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郁是被一阵焦糊味惊醒的。
她猛地坐起身，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身体已经先一步掀开被子下了床。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心窜上来，她这才想起自己是在付芷家。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动静，还有付芷小声的嘟囔：“……这铲子怎么不听使唤……”
顾郁揉了揉太阳穴，推开门走出去。
厨房里一片狼藉。
付芷套着一件宽大的卫衣，袖子卷到手肘，正手忙脚乱地翻着平底锅里的煎蛋。一旁的吐司机冒着可疑的黑烟，垃圾桶里躺着几片焦黑的不明物体。
顾郁靠在门框上，静静看了三秒，才开口：“你在做什么？”
付芷吓得差点把锅铲扔出去：“妈咪！你醒啦！”
她转过身，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卫衣领口歪斜，露出半边锁骨。晨光从窗户透进来，把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顾郁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移到锅里那个边缘焦黑的煎蛋上：“……早餐？”
“对啊！”付芷举起锅铲，得意洋洋，“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顾郁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铲子，轻轻推开她：“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少。”
十分钟后，顾郁拯救了那锅煎蛋，又从冰箱里找出还能用的食材，重新做了两份早餐。
付芷坐在餐桌前，晃着腿看她：“妈咪，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顾郁把盘子推到她面前：“生存技能而已。”
“那你也教教我呗？”付芷咬了一口吐司，含含糊糊地说，“下次我给你做。”
顾郁抬眼看她：“你确定？”
“当然！”付芷拍拍胸脯，“我可是天才，学什么都快！”
顾郁轻笑一声，没说话，低头喝咖啡。
阳光洒在餐桌上，照亮了两人之间的空气。付芷偷偷瞄着顾郁的侧脸——晨光中的她看起来柔和了许多，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唇瓣沾了一点咖啡的痕迹，显得格外柔软。
昨晚那个未遂的亲吻突然浮现在脑海，付芷耳根一热，赶紧低头猛喝果汁。
“今天有什么安排？”顾郁突然问。
付芷眨眨眼：“嗯……画新连载的分镜？或者打游戏？或者……”
她顿了顿，眼睛亮起来：“我们去逛街吧！”
顾郁挑眉：“你上次逛街，买回来的‘艺术品’现在还堆在客厅角落。”
“那叫灵感来源！”付芷抗议，“而且这次不一样，我想给你买衣服。”
“给我？”
“对啊！”付芷凑近，指尖轻轻拽了拽顾郁身上过大的T恤，“总不能一直让你穿我的吧？虽然挺可爱的……”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顾郁的腰侧，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烫得顾郁微微一僵。
付芷似乎没注意到，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有家店特别适合你，低调奢华有内涵，跟你一样——”
顾郁放下咖啡杯，打断她：“好。”
付芷一愣：“你答应了？”
“嗯。”顾郁站起身，收拾餐具，“不过下午我要回出版社一趟。”
“那我陪你去！”付芷立刻说，“然后我们再去逛街！”
顾郁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轻轻点头：“随你。”
洗碗的时候，付芷站在顾郁身后，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突然说：“妈咪，你昨晚睡得好吗？”
顾郁的手顿了一下：“还行。”
“我好像踢被子了……”付芷挠挠头，“没吵到你吧？”
“没有。”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顾郁的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付芷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伸手，替她把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顾郁转头看她。
付芷咧嘴一笑：“有泡沫。”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顾郁耳廓的温度，心跳声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这样就好。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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