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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前尘往事(五)

三日后。

朔风卷着咸涩的海雾掠过太曦宫。

沈逸尘与唐韵并肩站在议事殿外的冰阶前,唐韵一袭青衣,衣摆被风吹拂而肆意飞扬。

“别怕。”沈逸尘看向身旁人。

唐韵回以浅笑,衣袂翻飞间已先踏上冰阶。

太曦宫议事殿内寒意刺骨,两排掌门分立两侧,皆目光凌厉地紧紧盯着缓步走进殿内的两人。

殿内的四壁皆由月白色玄冰筑成,清冷圣洁,唐韵额间那道血红魔印,在月白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妖异,与周围的正道氛围格格不入。

唐韵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从容,他注意到了站在紫云台宗主身边的连瑶,可目光也不作过多停留。直到走到大殿最前面,在众目睽睽下站定。

身旁沈逸尘对他点了个头,唐韵回以点头,而后,沈逸尘站到右排最前面的位置上,目光紧紧注视着孤身站在中间的唐韵。

唐韵先对站在大殿高台上的人恭敬地拘礼,“二宫主。”

接着,他缓缓转身,面向左右,对着两边的众掌门各行了一礼。

二宫主浮海身着一袭白色长袍,他俯视着唐韵,眼神中透着威严与审视,质问道:“唐韵,你本是天乙贵人,正道才俊,为何突然堕入魔道,杀人嗜血?”

唐韵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开口,声音清晰而有力,“世间阴魂被执念所困,附体伤人乃无心之举。晚辈修魔,只为吸纳阴魂,助它们了却执念,让其魂归天地,不再伤害无辜之人。”

然而,他的解释并没有换来众人的理解,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荒谬!阴魂这种害人之物,尽数除去才是正道!”一位掌门怒目圆睁,义愤填膺地喊道,“你说阴魂无辜,空口无凭,可有证据能证明?”

其他掌门也纷纷附和,质疑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来。

唐韵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语气坚决地说道:“晚辈自己便是证据,这些年来,我与阴魂接触无数,对它们的了解远超诸位。晚辈可为阴魂证明。”

“就凭你?”一个掌门冷笑一声,满脸嘲讽,“你如今已是魔道中人,谁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诸位若不信,大可一试。”唐韵说。

“试?”又一掌门冷笑,“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像你一样,废了正道经脉,散了灵力修为,去修魔道试一试?”

“恐怕你是认定无人会傻到这样做,才故意如此说吧。正因无人愿意去试,无人可以戳穿你的谎话,你便可一直借口修魔道是为大义。”

这时,另一掌门向前踏出一步,声色俱厉地指责道:“唐韵,你这些年滥杀了多少凡人、修士,手上染了多少无辜之血你恐怕都记不清了吧!我门下弟子风离轩,上月便惨死在你手中!这笔血债又该如何算?”

唐韵神色一凛,眼神坚定地回应:“我所杀之人,无论凡人、修士,皆是身负血债的该死之人。”

“风离轩苦于无法突破地境,走火入魔,泄愤屠尽白河镇三百口人。”唐韵反问,“难道,他不该死吗?”

“一派胡言!”那位掌门怒喝道,“风离轩深受我派教化,品行端正,一直潜心修行,从无任何恶劣行径。你莫要为了遮掩恶迹,污蔑我派清誉!”

其他掌门也随声附和,指责声愈发激烈。

唐韵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继而对峙道:“众掌门认定唐某滥杀无辜,可又有何证据,证明那些死于我手之人,皆是无辜之人?仅凭主观臆断,便妄加定罪,这难道就是正道所为?”

此言一出,众掌门更加不悦。说到底,那些掌门根本听不进唐韵的话,他们早已对唐韵修魔一事心存偏见,不管唐韵说什么,他们都不愿相信。

紫云台掌门阮千帆忽然想起什么,大声说道:“还有你们鹤眠山庄,怎会有‘移花接木’这种秘术?这能让人永生的功法,难道不是邪术?定是你这少庄主修此邪术走火入魔,为了永生滥杀无辜,你杀那些人定是为了练此邪术!”

继而他又说:“若说你是魔头,那鹤眠山庄便是深藏的魔窝!”

唐韵闻言,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以抑制,他嗔怒道:“此事与鹤眠山庄无关,唐某早已脱离鹤眠山庄,还望掌门莫要牵扯无辜。”

“哦?看来你是承认自己所作所为皆非善举,所以才离开鹤眠山庄了?”阮千帆抓住唐韵的话柄,得意地说道,“唐韵,若你所为皆是善举,皆为大义,又何须脱离鹤眠山庄?怕牵扯无辜?看来你是认了自己的恶行!”

“若你当真无辜,便以鹤眠山庄满门上下性命起誓,若有虚言,便教鹤眠山庄所有人死于非命,永世不得超生!你可敢立此重誓?”另一位掌门挑衅地说道。

唐韵神色凝重,看着对方,眼中蕴着怒色,沉声道:“并非唐某不敢,只是不愿用旁人性命起誓。唐某可以自身性命起誓,若手上沾染一滴无辜之血,便死于非命,永世不得超生。”

“你的性命算什么,你做了错事本就该受到惩罚。”那掌门不依不饶,继续逼迫,“若你当真无辜,便用你家人的性命!”

唐韵看着他,眉头紧紧皱起,眼中的怒色更甚,就在他准备再次反驳时——

“用我的。”沈逸尘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站出来,走到唐韵身旁,“若唐韵手上沾染一滴无辜之血,我沈逸尘,死于非命,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皆是一惊,满脸的惊异之色。

唐韵震惊地望着身旁人。

一直不发声的浮海看着这位出色弟子,终于大声喝道:“逸尘,休得胡言!回去!这不是你该参与的事情!”

沈逸尘却不为所动,反而又郑重地说了一遍,字字千钧:“我沈逸尘起誓,若唐韵手上沾染一滴无辜之血,我沈逸尘,死于非命,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声音在大殿内久久回荡,坚定而决绝。

唐韵攥紧了手,深深望着身旁人。

“二宫主,弟子这两年一直与唐韵在一起,弟子可为唐韵作证,他所言绝无半点虚假。”沈逸尘望着高台上的人。

众人皆怀疑沈逸尘被唐韵操控了心智,唯恐这剑修跟着一起堕入魔道,纷纷面露忧色地看向高台上的太曦宫二宫主。

浮海深信沈逸尘为人,他既然如此说,那唐韵所言必然不会假。

只是……

他顾虑地看着那个额间一道魔印,浑身上下充斥黑气之人,深思片刻,最终还是淡淡开口,“唐韵,既然来了,就留在太曦宫吧。”

沈逸尘眉头微蹙。

唐韵了然,淡然一笑。

此行,终究枉费了逸尘的心意。

他缓缓开口:“那就要看二宫主,有没有留住在下的本事了。”

随即,转身离去。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四周便响起阵阵剑鸣声,数十道剑招如狂风骤雨般朝他袭来。

唐韵周身骤然爆发出浓烈的黑气,那些黑气化作锁链缠住袭来的利剑。

唐韵只做抵挡,并不想伤人,可众掌门并不罢休,所有人一起向他出手。即使他是天境修士,也无法同时抵挡如此多地境修士的全力围攻。

眼看着阮千帆要出手,连瑶连忙拦下,“师兄!”

阮千帆皱眉看了她一眼,不管她,执意出手。

连瑶本想出手帮忙,可纠结片刻,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阿韵,对不起。

我信你,只是作为朋友,只能到这一步了。

她终究不愿站在众人的对立面,不愿让师兄为难,更不愿让紫云台受牵连。

就在唐韵抵挡之际,一道清越的剑吟声破空而来。无双剑魂从沈逸尘体内呼啸而出。剑魂在空中急速旋转,瞬间幻化出无数剑形,每把剑形都散发着凌厉的剑意,精准地迎向每一个掌门的剑招。

浮海全力出手,寒玉剑裹挟着冰棱向唐韵袭来。

唐韵无奈轻叹一声,随后源源不断的黑气瞬间化作一条巨龙,黑龙咆哮着冲向冰剑,与冰刃相撞爆发出刺耳轰鸣。

“逸尘快走!”唐韵喊道。

两人飞出去的瞬间,一波强大的气浪让议事殿的梁柱轰然倒塌。

两人来到太曦宫大门前,却看到门外海面上,一只白玉船正缓缓驶来。

舟中,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袭素白长袍,正一脸淡然地垂钓。他动作轻柔地钓起一条鱼,凝视片刻后,又将其放生,而后又继续垂钓,一直重复着这看似无聊的动作,仿佛外界的纷争与他毫无关系。

唐韵和沈逸尘并肩站在宫门处,注视着兰洲缓缓上岸。

此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受伤的众人追了出来。

兰洲平静地看了眼这剑拔弩张的情景,随后走到唐韵面前,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个,“小唐韵,好久不见。”

唐韵望着他,内心复杂,拘礼道:“兰宫主。”

“师父。”沈逸尘也连忙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

兰洲微微点头,对着沈逸尘浅笑,随后又将目光转回到唐韵身上,语气轻柔地问道:“你这是要走吗?”

那语气,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唐韵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兰洲。

身后的众掌门却按捺不住了,他们纷纷上前,有的捂着伤口,有的喘着粗气,七嘴八舌地向兰洲告状。

“兰宫主,决不能放他走!”

“对,必须趁今日将他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即便不杀,也得将他关在太曦宫,严加看管!”

兰洲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重新落在唐韵身上,缓缓说道:“今日仙门大会,本是逸尘请你来为修魔道一事做个解释,你可做了解释?”

“嗯。”唐韵点头。

“既已做解释,想离去,太曦宫又岂有扣留的道理。”兰洲环视了一圈众掌门,语气不疾不徐,“以解释之名,将人孤身请来太曦宫,做好解释后不管相信与否,理应放人。我看如今这情景,实属失了太曦宫风度。”

说罢,他又看向唐韵,歉意地笑了笑,“小唐韵,真是对不住,我替太曦宫和众掌门给你赔个不是。”

“你若想去,这只船借你一用。”他指了指身后的白玉船,随后又说,“只是,对于你的解释,众掌门心中各有决断,你今日离去后,众人再如何,便也不是太曦宫所能插手的。”

“多谢兰宫主。”唐韵真诚地说。

兰洲又将目光转向沈逸尘,语气温和地问道:“逸尘,为师刚回来,你便要走吗?”

“许久未见,留在太曦宫,陪陪为师吧。”

沈逸尘面露难色,看向唐韵。

唐韵明白沈逸尘的纠结,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个,“逸尘,作为朋友,你为我做的实在太多了。”

“唐韵此生感激不尽。”他郑重地说。

“逸尘,你无需再陪我,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一个人可以走。你是太曦宫的得意弟子,不要让兰宫主和太曦宫陷入两难之境,他们不该被牵连。”

随后,他又补充道:“你也不该被牵连。”

说罢,唐韵轻巧飞到白玉船上,捻起一张符咒贴在船头。

玉舟缓缓前行,他望着茫茫大海,心中一片茫然,他其实并不知该去往何处,符咒也没有指明方向,他只是想快些离去。

他心宽地想,随缘吧,就让符咒带着船任意漂,漂至何处便去何处。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总觉得身边空空的,好像心里也空了一块。

不过他立马振作起来,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

这条他自己选的路,本就该独自前行。这两年逸尘的陪伴,算是赚来的甜。现在,轮到他独自前行,他也义无反顾,绝不后退。

一袭青衣随舟远去,舟中人发丝被风吹拂,衣摆随风飘动,单薄的背影却带着无尽的孤勇与决然。

忽然,舟身一晃,唐韵警觉地转身,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微微睁大眼睛,直直盯着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站着的沈逸尘。

只见身旁人对他扬起嘴角,“忘了第一天我对你说的话?”

“正确之事,并非只你一人想做。”

随后,他的手腕被对方握住,对方举起他的手腕,展示到他面前,温柔一笑,“我们一起。”

举起的手被放下,可对方却也不松开,一直好好握着。

唐韵望着身旁人眼眶发酸,他细细感受着手腕处对方传来的温度,片刻后,低头轻笑一声,眼眶逐渐湿润。

岸上,众人看着船上两人一起远去的身影,面面相觑,面露忧色。

“这……”

“入魔了,都入魔了!”

“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虽想斥责沈逸尘,但碍于兰洲在场,实在不好发作,只能纷纷叹气。

兰洲内心酸涩地望着徒弟决然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你终究还是做了和前世一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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