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暗格里如今已经有了二两金子和四十五两银子,起两间砖瓦房都是够的了。
床褥底下,攒着用做家用的银两,也有二两并八百三十文。
再攒上两个来月,白齐秋的嫁妆和过年的银子便能攒够了。
木槿心满意足的数完一遍,把钱袋收放了起来。
“被子暖热了,快些来睡觉。”
周蔺在被子里挪了挪,给木槿腾出一块儿最暖和的地方。
木槿莞尔,轻轻把油灯吹灭,床帘放下来,掖进床褥底下。
躺进被窝里,舒服的叹了口气。
因着床上挂着床帘,围成小小一方,睡着很踏实,过了夏时,木槿也没有拆下来。
又多弄了一匹细麻布,染成紫色,两张床帘,替换着清洗干净用。
夫夫俩依偎着,渐渐入了香甜的梦乡。
笠日,破晓时分,木槿又一次挣扎着起了床。
冬时每一次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周蔺之前总是比他醒的早,分家这近一年,倒是渐渐的养出了些许的爱赖床的性子来。
木槿坐起穿衣物,些许冷风进了被褥,周蔺翻了个身,把头又往被子里埋了埋。
木槿莞尔,念着他白日做活儿累的紧,便没把他喊醒。
轻轻下床,去灶屋把早饭给做了。
洗干净五六颗大红枣,扔进锅里,清炒了一盘萝卜丝儿和大白菜。
简简单单的农家饭,因着木槿稍稍舍得用猪油,吃着也香的紧。
周蔺吃过早饭,便去木桁那儿做活儿去了。
白齐秋这段日子,趁着冰结的薄,河里尽是些碎冰,日日都要和木昭野下河捕鱼。
忙上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才会忙活染坊的事儿。
家里又只剩了木槿和闻昭然两人。
太阳出来,木槿把染坊里染好的布搬出来,晾晒一番。
里面一匹大红色的棉布尤为明亮显眼。
那是木槿为着白齐秋专门留的一匹棉布,做嫁衣和喜被用的。
喂完家禽牲畜,院子打扫干净,木槿才得空儿,坐在院子里,开始编箩筐。
白齐秋再过两个多月便要出嫁,陪嫁的喜被过两日也要缝制起来了。
“槿哥儿,在家吗?”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很是耳熟。
木槿起身走过去将院门打开,“呃…………”
门外赫然站着的是与周强有纠葛,最后却是被周丰年领回去的哥儿。
木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想了想,“堂叔么,你怎的来了?”
将他引进院子,木槿对着比他还要小一些的哥儿叫叔么,不免觉着有些尴尬。
周初雪将手里拎着的有些精致的篮子递给木槿。
笑了笑道:“这是我做的点心,南府城那儿的吃食,若不嫌弃,尝尝鲜。”
木槿莞尔,“何来嫌弃一说,多谢堂叔么。”
闻昭然看了眼周初雪,一怔,竟是在月满楼时,与他一起弹曲儿的哥儿。
两人在楼里,关系还不错。
周初雪转头看向闻昭然,竟也隐隐有些许熟人之感。
轻轻摇了摇头,如此姿色的良家哥儿,又怎的会和他相识。
“这些日子家里忙着修缮房屋,本该早些来走动一番的。”
周初雪心眼儿堪比蜂窝,在村里待这么些日子,与周边的邻居处的很好。
本因着他的出身,不屑与他交谈的妇人夫郎,竟也会时不时的去他家串门儿,做着针线活儿,唠嗑儿。
明里暗里探听周家的事儿,盘算下来,周老三家分出去的周蔺和他夫郎,最是值得结识一番。
周初雪已决定在村里好好与周丰年过日子,为着家里以后的生计,和周蔺他们把亲戚关系处好,多是好处。
念着他怀着孕,木槿把篮子放进灶屋,给他搬了张凳子过来。
“堂叔么,坐。”
周初雪笑了笑,“在编箩筐?”
木槿点了点头,看了眼闻昭然。
闻昭然没敢开口说话,只冲周初雪笑了笑,便会自己个儿屋子去了。
“他胆小,见着生人容易害羞,堂叔么莫怪。”
周初雪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捡起泡好的高粱杆儿,帮着木槿编了起来。
“堂叔么以前做过这活儿计?”
周初雪点了点头,“很久很久了,我家里穷,兄弟姐妹**个,平日里能挣银子的活儿计汉子都不多,我和小爹只能靠着编箩筐挣些铜板糊日。”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利落,比之木槿做出来的,看着还要精致些。
木槿了然,怕是又是为了给家中的儿子娶亲,卖了家里赔钱的哥儿。
周初雪和木槿聊了会儿,编好一个用来装鸡蛋的小筐子,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准备回家去了。
木槿本就对他的出身没什么踯躅的地方,和他唠嗑儿,倒是比许多其他村里人,来的舒服。
周初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和木槿唠嗑儿的时候,三两句话知了木槿的性子,便不谈有关银钱的事儿,只唠家常。
比村里其他人,一来周蔺家,便是猪啊房子的的聊一大通,和周初雪唠嗑儿,木槿更舒心些。
“对了,槿哥儿,你堂叔给我起了个新名儿,周初雪,我过来没多久,村里便下了雪,我很喜欢。”
以后这世上便没有伶哥儿,只有周初雪这个人了。
木槿神情含笑,“是个好听的名字。”
周初雪莞尔,笑露出了一双小虎牙,看着很是可爱。
木槿将他送出门暗叹,周蔺那个周丰年堂叔,续弦娶了这么个玲珑心的哥儿,倒是有福气。
转身回了院子,闻昭然听到动静,才从屋里出来。
“大哥,他和我在楼里熟的紧,我怕开口露了馅儿。”
木槿闻言,脸上带了些许严肃,“以后当着他的面儿,你莫要开口,只当害羞胆怯便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看周初雪为人还算不错,但人心最不可探,还是谨慎些好。
如今不管是木槿还是木舟,事情败露,都没有能力能护的住闻昭然。
闻昭然轻轻点了点头,叹道:“他也是个可怜人。”
木槿坐下,把周初雪编好的筐子轻轻放去一旁。
轻轻拍了拍他,这世上,最多的便是可怜人了,特别是哥儿。
“大哥!你快些去河边看看!”
木槿和闻昭然刚坐下编箩筐没多久,便见白齐秋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怎的了?”
白齐秋喘了口气,他之前跟着闻昭野去镇上的时候,见过周初雪和周丰年。
“大哥夫堂叔新娶的哥儿出事儿了。”
木槿忙放下手里的高粱杆儿,起身,脚步匆匆的跟着白齐秋赶去了河边。
闻昭然起身,也跟着一道儿小跑过去。
木槿他们到时,木昭野用浸着冬时冰冷的河水的渔网捆着一个不断挣扎的汉子。
嘴里还在不断吐着污言碎语。
“一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哥儿,我呸。”
白齐秋忍无可忍,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
“闭上你的臭嘴!”
把汉子被白齐秋一脚踹的,疼的蜷缩起了身子。
木槿轻轻扶起周初雪,“堂叔么,你可还好?”
周初雪额头上冒着血,渐渐糊上了眼睛。
肚子那里似有东西流了出来,疼的他一张小脸儿,皱了起来,口不能言。
白齐秋和木昭野都不敢搬他去木大夫那儿,一动他,直喊疼,怕伤了里头的骨头。
木昭野堂弟去喊了木大夫来,周丰年也被跟着木昭野捕鱼的汉子,从家里喊了过来。
木槿见他来,起身让开了位置。
语含歉意,“堂叔,抱歉,我该送堂叔么回去的。”
周丰年轻轻抱着周初雪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木大夫先是施针将周初雪身下的血止住,额头上的血敷上草药,深深叹了口气。
“命是保住了,但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回去好生将养着,孩子以后定还是会有的。”
周初雪疼晕了过去,没听到这番残忍的话。
白齐秋开口道:“丰年叔,叔么和那个不要脸的汉子没什么,我和木昭野刚网上岸一网鱼,便听到了不远处喊救命的声音,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贱汉子正追着叔么跑,叔么许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直直的撞上了树,我们过去的晚了,抱歉。”
其他人纷纷附和,生怕周丰年误会,认为周初雪失了贞。
周丰年仍是摇头,他若是介意这些,也不会让周初雪进门。
哑声道:“若不是有你们,初雪怕是命都在这儿了。”
轻轻抱起周初雪,厚实的棉裤,浸出扎人眼的血迹。
“木大夫,你尽管开药,我等会儿去拿。”
说着起身,冲木昭野道:“昭野,烦请你看住了他。”
老实人惹急了,气性上来,比那些本就脾气大的汉子,看着还要吓人。
被渔网捆住的汉子破口大骂,“我呸,不知被多少人玩儿过的哥儿,也就你当个宝!周丰年,我可是和你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你要为一贱哥儿,不顾念多年兄弟情分?!”
周丰年脚步一顿,怀里的周初雪痛吟了一声儿,心中一紧,大步将他先送回来家。
白齐秋恼急,捡起一旁的枯木,朝他嘴上狠狠给了一棍子。
“嘴里尽是吐出屎来。”
最近三次元事儿多,更新会有些不稳定,感谢一路陪伴的宝儿,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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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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