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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十日温情(二)

谢久跟着白衣公子进了“归林客栈”,一进去一个估摸十七八岁的店小二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公子,您回来啦。”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到白衣公子身旁,见谢久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诶,怎么还……公子您捡了个小乞丐吗?”

什么?小乞丐?

谢久闻言,皱眉怒视着店小二,“我不是!”

被那双凌厉的目光对上,店小二不由得浑身发毛。

“不是,他是我偶然遇见的小兄弟。”白衣公子解释。

“那还不是……”店小二小声嘟囔着。

店小二领着两人找到一张空桌坐下,随即他笑呵呵地问着白衣公子,“公子,您吃什么?”

谢久听着仙师点了白切鸡、小白菜、鲫鱼豆腐汤,然后那店小二就去备菜了,转身离开前他还白了自己一眼,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

谢久皱眉盯着那人背影,他觉得这人有点讨厌。

忽然,谢久嘴边被递来一杯茶水,他看到仙师对他轻笑,“小兄弟别生气,他并无恶意,兴许是方才被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凶了一下有些不畅快吧。”

“仙师,他好像很喜欢你。”谢久说。

“大概是因为前日他给客人送酒被欺负,我出手帮了他。”白衣公子说。

没过多久,菜一一上齐了,只是那店小二永远都是对着白衣公子一脸热情,对着谢久面无表情。

“多谢。”白衣公子对着店小二说。

“不用谢公子。”店小二眼里含笑,“公子您慢用。”

店小二走了以后,白衣公子拿起谢久那边的碗筷,给他碗里盛好米饭,亲自给他夹菜喂饭。

谢久想着,长这么大除了他娘在他小时候这么贴心伺候过他以外,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

“来。”白衣公子夹了块白切鸡递到他嘴边。

“仙师,您别光顾着喂我了,您自己也快吃些。”

“我不饿。”白衣公子将那块白切鸡送进他嘴里,“小兄弟,你吃,不用管我。”

细嫩的白切鸡被放进嘴里没几秒,只见谢久低头把骨头轻吐出来放在桌上,其余的肉就被他囫囵吞下。

“慢一点小兄弟,不要吞那么快,饿的时候细嚼慢咽才好。”白衣公子说。

“可是仙师,饿的时候狼吞虎咽才可以快点填饱肚子啊。”

“但这样对肠胃不好,我们慢慢吃,好吗?”

谢久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细嚼慢咽,可这实在让他太难受了,所以没撑多久便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白衣公子只能无奈一笑。

待白衣公子喂完谢久以后,桌上的饭菜已经不剩了,白衣公子发现只要自己不喊停,谢久就能一直吃,仿佛不知饥饱,刚开始还以为这小孩只是食量大,后来才知道他原是吃撑了也要继续吃。

最后吃完待白衣公子起身时,只见谢久坐在凳子上,拧着眉,表情痛苦地用手揉着那鼓得大大的肚子。

“下次再不能喂你吃那么多了。”白衣公子微微皱眉。

没办法,他只能重新坐回去,“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会儿我陪你外面走走消食。”

“仙师,您可以用法力帮我消食吗?”谢久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看着白衣公子。

“修士灵力不能随便渡于凡人,凡人体质承受不了,渡灵力反而对你们有害。”白衣公子说。

“仙师,您现在承认您是仙师了?”

白衣公子一愣,似是没想到谢久竟会这么问,过了一会儿他看着谢久问,“何为仙师?”

谢久想了想,“会法力的,厉害的人。”

白衣公子闻之一笑,“若这么说,我便是吧。”

“那敢问仙师尊姓大名?”谢久认真看着身边人。

“我……”白衣公子欲言又止,看着谢久沉思了片刻。

片刻后,只听他淡淡地说:“我叫鹤不留。”

鹤不留?

不留不就是去吗,鹤去……不就是死了吗?

谢久觉得这名字有点不吉利。

不过他转念一想,说不定仙师的鹤去,是得道成仙了呢。

客栈来来往往的人还挺多,店小二忙上忙下,一会儿送菜一会儿送酒,每每走到谢久这一桌就要满心欢喜地叫鹤不留一声“公子”,然后白一眼谢久。谢久起初还能容忍,可他哪里是个脾气好的,没过几回就忍不了了,开始趁店小二看向他之前抓紧时机先白他一眼,然后就不再看他,这么几轮下来便轮到了店小二窝火。

鹤不留看这两个幼稚鬼眼睛翻来翻去的,生怕再翻下去眼睛就坏了,赶忙带谢久离开。

谢久跟着鹤不留在集市上逛着,虽然过了半天,但谢久发现这集上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新奇有趣的摊位也更多了。有打着鼓乐驱蛇跳舞的,有让猴子玩杂耍的,有被小孩儿围着卖布老虎的……但谢久再也不似早晨那般久久地盯着那些摊位移不开眼,而是匆匆瞥一眼后,又迅速将目光移回走在自己前面一两步的鹤不留身上。

就连谢久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就对其他事情没兴趣了呢?

怎么自己就偏偏只想盯着仙师看?

忽然,谢久经过一个捏泥人的摊位,摊位老板正认真给身旁的小姑娘捏着泥人,那泥人的身形、容貌、神态活似那姑娘。

谢久看了前面的鹤不留一眼,心里冒出个想法。

他想要个仙师的泥人。

可仙师愿意帮他买一个吗?

他和仙师无亲无故,可仅仅半天仙师已经为他花了很多银子,如果他又开口打算花仙师的银子,仙师会不会觉得他太没分寸?

会不会对他生厌?

谢久深深地盯着鹤不留那清瘦如竹的背影,慢慢放缓了脚步。

可仙师人很好,如果他开口说想要一个泥人,仙师应该会给他买吧?

谢久转头看向那个泥塑摊,那姑娘正笑着接过摊主手里的泥人,然后把自己手里的几两银子给了摊主。

算了,谢久想,他还是不能太没有分寸了。仙师只是个救了他的好人,不是他的亲爹娘,就连他的亲爹娘都从来只会拒绝他的恳求,他又怎么能要求仙师去时时刻刻满足他的期望呢?

就因为仙师善良好心,所以自己就拿这个作为枷锁,束缚他?

那他岂不是在欺负仙师?

不行,他要对仙师好,要报答仙师的恩情,不能伤害仙师。

看着泥塑摊纠结片刻后,谢久最终下定决心不买泥人,可待他回头那一刻,却与鹤不留的视线相撞。

“仙师……”谢久心里一紧。

“想买泥人?”鹤不留站在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问。

谢久抿嘴看着鹤不留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过了许久,他才垂下眼眸弱弱地“嗯”了一声。

听对面没声,谢久咬着下唇,有些忐忑地抬眸望过去。

他看见鹤不留伫立在原地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个,然后缓缓朝他走来,走到他身边时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我们去买泥人。”鹤不留看着他说。

谢久动容,他微微启唇,目光深邃的盯着身旁之人。

仙师……

谢久被鹤不留揽着肩带到了泥塑摊前,那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须发斑白,脸上布满风霜的皱纹,他看见两人驻足便笑眯眯地问他们要几个泥人。

谢久抬头与鹤不留对视一眼,然后对着摊主说:“一个。”

“捏什么样的?”摊主亲切地问。

谢久又一次抬头看向鹤不留,发现他正在看泥塑摊上那些栩栩如生的泥人娃娃。

谢久缓缓抬起手,用那上了竹片固定的手,指向身旁的人。

鹤不留看过来,发现他竟指着自己,微微一愣。

“捏我?”鹤不留意外。

“嗯。”谢久点头。

摊主立马从一旁的木桶中取出一团湿润的泥土,笑着说:“好嘞,那就捏一位翩翩公子。”

谢久和鹤不留站在摊位前入神地看着摊主捏泥人。只见摊主双手一搓,泥土便在掌心滚动起来,他动作不急不缓,时而轻轻拍打,时而巧妙捏压,时而用指甲轻轻一划,泥土便渐渐显出了轮廓。

这时,摊主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觉得两人关系倒是很亲近,“公子,这孩子是你弟弟吗?”

“不是。”鹤不留回答。

说完他又问道,“我们长得像吗?”

摊主扫了他们俩一眼,笑道:“不像,一点都不像。”

“这孩子眼睛深邃如寒潭,眉眼间带着几分凌厉与傲气,与公子温润如玉的俊美不一样,他的容貌是一种带着锋芒的英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寒光凛冽。”

“摊主好才气啊。”鹤不留赞叹。

随后,他低下头来,目光温和地看了眼谢久,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公子谬赞,老朽只是这手艺活做得太久,形形色色的人捏得太多,因而对人物面貌的描绘也更为得心应手了。”

“不过,公子生得真是俊俏。”摊主一边说,一边低头专注地捏着泥人的眉眼。

泥人的脸庞渐渐清晰了之后,摊主开始捏泥人的衣袍,他手指一挑,泥土便如丝绸般顺滑地垂落,衣袂飘飘。

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鹤不留”便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他的指尖。

摊主把手中的泥人递给谢久,“孩子,你看,这是你身旁之人吗?”

谢久一瞧,不由得两眼放光,张嘴“哇”了一声。

这泥人的外形和仙师一致,身形清瘦修长,半扎的长发过了腰。

不仅外形,神态也是极为相似。那双温情脉脉的桃花眼,温柔地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谢久感觉这泥人就是一个小小的仙师,气质温润,让人如沐春风,忍不住想亲近。

他刚想伸手拿,却记起来自己手不方便,于是这泥人就让鹤不留接过了,鹤不留细细端详泥人后,不由得赞叹道:“摊主真是好手艺。”

摊主哈哈一笑,道:“你们喜欢就好。”

鹤不留付了摊主银两后便带着谢久离开了,途中谢久走在鹤不留身边,他喜欢极了这个小泥人,时不时就求着鹤不留举起来让他看上几眼。

在谢久的请求下,鹤不留停下脚步,又一次举起了小泥人,他看着谢久满心欢喜地一会儿看看泥人,一会儿又看看自己,于是张口问道:“既然喜欢,为何捏我不捏自己?”

“因为……”谢久抿嘴想了想,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因为我更喜欢仙师。”

说完,还没等对方有何表示,谢久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他感觉不自在极了。

喜欢?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对谁说过喜欢呢!

就连他娘他也没说过。

然而,仅仅与仙师相识半日,他便说出了“喜欢”二字!

这也太奇怪了!

谢久怯怯地看着对面的人,只见仙师似是愣住了,呆呆看着他,片刻后,仙师唇角泛起一抹温柔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谢久看着鹤不留的笑颜。

仙师总是温柔地对他笑。

他喜欢看仙师笑。

只是不知为何,仙师那双爱笑的眼睛里总是溢满了隐晦的悲伤。

谢久不由得想,仙师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忽然,谢久竟又碰到了那个“乐天知命故不忧”的半仙,此刻半仙已经不再闭眼打坐,而是在对着面前一个男人讲述着什么,边讲边捋着胡须。

在算命吗?谢久想。

又有人去算命……

谢久眼眸渐渐黯淡。

“仙师。”谢久唤了身旁的鹤不留一声,待鹤不留看过来后,谢久认真地开口问道:“您信命吗?”

谢久见仙师的目光似是凝固了一瞬,片刻后只听他轻轻吐出两个字:“不信。”

果然,仙师也不信命。

谢久舒颜。

“那如果有个人从出生就接连被人算出是天煞孤星,被说命不好,活不过十六岁,还说他以后会去做坏事,被人杀……”谢久咬牙说完,说完后,用那热切的目光望向鹤不留,“这根本也不可信,对吧?”

谢久渴望得到身旁人的认同。

他渴望那站在高处的人告诉他一声,不可信。

鹤不留停住了脚步,静静注视着谢久。

谢久不知仙师在想什么,只觉得仙师看着他的目光逐渐幽深起来。

良久,鹤不留朝谢久伸出一只手,“看看手伤如何了?”

谢久不明所以,不知仙师为何突然要看自己的手了,但也没多想,只觉得仙师是在关心自己的伤势,于是缓缓抬起双手。

鹤不留一边观察他的手腕,一边不经意将手探到谢久小臂的筋脉处。

谢久当然不知,此时的鹤不留正是在探他是否是先天灵体。

所谓先天灵体,便是每一个被双星照拂过的星命子所拥有的特殊体质。有此体质者,出生便与天地灵气共鸣,修行如饮水般轻松自如,实乃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每个修士都知道这令人生羡的先天灵体,也都能通过探筋脉,感受出此体质。

谢久见仙师握住自己的小臂,一直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腕,谢久不知仙师是在看什么,方才才接好骨,现在腕上敷着草药,裹着细布,上着夹板,伤势如何也看不出来呀。

不过谢久依旧心里很暖,因为他觉得仙师在关心他。

突然,仙师拧眉,微微睁大了双眼。

谢久心里一紧,难道仙师看出来伤势如何了?看这样子应该是伤势加重了?难不成是刚接上的碎骨头又掉了?

他心里紧张,见仙师缓缓抬眸看向自己,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仙师却没说话,只是微微蹙眉,盯着自己,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谢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如……如何?仙师?”

只见仙师回过神来,轻轻放下他的手,平静地说:“无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刚刚那样,是骨头又掉了呢。”谢久放下心来,“既然无事,仙师方才为何那般震惊?”

“小兄弟看错了。”鹤不留否认,“方才我只是在凝神探查。”

“原来是这样。”谢久想也不想就信了。

“对了小兄弟,你方才问我什么?”

“仙师,我叫谢久。感谢的谢,长久的久。”

“……”

鹤不留轻声一笑,“好,那我以后就叫你阿久吧。”

听到仙师这么亲切地唤自己,谢久心里很高兴。

“我方才是问仙师天煞孤星可信吗?”谢久说。

鹤不留认真看着他,“不可信。”

“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绝非旁人口中的几句话。别人说你命好或者命不好,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和暗示你往那个方向走,你若信了便真会踏上那条别人为你预设的命运之路;若不信,就永远走在自己真正的命运之路上。”

“况且,每个下场凄惨的人都是有原因的。有人因为多情,始终寻不到归处;有人因为贪婪,最后众叛亲离……即使命犯天煞孤星也不代表一定是凶是祸,若能修身养性、行善积德,自可改变自身运势。”

周遭人潮川流不息,谢久和鹤不留就这么双双伫立在人潮之中。谢久认真地听着仙师的教诲,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喧闹、谈笑、吆喝……什么声音都没了。这纷扰尘世中,仿佛仅剩下他与仙师二人相视相对,传入耳畔的也唯有仙师那温柔而坚定的声音。

谢久觉得仙师说的对,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可能轻易被别人算出来。若真有人厉害得能算出他人命运,窥探天机,那那人早该得道升仙,去天上住了,怎还会活于世上受苦受罪?

可那星命司呢?谢久想到了那群会窥天象的仙师。

“那仙师,您知道星命司吗?您说星命司算出来的天煞孤星可信吗?”谢久问。

谢久不知仙师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嗤笑一声后摇了摇头。

“那就更不可信了。”

“你看,那唐韵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虽是天乙贵人的大吉命格,却落得如今这般家破人亡,被人喊打喊杀的凄惨下场……”

讲到这仙师顿了顿,只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哀恸,片刻后才有些无力地继续说:“所以阿久,不必纠结于此,不管是谁算出来的,他人口中所说不可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不过阿久对命运一事如此关心,不知阿久希望自己命运如何?今后想成为何种人物?”

谢久闻言沉思,片刻后,他望着鹤不留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不似仙师这般好,修身养性、行善积德我恐怕也做不到,他人与我无关,我只想努力站到那高处,用力量保护自己和待自己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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