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医疗室的门滑开，值班的医疗官是一位beta男性。
他刚准备例行询问，眉头立刻紧紧皱起，抬起头时，语气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责备。
“秦将军？你们怎么回事？没发现这位先生已经进入易感期了吗？他的信息素波动这么明显，怎么不及时注射抑制剂？”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从冷藏柜里取出一支药剂。
“易感期？”秦烽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反驳，“他没有信息素味道，我什么都没闻到。”
他确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未曾感知到。
医疗官正在准备注射器的手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秦烽，眼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没闻到？将军，您是在开玩笑吗？这么浓烈的苦涩气息的Alpha信息素，充满了整个医疗室，压迫感强得连我这个beta都能隐约感觉到不适了，您告诉我您没闻到？！”
秦烽被医疗官激烈的反应和笃定的语气震住了，下意识地再次仔细感知——空气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茫然地摇头：“我真的……什么都没闻到。”
医疗官脸上的表情从困惑转为极度的惊讶，他看看一脸茫然却透着绝对真诚的秦烽，又看看因不适而微微蹙眉、对这场对话完全状况外的谢卿环，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划过脑海。
他张了张嘴，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带着难以置信的探究：“秦将军，您也是Alpha，按理说，同为Alpha，你们对彼此信息素的感知应该是最敏锐、也最排斥的，可您却说……完全闻不到？”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秦烽的生理本能，竟然对这位Alpha的信息素，完全不排斥。
秦烽愣在原地。
是了，从最初看见谢卿环开始，他就从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属于Alpha的侵略性信息素，甚至因为那份体检报告而困惑，原来……不是没有，而是他自己……感知不到排斥？
谢卿环理解不了他们在说什么“易感期”、“信息素”、“抑制剂”，只觉得身体愈发疲惫燥热，见医疗官拿着针剂过来，便配合地伸出手臂，同时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的秦烽，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纯粹的疑惑：“怎么了？有何不妥？”
秦烽看着他那双写满无辜和不解的眼睛，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难道要解释“因为我是Alpha而你也是Alpha，所以我本该讨厌你但我的身体好像并不讨厌你”吗？
他喉咙发干，最终只能狼狈地移开视线，哑声道：“……没事，你先打针。”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转身快步走出了医疗室，靠在门外的金属墙壁上，心乱如麻。
医疗室内，谢卿环让医疗官注射了抑制剂，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那股莫名的燥热和虚弱感很快开始消退。
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方才，秦烽所言，以及阁下之惊讶，是何缘由？”
医疗官一边记录数据，一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位气质非凡的先生似乎比秦少将还迟钝。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严谨地解释：“简单说，谢先生，您和秦将军都是Alpha，Alpha之间通常会相互排斥，这种排斥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能清晰感知到对方令人不适的信息素并主动远离，但平日里大家会算好易感期，提前注射抑制剂，这样虽然能闻到信息素，但是不会相互影响，但秦将军却说完全闻不到您的信息素，这通常意味着……”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门外，“意味着秦将军的生理层面，对您的信息素缺乏排斥反应，甚至可能是……自然接纳，这在Alpha之间极为罕见。”
他避开了更深入的可能性猜测。
谢卿环听得似懂非懂，但抓住了核心意思——秦烽不排斥他，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药剂起效，不适感退去，谢卿环走出医疗室，看到秦烽正靠在墙边，眉头紧锁，似乎还在消化刚才那个惊人的发现。
他走到秦烽面前，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试图躲避的的眼睛，非常直接地问出了那个从医疗官话里得出的结论。
“你的身体……不排斥与我亲近？”
他的语气纯粹是求证，不带任何暧昧或羞涩，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客观事实。
秦烽：“！”
他该怎么解释？否认？可医疗官的话和自己的身体反应就是铁证，承认？那又意味着什么？
他看着谢卿环的眼睛，第一次尝到了有种百口莫辩、心跳失序的慌乱感。
信息素……是骗不了人的。
秦烽的通讯器响了。
他到一旁接听，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松口气，可这时候的公务确实救了他一命，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发热。
“我接到报告，”他声音比平时沙哑，转折生硬，“虽然设备恢复使用，但并不能排除人为的可能性，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现在这里，我已经让陈予马上过来带你去客舱。”
话音未落，谢卿环甚至没来得及回应，就见他仓促转身，沿着廊道快步离去，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些狼狈的逃离感。
谢卿环站在原地，微微偏了下头。
不解。
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秦烽如今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怎的反应如此激烈。
他是真的不解，之前上街的时候，他还看到有男子相处亲密，后来到网上看了，才知这里男子与男子在一起也是寻常。
总不会……如今的秦烽并不喜欢男子？
谢卿环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于他而言，秦烽不排斥他，才是理所应当。
陈予匆匆忙忙来了，带他去了早已让人为他安排好的休息舱室，环境比在舰上好上几分，但对他而言都一样区别不大，都是灵气稀薄之地。
他坐到床上，掌中一翻，那块秦烽买给他的玉石就出现在了他掌心。
谢卿环凝神内守，果然，这里的灵气哪怕有此媒介，也无法转用。
他将玉石收起，重新闭上眼，尝试着将仙识渐渐扩散开去，如今这样做，他依然会感觉仙元疼痛，但已比上一次好上几分。
不远处的地下，他能感觉到有一个庞大的力量来源，，明显的带着人造的痕迹，被困在某种容器之中，源源不断，霸道但稳定。
其中的一些分支连接到他所在的空间站，分散到各处，形成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网络。
远处，是深空，却与他熟悉的、充满生机有易于吸收转化的天地灵气大相径庭，几近于无。
他叹气，重新将仙识探向更深的地下，果然，地下也没有灵气，而是另一种力量，可狂暴而混乱，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力量也并非纯粹，而像是一锅粥，不知道有多少种混杂在一起。
然而，当谢卿环不抱希望的继续扩大仙识，其总量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时，饶是他这被见惯仙界磅礴灵海的仙家战神，也不由得心中一动。
堪称浩瀚。
与能任意取用的灵气不同，这里的力量蕴藏着无数暗涌，风平浪静只是表象，也因此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潜力。
他的仙识愈发深入，想要尝试从中分辨出各种力量的不同，若是其中某一道能为他所用，那便不用再苦苦寻找可以转化的灵气。
此时，他几乎全部灵气都聚集在了仙元上，保护着他的核心，而他全神贯注，仙识却愈□□缈，像是如梦一般。
迷蒙间，他好像又回到了无数年前，初入道途之时，他在师尊那里的第一课，就是从万千驳杂气息之中，捕捉那一缕先天灵光。
至于外界的一切，凡事种种，此刻都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彻底沉浸在了对陌生力量的探索之中。
就在他的仙识连疼痛都不顾的忘我时，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使用导灵符疏导的力量极为相似的波动，极隐晦的从空间站的角落朝着远方一闪而逝。
谢卿环的仙识何其敏锐？
他骤然睁眼，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的看向刚刚仙识扫过的方向。
那里有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在窥探？
这日起，谢卿环连续几日几乎没有踏出这里，他已经完全投入到对力量的解析中了，只是再没有感觉到那丝异常的波动。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丝微光，比之前凝实了些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力量不是来自灵力，而是他这几日强行剥离的一种不知名的力量。
他正试图让他也如同灵力一样，能够在聚灵符中被引导运行。
线条艰难的延伸，他要一边控制这种力量，一边画符，这对他来说本算不得什么，可不同的力量就如同水和火的区别，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这道力量发出一种细微的“滋滋”声，就在符文即将成型的时候，这股力量突然失控了。
嗤——
一声轻响，符文溃散，化作星星点点的力量碎屑，四散冲击，渐渐消散。
这对谢卿环来说不算什么，可却实实在在的引发了波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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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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