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云接到主子的命令时已是进了河北府界内、还有两天路程就到河北府的首府幽州城的时候了。
结合信件上的日期来看,三日前的信,等他们抵达幽州时河北府内应当都能打点好,阿云想道,趁着无人注意迅速将信件塞进口中咽了下去。
此时已是傍晚,他正与鹊月一起准备五皇子的吃食,现下已经弄完了大半,他正好要端着送去给五皇子。
姜池此时正在房间内翻阅着下属提前从河北府内调查回来的资料。
“信上说,幽州城知府是个远近闻名的清官...?”姜池拧眉翻阅着,后面记录的都是知府过往的功绩,比如去年开仓放粮救活了数万难民,比如明断家事、惩治小人。
“倘若真是如此,殿下...”屋内的赵近梨适时出声。
“本宫可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清官。”姜池皱眉翻着信断言道,而事实也正如他所预想的那样:他将信件翻到最后一页时突然笑出了声,宝贝似的拿着那页纸反复看着。
“舅父,本宫说的话从来没有不成真过!”
赵近梨闻言好奇走来,看到姜池手上的信件中画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那就,祝殿下顺利。”赵近梨微微一笑。
门外,阿云也适时地敲门而入。
*
两日的行程后,姜池一行人终是抵达了幽州边界。
随着朝城池的行近,路边开始出现了两两三三落单的骨瘦如柴的平民。
姜池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远方,想看看距离幽州城还有多远,视线却落在了近处的树木上。
他轻轻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又拉上了帘子。
后面的马车中,鹊月也在拉着帘子好奇地看着外面。
“北方这么荒凉吗,树都不长皮?”鹊月发现了什么,抓着阿云一起到帘子边看。
听过鹊月的话后,阿云眉头微不可察一皱,也凑去看了一眼,马车外的景色正如鹊月所说那样——触目生凉。
热风流过黄沙的土地上卷起尘尘黄烟,光秃秃的树木挡不住流动的风,只能给倒在路边的褴褛之人一点倚靠。一如野外的景色,幽州城墙也是黄突突,只有一个红黄色的牌匾挂在城门之上:幽州。
随着马车的徐徐前行,站在城门下的一众玄袍也进入了姜池等人的视线。
姜池轻而易举地认出来,站在最前面的那位便是知府:袁平安。
当马车停在城门前时,袁平安等人如河间府的那几位官员一样专门跪地行礼,并引他们前往落脚的府邸。
只是在袁平安等人想要先行告退时,姜池叫住了他们。
“袁大人,既然现在时日还早,不如与本宫讲讲府上之事吧?”
袁平安没回答,而是先和身旁人对视了几眼后才躬身答道:“好的,殿下。”
主子们有要事详谈,侍从们则被安排去收拾房间。趁着众人都忙着打理东西而房内无人之时,阿云从窗户翻了出去,唤来了信鸽将信件传回定京,只是信鸽刚刚飞出去,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阿云从窗边偷窥,发现是鹊月。
“玦月?玦月?”鹊月在房里转了一圈儿都没看见阿云的人影,“人呢?”
阿云并没听到鹊月的呼唤,他在确认来者是鹊月后就腾身离开了窗边;在过来时他就将府邸的构造大致了解了一下,现下也能直奔他的目的地——姜池去往的书房。
书房内。
袁平安等人毕恭毕敬地让姜池坐在主位上,袁平安还本想坐在副位上,但见跟在姜池身边的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地坐在副位,便只能坐在下位。
袁平安坐在了下位,其余的官员眼对眼之后更是全站在了袁平安的更下位。
他们早就接到京里的来信,眼前的中年男人是德妃娘娘的胞弟,赵大人的亲子,是他们开罪不起的人。更何况京里的来信中言辞狠戾,要他们千万不能泄露秘密出去,更要小心谨慎。
就目前来看,自己做的还算抓不到漏洞。
袁平安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站着的人,心想道。
“袁大人,能否给本宫讲讲河北府的粮食储量?北部连旱两年,不知道河北府的粮食还够不够。”姜池问道。
“回殿下,河北府的粮食余量实在不容乐观,去年旱情时下官开仓放粮,本就不剩多少,今年又连旱,没收多少就又放了出去,目前储量只够河北府的百姓们吃一个月。”
“是吗,那能否给本宫看看账簿,也好让本宫对府内储粮有个了解,也好把朝廷的救济金按量给你们。”
账本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靠着门的一人对着门外挥了下手,不出一会儿下人就捧着数本账簿走了进来。
“殿下,这就是全部的账本了,还请您过目。”
袁平安表现还算不错,语气很平稳,没泄露出去多少;而姜池的目光也一直落在袁平安的身上,试图发现出什么,可见袁平安这样,便收回了目光,翻阅起桌子上的账本。
“账簿目前看着还是可以的,但本宫还要看上一会儿,大人若有事,便先回去吧,若本宫有什么疑惑,再传人唤大人过来。”姜池道。
得到此话,袁平安赶紧行了礼称事离开。
而就在袁平安离开没一会儿后,假意翻账本的姜池也合上了账本,从凳子上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角,迈步就欲离开。
“殿下是要去哪儿?”赵近梨坐在凳子上没动,语气平静问道。
“本宫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舅父就在这里帮本宫看账簿吧。”
“都是假的账本,看再多还有必要吗?我陪殿下一同出去吧?”对于姜池的回绝赵近梨没有作罢,继续追问道。
姜池回头看了一眼赵近梨,笑得有些勉强,声音也像是挤出来的:“账簿都是人做的,这么多账簿总会有地方出错,本宫不精通此路,还要舅父帮本宫,万一就查到了什么呢?若是舅父执意与本宫一同外出,万一错过了可以深究的疑点,回去后外公追究起来又算谁的过错呢?”
“...”赵近梨没说话,盯着姜池的脸看了一会儿后才移开,重新翻开手上的账本:“还是殿下想的周到,那殿下便去吧,记得早回。”
“会的,舅父。”
言罢,姜池转身离去。也不知他要去哪里,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就连月儿都没带,可疑地很。
屋顶,一道身影在犹豫了一下后跟上了姜池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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