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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发慈悲

皇帝恨这位王爷也恨得太歹毒了些,压魂魄的法子都能想出来,要不是钱不觉通灵技高一筹,还真就得躺棺材里用小刀给慢慢把自己挖出去。

他醒在自己榻上,一个翻身,砰!迷迷糊糊睁眼便瞧见眼前有鬼,这鬼似乎是想捞他一把,忘了自己没有实形,钱不觉透过他的身体栽了下去。

“是你?”钱不觉忖量后又道,“不对。”

换做一般人大清早就见鬼,估摸着得吓得后半辈子都瘫在榻上,钱不觉打了个哈欠,侧目扫了眼这只鬼。

月光在青砖地上洇出一片惨白,那影子就立在光晕边缘。

他穿的该是入殓时的朝服,交领右衽的袍子宽宽荡荡,领口和袖口镶着暗金色的缘边,但那本该鲜亮的绯红锦缎早已褪成了暗沉的赭色,像被水泡透又阴干的旧布。衣上绣的蟒纹还能看出轮廓,可底下灰败,像是蟒身生了斑。

腰间玉带松垮垮地挂着,十三块玉銙缺了角,其中一块青白玉上的云纹被磕碰得模糊,垂下来的丝绦沾着些黑褐色的污迹,随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赤着脚,离地漂浮在空中,脚踝处的袍角卷着,底下青白的皮肤很是骇人,左手虚虚握着个东西,露出断口,糙得很,该是入殓时没放稳摔的。

钱不觉不免蹙眉:“王爷?”

“来谢我的?”钱不觉浑然忘了自己给人家棺材里放了一把火,后知后觉地迟疑问道,“是来谢我的吧?”

王爷死得安详,没入轮回是因为他的魂魄被隍符给压住了。

钱不觉都帮他把符篆都给吃了,可不得来谢谢他?但他在相府捞的宝贝也不少,谢不谢的也就不在意了。

“你——认识——”王爷指着他,“我?——”

“乖,”钱不觉微微一笑,“咱不这么说话,有点瘆人了。”

王爷盯着他不吭声了。

钱不觉转念一想,无名鬼,上辈子作孽多了,想来罗妙观说的不错,王爷还真不是功高盖主,大奸臣啊。

“蒲百万,”钱不觉伸手拿过榻上的蒲扇,边扇边走推开门出去,“小字一个善,蒲善。”

“我?”王爷皱着眉,大概是嫌弃自己的名字怎么这么难听。

“嗯,”钱不觉点点头,“你。”

“你是我的人?”蒲百万稍稍偏过头去看他,记忆里确实跟钱不觉结了亲,钱不觉正用舌头抵着牙思索想着怎么糊弄过去,王爷便扔个东西在他的怀里。

那东西一离了他的身便化为实物,钱不觉急忙给藏住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还找得这么准,他在蒲百万眼里应该没脸才对。

“气味。”蒲百万指了指他发上藏着的萎花。

钱不觉抬手取下,应该是跟他躺棺材的时候不小心带上的。

他看向蒲百万,这人全身上下就写着人傻好骗四个字。

蒲百万给的物什是双金貔貅,环绕成圈,嘴里还咬着绿菩提。钱不觉把它给栓在了手绳上边。

“夫君。”

“你喊我?”钱不觉指着自己。

蒲百万好奇的看着他质疑的模样,有些想不通,丈夫不就是夫君吗。

钱不觉又指向铜镜:“你自己看看你什么模样。”

蒲百万飘了过去,看清自己其实也是个男子,又道:“那你叫我夫君。”

“我呸,”钱不觉说,“不是。”

蒲百万摇摇头,这倒哄不住了:“我们分明睡在一起。”

“那是你爬床。”

“是你。”

钱不觉深吸一口气,知道跟这傻子说不清,兀自出了门,蒲百万跟上他又喊:“夫君你去哪里?”

自作孽。

他就不该哄这个傻子。这下好了,他走哪儿王爷就跟他到哪儿,甩也甩不掉,他踩到陷阱的事可得找那个小孩算账,气势汹汹在街道上巡行。

他是郁府的小少爷!

小少爷这会儿正有五六个仆从围在身边,矜贵得很。

钱不觉连忙缩到一旁去,传闻这小少爷喜好志怪,虽家中不允,但也没有搓其进取之心,这下更是好了,他得一口吃下哑巴亏,这找谁说理去。

一只狗直冲他叫。

钱不觉不耐看过去:“你再叫?”

“汪汪汪!”

狗叫的是蒲百万,狗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钱不觉冷不丁回头一看,蒲百万直愣愣站在他身后。

郁小奉定眼一瞧他,抖着手跑上前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钱不觉想呸他一口,但考虑到他家的权势地位,勉强扯了个笑出来,伸手拿了个树杈子蹲在地上画圈。

他钱不觉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很多通灵人都去了,但没一个回来的,我师傅也一样,”郁小奉微微蹙眉,“你有没有看见我师傅?”

“没有。”钱不觉答得干脆。

郁小奉犹豫一瞬:“那……”

钱不觉大方道:“我估计他死了。”

他才不管有没有把小少爷吓住,走得那叫个潇洒。

*

“救命!”那一老一小又一梭子跪下了。

钱不觉有点无语。

蒲百万上前拦住他们,声色俱厉:“放肆。”

鬼大哥哭丧着脸,看向钱不觉的时候那可怜劲都快溢出来了。

“好好好,”钱不觉大马金刀往地上一坐,“你说吧我怎么帮。”

鬼大哥磕头拜了拜,才道:“我儿的尸身不见了……我不安心……”

“你们一起淹死的?”钱不觉树杈子指向他,又指向小孩。

他们的尸体肿胀,面部和嘴唇都是青紫色,眼球突出,手臂上划破的衣裳大概是溺水过程中与水中石块碰撞造成的擦伤。

见鬼大哥点了点头,钱不觉便起了身:“在哪儿?”

“子寂河。”鬼大哥牵着自家儿子。

钱不觉有些诧异,子寂河离这里不远,是从盛道去往岑来寺的必经水道,河上有很多船夫,见人落水肯定能救,何况水流虽深但并不湍急,就算没救成也不至于找不到尸身。

“是在晚上摔下河的?”钱不觉看向他。

果然鬼大哥又点了点头:“我是船夫,回行的时候竹排破了,就沉了,我儿子也在船上,我们就一起淹死了。船夫各自间都有联系,第二天没见着我他们就知道是出事了,但奇怪的是没找到我儿的尸体。”

……

钱不觉微微蹙眉:“你家中就你和你儿子两个人?”

鬼大哥又点头:“孩子他娘死得早。是我一个人把他养大的。”

“辛苦了。”钱不觉说。

鬼大哥摸着自家儿子的脑袋,笑得咧出了一口黄牙:“还好,我还能一直陪着他,一起入轮回的话能当兄弟了吧?”

钱不觉准备去捞人。

“小心点——”这话是王爷说的。

鬼大哥看向他:“你也有事要找他帮忙吗?你什么事啊?”

王爷沉思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我得问他。”

“噢。”鬼大哥不说话了,反应过来后,“啊?你不知道?”

钱不觉找了一趟又回来了,上岸的时候带了一根藕。

鬼大哥殷勤的看过去:“找到了吗?”

“没有。”钱不觉摇摇头,胡乱用手擦着藕上的淤泥。

“冲走了么,”鬼大哥无奈笑笑,“命苦嘛,就是这样的,我们那个村子里还有掉进池塘里淹死的,池塘特别浅,也就及膝,扑腾两下就能上去,可他偏偏被水中杂草绊了脚,又是醉态,挣不过,去死了。”

“可怜。”蒲百万说。

钱不觉正要感叹一番世事无常,冷不丁听见他这没有声调的叹惋,狐疑道:“你真在可怜他们吗?”

蒲百万点点头。

好吧。

钱不觉把在河里找到的东西拿给鬼大哥看,问道:“是你儿子的吧?”

“是我给他做的空竹,”鬼大哥抹着泪,“想让他手眼协调,毕竟是行船的,他以后也得干这个。”

空竹有破损,钱不觉用指腹抹了抹,里面藏下的污泥便溢了出来,与水下较松软的淤泥不同,空竹里的泥粗些。

“诶,”鬼大哥也看,“这孩子在哪摔破了。”

“你住城外?”钱不觉问。

鬼大哥点点头,钱不觉又道:“我记得那儿有片竹林。”

“对,”鬼大哥搓了搓自己的粗布衣裳,“不过那片竹林我们不常走,绕得很,从城外到子寂河有条大道,我们都是直来直去的。郎君,怎么了?”

“去看看。”钱不觉道。

鬼大哥抬手拦他:“那地晦气,埋了死人的,就不去了吧。”

“埋死人不是常见得很?”钱不觉说,“你都成死人了,还怕这个?”

“晦不晦气的……”鬼大哥有些不好意思,“那不一样,他是被杀了之后埋进去的,一场大雨又给冲了出来,所以说不去了,确实是不吉利。”

“不怕。”钱不觉大步离开。

鬼大哥对竹林埋尸案一问三不知,但也不怪他,他一个艄公,早起为了上工,晚归闷头就睡,实在没什么精力去八卦闲聊行船之外的事情。

竹林那个埋尸的坑并不难找,钱不觉前前后后看了几遍,尸体应是被官府的人给拉走了,现场的线索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不过空竹里的污泥确实出于此处不错,只是他为何来此?

钱不觉看向他一直不言语的儿子,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怎么不说话?”

庄陶默默躲在鬼大哥身后,鬼大哥小心护着他,迟缓道:“他……哑了。”

“哑了?”钱不觉问,天生哑那他应该直说儿子是哑巴,却用哑了二字,他轻轻拧眉,“多久哑的?”

“死前不久。”鬼大哥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很……突然。”

钱不觉撇了撇嘴:“我估摸着是他不小心瞧见了埋尸现场,被凶手发现,这才把你们给杀害了。”

鬼大哥一惊:“他没给我说过。”

“吓傻了呗。”钱不觉道。

子寂河上的船夫大多住在同一片,少数是像鬼大哥这样买不起住处,所以在城外随便支了个茅草屋住下。

钱不觉大步向前走,后面跟着两只鬼,蒲百万在他身旁。

“商量个事,”钱不觉朝他勾勾手指,蒲百万便飘了过去,“对,”他指着他的脚,“就这事,你别飘了,咱们用脚走路可以吗,你看那些小孩看见你直哭,他爹他娘瞪我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脏。”蒲百万说。

“什么脏?”钱不觉不明就里。

蒲百万慢慢降下来,钱不觉还是得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他缓声道:“地脏。”

“王爷,”钱不觉被气笑了,“您看您走路有印儿吗?”

蒲百万看看脚底,摇了摇头。

“诶对了,”钱不觉说,“为什么呢,因为你死了,死人的鞋子是弄不脏的。”

……

蒲百万倔强应了一声:“我知道。”

小破茅草屋,钱不觉推个门都怕劲用大了给它掀翻,只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进去就是一片狼藉,鬼大哥惊叫着上前:“这这这……怎么成这样了!”

“被人翻过,”钱不觉扫视一周,“不是土匪,你这没有打家劫舍的必要,再怎么想钱也不会来这,白费。”他小嘴叭叭个不停,补了一句,“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那那……”鬼大哥舌头打结,还真是老实憨厚。

钱不觉道:“说说你们死前的事。捡到什么说什么,你说我听。”

鬼大哥哦了一声,钱不觉查看屋内,被翻得挺细致。

照鬼大哥所说,他子承父业,从小就跟水打交道,常言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话说得果真不错。

鬼大哥没读过书,说起话来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前头讲他怎么认识的孩他娘,后头讲孩他娘得病离世。

钱不觉抬手打住:“讲偏了,你和你夫人的事我不太感兴趣。”

“哦。”鬼大哥一怔。

鬼大哥想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讲,钱不觉便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人来,这会儿正蹑手蹑脚翻土篱笆。

那人慢步挪动,踩到碎石都要顿住,青天白日来这,想来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啊!”鬼大哥大惊失色,没想到死人脸上也能有这样的动静。

钱不觉侧目看过去。

“肯定是他!”鬼大哥立马说,“他肯定就是凶手!”

钱不觉问:“此话怎讲?”

“因为他老跟我不对付,”鬼大哥说,“我死了他就有更多船客了,你不是说仇家吗?肯定就是他!”

……

罢了。

钱不觉侧身藏进门后,待到老张用小刀将门栓挑开也未出动静。

老张猛地憋住一口气,佝偻着身子走进,刚迈进两步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他僵硬转身,不认得钱不觉,半晌不说话,眼珠打转,找不到地方落定。

钱不觉一脚朝门上蹬过去,砰的一声,屋内重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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