁人,唱不出那个味儿是小,万一……万一砸了您的场子,小人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啊!”

他这话半真半假,梨园春自然还有别的角儿,但在柳如烟的光芒下,谁敢在这等场合顶上去?唱好了是应该,唱砸了,梨园春的招牌和前途就全完了,更怕是也要关门大吉咯。

华林沉默着,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春日迟迟,却照不进这片沉重的阴霾。

他挥了挥手,像拂去一只恼人的苍蝇:“滚下去,再想办法!”

刘德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留下华林一人对着满桌的请柬和戏单,眉头锁成了死结。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扳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密电码冰冷的触感。奉军调动的情报与眼前这棘手的戏台子搅在一起,让他心头一阵烦恶。

“爹爹还在为戏班子的事发愁?”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闷。华倾拉着宫伶的手走了进来。她显然听到了些风声,小脸上带着关切,目光扫过父亲紧蹙的眉头,又落在案上那张刺眼的、写着“柳如烟《贵妃醉酒》”的戏单上。

华林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嗯”了一声。

华倾眼睛忽然一亮,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把将身后的宫伶往前推了半步:“爹爹别愁了!让宫伶唱!宫伶唱得可好听了!我看比那个柳如烟也不差!”

“胡闹!” 华林猛地抬眼,严厉的目光如电射向华倾身后那个瞬间缩起来的小身影,“此等场合,岂是儿戏!”

不只是华林反对,宫伶自己都觉得脸上“轰”地一下着了火,烧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下意识地拽了下华倾的衣角,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地上的一粒尘埃。小姐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说?那可是柳大家啊!她一个流浪儿出身的野丫头,怎配与那等名角相提并论?更别提是在那么多达官贵人面前……

华倾却不管这些。她从小被父亲宠爱,性子本就执拗,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此刻见父亲断然拒绝,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更是直冲头顶。

她挣开宫伶的手,上前一步,仰着小脸,声音拔高了几分:“我没胡闹!宫伶真的唱得好!我和凡哥哥都听过了!不信您让她也唱给您听两句,您就听听嘛!”她边说边跺脚,语气里是满满的委屈和不平,仿佛父亲否定的不是宫伶而是她自己。

华林看着女儿倔强的模样,又扫了一眼低着头、身子微微发颤的宫伶,心头那点因柳如烟无法登台而起的烦躁,莫名地又添了几分对女儿任性妄为的恼怒。

他沉着脸,目光在宫伶身上停留片刻,审视的意味让宫伶几乎窒息。良久,他像是被女儿吵到无奈,又像是某种隐秘的探究欲占了上风般冷冷地开口:“也罢。既然倾儿如此推崇……你就唱几句来听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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