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贡当天,姜让和贺溪寅时便起床更衣,准备进宫参加宴会。
皇帝将宴会定在了中午,所以他们上午时就要进到宫中,陪着皇帝接待来宾。
昨夜贺溪就被抓着沐浴净身,鸡还没叫,又被王府的侍女拉起来洗漱换衣服。今天是要接待外邦来宾,所以贺溪也不得不换上了礼服,乌发被镶着蓝宝石的金冠束成马尾在脑后,鬓边碎发散落下来,落到衣领上。
他依旧穿着箭袖长衫,却是一身藏蓝色,以一黑色革带系在腰间,挂着一枚通体玉润的鲤鱼玉佩,他本来是想戴自己最喜欢的总贴身带着的那枚白鹤玉佩,可已经被他送给了阿云,便披了一身藏蓝色的大氅挡住了那鲤鱼玉佩。大氅套在他身上时,还会从边角之处堆出来白色的动物皮毛。
不只是大氅,他手腕上的藏蓝色护腕也堆了白色的动物皮毛出来。
而贺溪依旧如往常一样,命人在衣摆处以金线绣出云纹。
这样一身穿在贺溪的身上丝毫不显臃肿,宫中姑姑过来看时也是赞不绝口。
姜让那边也完事了,和他的好弟弟不同,他依旧一身雪白——姑姑看见两位皇子也笑了,要不说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呢,一位一身白,一位虽然不是一身黑,但却是和黑色十分相近的藏蓝色。
等到了天亮的时刻,贺溪就和姜让乘上了马车,朝着宫中行进。
虽说贺溪有意与阿云拉开距离,可下人却不知道这码事儿,令二甚至把阿云安排成了贺溪的马车夫,这可是在主子面前顶长脸的差事,令二就交给了最得贺溪青睐的阿云。
阿云便穿着之前贺溪送给他的衣服,神情飒爽、盘正条靓的,惹的贺溪上了马车就控制不住地去看他。
令二可真是会安排,知道怎么把阿云打扮到讨他欢喜。阿云穿这身可真好看,是不是应该再给他几套?不行,刚和姜让打过保证的。但阿云是我的,和自己的人说话无可厚非吧?
终于,贺溪没忍住,在马车里轻轻朝阿云喊了一声。
门外,听到声音的阿云掀开帘子,看向了贺溪。
贺溪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该与阿云说什么,便没话找话道:“我送你的玉佩,你可收到了?”
阿云意识到是他枕下被人放的那枚玉佩,原本他还不知道是谁放的,问了身边人都不知道,这几日他也没在贺溪身边服侍,也没能问上贺溪一句,是以现下被问起时才知道那是贺溪所赠。
“收到了,殿下。”
“那你可有乖乖带在身上?”贺溪接着问道。
“殿下,属下没带。”阿云很是惭愧。
“为什么?”
“属下怕弄丢了,那枚玉佩太贵重了。”阿云诚实答道。
贺溪的嘴角无意识地上扬,语气笑意满满:“你绑一根红绳,带在身上就不会丢了。”
“是,属下领命。”
有了玉佩做引子,这一路上,贺溪几乎要把这段时间没说的话通通与阿云说个全,阿云也不觉累,一边赶着马车维持好速度一边回答贺溪的问题。
宫门口已停了多辆马车,贺溪和姜让下了马车,步行进入宫中。
今日的宴会规模很大,后宫贵妃、前朝重臣都来到了殿内。
至于皇后,皇帝显然是采纳了王太傅的谏言,被皇帝赦免了一天的禁足。就是皇后的脸色不太好,八公主去找她问安时也是提不起脸色。不过王太傅也并不关注皇后的脸色如何,他要的只是皇帝对皇后乃至他们王家的态度,皇帝既然会如此那就是他还没想走上与王家针锋相对的地步,脸色稍霁。
坐在王太傅身旁的赵宰相自然也明白这一道理,笑着给王太傅倒了一杯酒。
巳时是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门外礼官开始高声唱着礼词,引领番国来使以及贺礼入殿。
这一唱,就唱了足足半个时辰,贵妃和朝臣对面的席位也从空无一人到坐满了服饰各异的人。
而接下来的又是各怀鬼胎的寒暄,贺溪听的直打哈欠。
但就在马上要睡着的时候,皇帝的口中提到了他这一件事还是将他吵醒了。
皇帝正在表面平和地询问各邦来使是否知道自己手下人刺伤了北姜的皇子。
众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唯独坐在稍下一点的一位年轻的胡人男子笑着朗声回答了皇帝的问题。
这位是北姜以北的金国的十二儿子,贺溪记得礼官说他的名字叫耶律潇。耶律潇的年纪看着与贺溪一样大,身上穿的却比贺溪讲究多了,金饰银饰戴了一身,很是华贵。
“原来前段时间与我切磋的是陛下的六皇子,实在是我眼拙,没能认出来。”耶律潇的语句里还夹杂着奇怪的口音,但让人听懂倒是不难。
听到他的谎言,皇帝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乐呵呵的,可话语却严厉了些许:“哦?与你切磋?那为什么朕的儿子身上的伤不像是切磋出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与六皇子分别时他还是完好无损的。”说着谎话,耶律潇的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想来是六皇子离开后遇到了什么刺客吧。”
耶律潇接着笑道,无视掉皇帝的脸色看向坐在贺淑妃身后的贺溪,眼神玩味:“说起来,我很想与六皇子再切磋一次,六皇子武功高强,很是让我钦佩。”
这样一番话,贺溪的脸色没变,姜池却是瞪了耶律潇一眼。耶律潇注意到姜池的眼神,这才稍加收敛,看向了皇帝:“不知北姜的陛下是否应允?若是陛下准允,辽金可以额外为陛下献上汗血宝马一匹。”
耶律潇边说,边唤了侍从将马匹带了上来,马匹虽还未成长完全,但那光滑如铜的皮毛、修长健壮的身体,一踏稳地就有如飞驰一般,被人牵着缰绳带上来时还不屑地扭了扭头,性情高傲,也是一匹顶好的马。
果然,皇帝眯起了眼睛,复又看向了贺溪,似乎是在琢磨这件交易。
“景,你觉如何?”皇帝将交易的权利交给了贺溪。
贺淑妃在心中直骂皇帝,姜让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叫什么?卖儿子换马吗?既然贺溪被耶律潇刺伤过,那耶律潇的这个提议就是带着阴谋来的。
“……”
贺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瞥了一眼姜让,姜让坐在他的前方没有回头,但放在桌下的手却朝他摆了摆。
那意思是要他不要去。
可还不等贺溪回答,那耶律潇又抢先开了口。
“事实上,这匹马的性情高傲,恐怕不会轻易让人骑乘。”耶律潇依旧看着贺溪笑道,“陛下,不如就让六皇子为您一展身手,来驯服这匹烈马吧?”
“若是能驯服,我同样也会将这匹马赠给北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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