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麟该回来了吧?宁州捷报已经传回来了,可有他的消息?”
书房中,皇帝放下批了一半的奏书,有些疲倦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向自己身旁的大太监柳桓问起了姜池的消息。
柳桓躬了躬身:“陛下,五殿下暂时还没有消息。”
“嗯。”皇帝点点头,“蒋美人呢?把她叫过来吧,朕乏得很。”
柳桓笑了一下:“陛下,蒋美人正和皇后娘娘在逢菊园赏花呢。”
“皇后?”
“是啊陛下,娘娘心善,说这菊花开出来漂亮极了,请了许多娘娘一起去看呢。”
“是吗,这事朕倒有所不知。”皇帝睁开眼睛,“那朕也去看看吧。”
***
戏虽没过半,但只听唱词,在场的妃嫔便都明白了这部戏究竟唱的是什么,各个都变了变脸色。
这戏是从北部传来的,北部在发生着什么?旱灾;旱灾又是由谁去治理的?五皇子!这戏是在歌颂五皇子幽州城前斩贪官一举!皇后在自己的孩子和所有嫔妃面前让戏班演这出戏究竟是做何意?是在威胁吗,毕竟五皇子此举拔掉了皇后母家在河北府的棋子。
面对这样的情况,作为五皇子的生母,德妃仍是喜怒不惊,脸色平静地看着戏台上,好似这戏真的很吸引她。
“德妃妹妹将五皇子教的很好,是个明事理的孩子。”
观戏时无人说话,皇后便做了先,视线仍盯着台上的戏看,但话却是对着身旁的德妃说。
姜让瞥了一眼德妃,只见德妃脸色放缓,就要起身谢恩。随后他就听到皇后接着道,“将来太子登基,必定能成为好的左膀右臂。”
姜让好险没压下去自己的笑意,淑妃的眼皮也跳了跳,而德妃则是面不改色地行礼谢恩。
正在这时,皇帝从逢菊园的门口走过来,笑意洋洋:“好热闹,不带朕一起看怎么行?”
见到皇帝的突然到来,所有人都立刻跪地行礼。
下了朝的皇帝不似早上那般威严,有些苍老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让人亲近。
“都平身。”皇帝让所有人起身后坐在了原本皇后坐的上位,而皇后身旁的李孜赶忙去搬凳子,却被皇帝看见,回绝道:“不必,皇后跟朕坐在一起就好。”
皇后也没想到皇帝会这样,很是受宠若惊地坐在了皇帝的身旁。
皇后的情态皇帝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在咿呀的戏身上,眯了眯眼问道:”这是在演什么戏?“
“回陛下,这是最近新兴的《探地财》。”皇后主动答道。
听闻是《探地财》,皇帝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德妃的身上,不论是不是真心,他还是赞赏道:“灏麟是个好孩子,你教的不错。”
“谢陛下。”德妃仍表情平静地谢恩,看不出是真心欢喜还是别的。
只是,这出《探地财》是注定要演不完了。
皇帝的到来只是打断了它,但之后发生的乱子却是让它彻底演不下去了。
“主子?主子!”
坐席末端的吵闹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所有人望去,却见坐在末尾的蒋美人脸色煞白地捂着肚子,她身旁的丫鬟则是神色焦急地唤着她。
“这是怎么了?”皇帝问道,而皇后已经站起了身,”叫太医,太医!“
人群纷乱中,淑妃与姜让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姜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令一。
之后的一切有如逝者走马灯回顾一样发展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在紧急宣召太医后,太医给突然腹痛的蒋美人下了诊书:她突然小产,腹中胎儿已然不保。
所有人都挤在蒋美人有些狭小的房中,皇帝则是坐在了蒋美人的床榻,心疼地看着蒋美人苍白的面孔。
所有人也都默不作声,只用眼神彼此交流着。
“陛下,蒋美人突然小产,这...”还是皇后先开了口,语气很是为难,“臣妾日日叮嘱着蒋美人饮用安胎药,断不可能突然小产啊。”
一直在流泪的蒋美人听到皇后的话后泪落得更凶了:“陛下,臣妾日日都喝安胎药,就怕他有个万一,可——呜呜呜...”
事关皇嗣。皇帝叹了口气,招手示意太医上前:“查,给朕现在就查。”
“是!”
太医领意,立刻去查看了赏菊宴上蒋美人所用食物,可查了半个时辰都没查出来个是非来,又悻悻回到了蒋美人的寝宫。
“秉陛下,蒋美人的饮食中并无不妥,日日喝的安胎药微臣也查过,也无不妥,微臣是真的不知道蒋小主为何小产了。”
“但从小主的脉象来看,举之浮散,按之则无,近日应当总有梦魇,小主心神不宁,再加身体气虚,恐怕早早便有小产预兆。”
太医的一番话,让皇帝从其中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梦魇?”皇帝重复了一遍那个词,质疑的眼神看向太医。
太医点点头:“是,事实上,蒋美人近日确实向太医院求取过安神药,说是夜夜梦魇无法入睡。”
“可有此事?怎得不告诉朕。”皇帝怜惜地摸了摸蒋美人的手,蒋美人也适时垂眸,惹人爱怜,“陛下操劳国政,臣妾怎敢用这种小事来叨扰陛下。”
眼见话题逐渐走偏,皇后适时插话将话题调转了过来:“陛下,蒋美人梦魇一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梦魇一事不简单,但皇后的剑锋指向的又是谁,还需要皇后一点点将这台戏演下去才能知道。
闻言,皇帝看了皇后一眼,那一眼颇深,深得皇后心中有些犹豫。但随后皇帝将头垂向地面,似是在沉思,放在膝盖上的手却还是在一下一下点着,好久才开了口。
“朕记得,前朝有位陈皇后,曾用厌胜之术谋害得宠的妃子,导致皇子早夭,后来更想用这术法谋害皇帝。”
皇帝的话适时地做了引,在场各位也都是机灵人,几乎是瞬息就厘清了头绪,还有几个胆子大的趁着低头时看向了风暴场中心——淑妃仍挺直着脊梁坐在凳子上,姜让也微笑着站在淑妃的身侧,以笑回应每一个看来的视线。
“这...陛下言之确有其事,如今来看,蒋美人的这副样子倒有些像是被人用厌胜之术给...?”皇后接着皇帝的戏唱,蒋美人也适时啜泣出声,净挑着听着邪乎的话说,其他嫔妃也出声小声讨论着,几人一唱一和地就将这事的起因给定了下来。
“陛下,臣妾自从有孕便不怎么外出,生怕腹中孩儿受到伤害,并未与什么姐姐结过仇呀?到底是谁要谋害、谋害臣妾腹中的孩儿啊...”蒋美人梨花带雨地哭着,说的话却像勾子一样划过每个人的心。
皇后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太子,这本是提示,毕竟这场戏一直只是蒋美人在唱未免有些太假了,要多些人唱才好。
可主动加入这场戏的并非是皇后安排好的人,而是一直在一旁看戏没怎么出声的德妃。
“哎呀...妹妹是不是忘了...你前些日子才出言得罪过淑妃姐姐,今天才得了淑妃姐姐的原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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