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死讯并没有传播的很广,毕竟在她身死之时还是代罪之身。不过看在多年情分上,皇帝并没有过度苛责,准了她以皇后的身份葬入皇陵。
可这一消息对于姜聆来说却宛如晴天霹雳,太傅在朝堂上昏倒后虽然苏醒了,可身子却渐渐消瘦下去,请了多日的假没上早朝,在听到皇后死了之后也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眼里的光却是慢慢消失了。
姜聆不明白,为什么短短数日,自己就变成这样了,变得如此孤家寡人,形单影只。
“殿下,做好决定了吗?”姜宣推门进来,面上依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你打算如何?”
“宣不打算如何,只是如果殿下您做好决定后还是尽快去见一下耶律皇子吧。”说完,姜宣将一个木盒放在姜聆的手上,“这是宣为您准备的赠与耶律皇子的赠礼,还请您亲手交于耶律皇子。”
“…”姜聆木讷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木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好像能猜到这里面是什么了。
可时至今日,情况至此,他还有什么选择?为了活下去,为了母后和妹妹,他只能如此。
饶是如此,当他真正回答出“好”一字时,声音却是痛苦至极。
姜聆再痛苦,也无法阻挡姜宣计划的进一步执行,与耶律潇会面后的第三日,耶律潇就整合好了守在定京城外的金国随行军队,第五日就大举进攻了定京城,一举占据了定京城皇城。
金军的进攻固然突然凶猛,但最要紧的原因还是因为第四日的晚上,姜聆与姜宣的联手。
第四日的晚上时,因为耶律潇还并未发难,所以宫中还是祥和一片。皇帝在看过玢昭容后就回了书房批阅奏折,姜宣被他唤来陪同,顺便考察他的功课。
姜宣已经是常客了,原本服侍在皇帝身边的柳桓看见姜宣来了之后就笑着朝他行礼。
“公公先回去吧,宣来服侍父皇。”姜宣也朝柳桓回了一礼。
柳桓不好应答,皇帝听见了二人的说话声替柳桓做了决定:“你先回去吧,九儿来就行。”
既然皇帝发了话,柳桓自然不会说什么,朝姜宣行了一礼后告退了。姜宣则走到皇帝身旁,接着柳桓的工作为皇帝研磨。
时间的流逝体现在那越少越短的蜡烛上,姜宣察觉到屋中烛火有些发暗,便上前换了一盏新灯。放好后,姜宣若有所感地抬头,思索着看了一眼窗外。
“怎么了?”皇帝抬头问道。
“…没怎么。”姜宣摇头,“只是听到了脚步声。”
姜宣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是太子来了。
“让他进来。”皇帝道。
姜聆进来后跪在地上朝皇帝行了个礼:“父皇安。儿臣前来向您请安。”
“可是有事?”
“是,儿臣为父皇带来了莲子羹,是娇儿亲手所做。”姜聆跪地道,“儿臣今日瞧见父皇的嘴唇发干,应是为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上了太多的火,所以做了莲子羹为父皇去去火。”
“…你也算有心。”皇帝点头道,让姜宣把那莲子羹端了过来,用银针验过无毒后才简单搅拌了几下后吃了一口,“不错,味清甜,太子妃手艺甚好。”
“谢父皇夸奖。”姜聆低头道。
皇帝并未怀疑什么,又喝了几口,将莲子羹放到一旁准备接着看奏折,但腹部突然弥漫起的剧痛令他眉头紧皱,随后,他便看到自己的口鼻涌出了鲜血。
“…!”皇帝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大声朝门外的护卫喊道,“来人,来人!”
可皇帝的身形因为疼痛难忍而无法维持滑落在地时,门口都没有人再进来。
“宣已经将他们叫走了,父皇想要什么,告诉宣就好了。”姜宣蹲在皇帝身边,平静地看着皇帝痛苦的表情。
“!”皇帝震惊地瞪大眼睛,剧毒腐蚀着他的身体,短短几个呼吸他就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指着姜宣的脸,粗重地喘息。
姜聆也走了过来,表情悲痛至极,语气却也无比冷漠:“你的意见果然有用,将毒药涂在勺子上果然验不出来。”
“不过小事。”姜宣笑笑,站起身道,“你这么晚才过来,是已经挟持住了贵妃娘娘了?”
“没有,我在宫中等了那几个人许久,却被告知贺贵妃被晋王的人带走了。”
“宣早就说过四哥在重要之人身边都派了暗卫,你还不信。”姜宣摇头道,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地上。他们用了剧毒,此时皇帝已经没了呼吸,但仍睁大着眼睛愤怒地注视着姜宣。
姜宣并不畏惧,俯下身将皇帝的眼睛合上,声音轻柔:“虽然对不起宣的过去,但他也没对不起北姜,让他睡吧。”
“…人都死了,做这种戏码还有什么用。”姜聆这么说着,却是不肯再看一眼。
也许是他心中有愧,不敢看。
与此同时,距离定京不远的安洲城外,驻扎的军队营地中,令八站在贺溪的营帐外,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阿云端着炊事兵做好的饭走过来时就看见令八在营帐门口走来走去,形迹可疑。
“你在做什么?”阿云上前叫住了令八,问道。
令八见到阿云时的反应就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急切地拉住了阿云的衣袖将他拽到一边:“七,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个问题。”
“…说。”
令八掏出自己怀中的信:“这个,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我不确定要不要交给殿下。”
“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那你怎么收的?”阿云拧眉问道。
“刚才我瞧见有一只信鸽落在了附近的树上,我就过去打了那只信鸽,我以为是谁传出去的什么信之类的,还想当功劳邀奖呢!”令八抱怨道,一边说一边又掏出了一只还在转着头咕咕叫着的鸽子。
“……”阿云又瞧了瞧那信封上的“姜景收”的字样,也拿不准了,但他还是秉着一个合格的暗卫应该遵守的准则建议道,“还是给殿下吧。”
“那这只鸽子呢?”令八朝阿云举了举自己手上的鸽子,鸽子被举起来时还咕咕了两声。
“你拿着玩吧。”
说完,阿云就无视掉身后令八的叫嚷,拿着信和晚饭进了贺溪的营帐中。
见到阿云回来,贺溪想也没想地就抱住了阿云:“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今日做的很好吃么?”
“有封信是给殿下的。”阿云将晚饭和信一起交给贺溪。
贺溪将晚饭放在小桌子上,拉着阿云坐下后没立刻动筷,而是先翻来覆去看了信封好久:“奇怪,这不像是兄长的信。”
“这是八拦截的信,不知何人送来。”
“哦,那我看看。”贺溪说着,就拆开了信件,快速浏览起来。
阿云一边吃饭一边看贺溪脸上的神情,只见贺溪的脸色越来越坏,看完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阴沉。
“怎么了?”
“定京有变。”贺溪神色一凛,将信件收好后起身,低头帮阿云鬓边滑落的发丝拢了回去,“我得去告诉祖父一声。”
“定京怎么了?”阿云抬头看着贺溪问道。
“姜聆造反了。”贺溪概括道,“八公主和亲途中被刺杀,皇后悲伤过度死了,姜聆和耶律潇联合起兵造反,信中人还说,姜聆会在今夜毒杀皇帝。”
“…!”阿云没想到事态会往这个方向发展,神色一愣,而后问了个问题,“信中人是谁?”
“…是——”贺溪掀开营帐,回忆着信中人的口吻,和那一闪而过的“宣”一字,答道,“姜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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