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震惊？大可回去告诉他，功名就算在你头上了。”贺溪不以为意地打趣道。
自从那晚后，他对这些便不再在意了，忘记过去无望的奢求、摒弃多余的情感需求就好，他过了可以肆意的年纪了，也是该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了,——而贺溪知道该如何回到正轨。
“属下、属下...”阿云犹豫着，又开始自称属下了。
贺溪啧了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阿云听不清的话：“迟早得让你改改这毛病。”
“属下会如实禀报的。”阿云跪在地上。
姜让听到阿云的汇报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原来贺溪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他后来所见到的那些也都是贺溪故意演出来的。
不过这样他也是顾不上自己被欺骗这一件事了，令二今日也传来了消息，信中汇报说贺溪曾孤身去见过贺淑妃——那这几件事结合在一起，是不是贺溪打算跟他回宫了？
姜让在书房来回踱步思索着后续该如何安排，一个半月后是年关，而再一个月后就是朝贡，万邦来姜，这其中安排不能出差池。
而更让他焦心的是锦衣卫那边，不知他放出的消息有没有被锦衣卫的人接收到，有没有传达给皇帝，若是已经传达，皇帝又会怎么想？
另外，需要怎么安排贺溪回宫会更自然？
姜让曾经的计划都因为姜池而被迫变动，日思夜想都是新的计划该如何实施。
另一边，南阳寺内。
自打到了南阳寺，贺淑妃头一次一整天都没诵经祈福，整个人就像没了魂一样呆呆抚着自己的脸，昨夜贺溪曾帮她擦拭泪水时拂过的地方。贺溪的手有些粗粗的，根本不像宫中长大的孩子那样精细，他这些年是不是受苦了？
宫内皇帝也在皱眉听着锦衣卫的人与他汇报调查状况。
皇帝自然知道锦衣卫里有各方的人手，那些消息的不胫而走也没有被刻意阻拦，他想要看看各方的动静，可大都反应平平；而只被他掌控的最核心的那部分成员已经将事件整合好上交给了皇帝。
当时贺家做事做的非常干净，在姜景被送出宫后没几年，当时的太医和产婆都被他们用意外身亡之名送出了宫，改名换姓地生活在宫外，而那两个艰难求生的助产婆也都是当年他们故意留下来的导火索，以便日后做引。
现下，这个导火索就交到了皇帝的手里。
他听完锦衣卫汇报，又是久久的沉默不语。
皇帝也在思索，若当时下手的是皇后，那皇后不会不彻底杀了那孩子，又是谁救下的那孩子还把他送出宫了？他不信锦衣卫汇报说的什么太医仁心大发、见孩子可怜就送出了宫外。
这其中必定还有另一方势力在周旋。
而他最怀疑的就是就是淑妃。
“把老四叫来。”
姜让听到皇帝的传唤就依稀猜到皇帝可能是知道什么了，可当他到了皇宫与皇帝说上两句话后却发现皇帝是要他鉴明姜景的血统，并把姜景在年关前带回来。
在回府的路上，姜让也琢磨明白皇帝是怎么想的了：想借他们多年前留下的刀，来斩皇后的人头。
皇帝自然是已经猜到许多了，若是从前他可能会看着他们斗来斗去，但恰好皇后数日前用小伎俩夺回了河北府的位置，已是在皇帝心中惹到了不快，而他们送上来的这把刀又锋利又恰到好处，皇帝乐得给他们一个台阶，反正最终得利的都会是他。
姜让想着想着也讥讽地乐了出来，大步回府与柏子仁商议后续了。
皇帝这里的消息传到贺溪这边时，他正无聊地用树枝当剑在院子里舞剑消遣呢，冬天只穿着亵衣也不觉着冷，周身还冒着腾腾热气。
“貌似我还没同意要回去吧，怎么皇帝还知道了。”
树枝挥舞生风，肢体又灵巧有力，阿云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还默默在心里记下招数想偷学一点技巧。
贺溪一眼就看出来阿云的小心思了，勾唇一笑，脚下一捻，将一根落枝踢到了阿云的面前，颇为意气风发地朝阿云扬了扬下巴。
“切磋切磋？”
阿云也看的眼热，没用贺溪踢来的树枝，直接空手翻到贺溪面前：“是！”
这是他们彼此相识以来首次切磋，谁都没有留手：手中树枝甫一击出就朝着对方心口，而也毫不意外地被对方侧身避开并抬手击中手腕，贺溪果断借力、脚下一蹬凌空翻到阿云的身后，阿云也在看到贺溪的发力动作后就地翻滚与贺溪拉开距离，并信手从地上扔了两个石子出去，石子有力，贺溪只能空中旋体闪避，并在落地时右脚扫地踢飞阿云，同时单腿蹬地起身就想跃起击腹，但阿云的身后就是一棵矮树，阿云后脚蹬住树再次跃开并未被贺溪击中，期间他还顺手从树上折断了一节树枝来当长剑。
二人的较量更是有来有回，等到二人力竭齐齐倒在雪地上时已是一壶茶后的时间了。
阿云甚少这样与谁畅快地打一场，倒在地上后也不觉自己疲累，朗声笑了几声后用手中已经断了一半的树枝去怼贺溪。
“殿下，我们还未分出胜负。”
贺溪闻声扭头，就看见阿云被冻的脸颊通红、眼神却放着有神的光芒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也尤其漂亮，在他眼里可比他那几个师姐好看多了。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用拇指按了按对方的眼角：“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哎？”阿云没跟上贺溪的思路，而一眨眼贺溪就已翻身骑到了他的身上。
紧随其后的，就是贺溪的手落在他的腰上，十指齐动，从未感受过的痒意就让阿云控制不住地大笑着躲避贺溪的手。
“殿下、殿哈哈哈殿下！别、别！”
阿云笑得快要喘不上来气了，方才还不觉得疲累现下都已是笑累了，贺溪重新倒回阿云的身边，满意道：“以后就这样，在我面前不要总是皱着眉毛，多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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