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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替名蔚绛

衣袖落下,他的视线再无遮挡。

此人他再熟悉不过了——蔚绛。

至于他为何出现在此,他并不好奇。

蔚夫人暴怒的声音尚且萦绕在耳畔,蔚牧棠冰冷如铁的警告再度刺入众人的耳膜:“孰轻孰重,可要弄清楚了!”他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在蔚夫人震惊之余,将她手中短刃击落在地,转身向那句魄尸看去。“兄长啊,你身为无咎门长老为何要作死窥探寒隐天门的秘密,妄图颠覆天门?你被寒隐天门解决不是活该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索命?”他声近于质问与怒吼,将众人呵得不敢出大气。

魄尸一时骤然停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寒隐天门不处死你,难道等着你去倾覆他们吗?你偏要将这祸水转嫁给堂堂烬王殿下,想置整个蔚家于不顾,难道要爹娘宗亲为你陪葬?”

“阿绛!他是你兄长!”蔚眠厉声责问道,才打破方才肃杀无比的气氛。

但蔚牧棠不悦听着这些斥责,拔剑出鞘,一阵如风般的疾跑,直直对准了那魄尸的心口。那魄尸眼盲,只能凭着气息才能感受周遭变化,蔚牧棠方才估计是关闭了自己的气息,所以并没有留给那魄尸感应的时间。

那魄尸偏过头去抵抗,惊险地避过方才的刺杀,但由于“她”并无办法看得真切,只能凭借气息去摸索,在躲避来躲避去的过程中也难免落了下风。“蔚绛,你也该死。我好心收留你,你居然和他勾结在一块儿。”‘他’自然指的是沈砚冰。他凌厉地咒骂,尽管声色沙哑,但旁人也足够听个真切。

沈砚冰拂着折扇,饶有兴趣地赏味这一场人鬼厮杀。

原本想杀他的蔚夫人方才被蔚牧棠大力地甩在地上,老妇人家的,到底受不了太过剧烈的创伤,艰难地爬起来,还想摸过短刃来行刺,却被沈砚冰居高临下瞪了一眼而吓破了胆。那人的神情仿若再说——你再动一分,就杀得你九族都不留。

直到颂遇过来搀扶她,她才不甘心地站起来,被仆人带着走向了远一些的地方。蔚夫人担心忧虑地望着那具魄尸,恨不得助他一臂之力,一同将蔚牧棠碾作肉泥。她对蔚牧棠的恨,她也说不清,是何时萌发的,或许从丈夫头一日带他入府,她便早已怀恨在心了。

她总是默认蔚牧棠是蔚眠的外宅子,从不听丈夫耐心的解释。她恨幼子新殇,外子就入了门。她更恨,丈夫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儿子”顶替她亲生儿子的姓名,说是要替她的“阿绛”活下去。她也明白,蔚牧棠是不是外宅子从来都不重要,她要的只是一个能转嫁伤痛的替罪羔羊,她百般凌虐蔚绛,只不过是想缓解她丧子之痛。只是这份情感,日益扭曲,她变得刻薄凌厉,甚至她自己也快认不出自己了。

“昀儿,我的昀儿!儿啊!”她凄厉地嘶吼,哪怕儿子做了鬼,那也是她的孩子。万般可恶,千般可怜。

那魄尸喃喃一声:“娘。”有了几分恍惚,破绽也就此诞生。他右肩上被砍了一剑,蔚昀的灵魂此刻附在这具身体上,疼痛会被无限的放大,一如凌迟。他跌落在地,怒目而视着蔚牧棠。“蔚绛,这些年,该还的也都还你了吧,我以为你我兄弟二人本可以和睦相处的。”他知道自己早些年对与母亲凌虐蔚绛的事情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管不顾,甚至还带着几分读书人的自视清高去看待他。直到这些年他才渐渐懂得蔚绛的艰辛悲苦,想着去弥补,可是那人总是若即若离的生分。蔚昀妻子在时,他总能装出几分亲切。等到只剩下了他二人,蔚绛从来都不会主动同他说些什么。

蔚牧棠停在他背后,利剑入鞘,宣布着这场争斗的终止。“兄长,此中多有欺瞒。你我之间,不若你与蔚绛之间。他日你在九泉之下,我定当悉数告知。当年你入了无咎山,一切便注定如此。既要为无咎山卖命,那你的性命早已不属于自己了。莫怪了,兄长。”

是啊,为了无咎山,他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那魄尸良久终于扯出一个违心的笑意,看上去僵硬又冰冷。或许是一点一滴放大的痛楚逐渐蚕食他所剩无几的魂魄,亦或是他最终释怀了。蔚昀记得往日沈砚冰给予过他的青睐赞赏,可他也从未想过,门中派给他去刺探寒隐天门的任务,竟让他发现了寒隐天门的门主正是沈砚冰。这一切,或许本就是死局。

少时习武,偶得无咎山长老的赏识。等他出了山,再入红尘,高中状元。只是他无咎山左衣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入朝堂本就暗含他意。他濒死之际,本有能力与沈砚冰抗衡,只是他纠结于知遇之恩,悱恻于两全之道,他犹豫不觉,也没料到沈砚冰刀刃之快,毫无留情的意思,由此暗生了无尽恨意。

他从始至终怨的,皆是沈砚冰不念往日情分。

往日在他心中,沈砚冰就是那无上的君主,渊朝的权威。蔚昀愿意佐他开疆扩土,创就海晏河清,企图做他的信臣,始终如同过去那般。

但他现在终于想通了,一场谋略中,最忌讳的就是太看重情分。

他死于他的怯懦犹豫。

今日一场,更像是一出滑稽剧目。

手刃他的是寒隐天门门主,他也算得上,为宗门而死了。

他的凄厉笑声回荡在蔚府偌大的庭院中,直待最后一丝魂魄脱离那具苍老的躯壳,鬼魅的笑声渐趋于无。

魄尸痛苦不堪,手极力抓着空气,最后竭力倒地,仍旧化回了那老妪的模样。偌大的府院中只剩下二人崩溃的嘶吼之声——一人唤阿母,一人唤阿儿。

“阿绛,他当真是……阿昀吗?”蔚眠看着妻子伤心的模样叹息良久,才悲伤地向蔚牧棠问道,“可他是的话,你为何又要……”

蔚牧棠不再似方才那般神色严峻,重拾起了对父亲该有的敬意,“是,他是兄长夺魂,附寄在张氏身上的。”

蔚眠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泪水,悲恸不堪,声泪俱下诘责他:“那你又为何一剑捅死了他,你这个不孝子啊。我当初就不该,不该带你回府啊!”他情绪上来,愤怒地打着蔚牧棠,后者也不躲,只是任由着他发泄自己的情绪。

“爹,蔚昀他死了。他一直占着张氏的躯体,张氏就永世不入轮回。”蔚牧棠闭上眼,面无表情道。

“那你也不能!”蔚眠则越说越激动,下手也愈加重了起来。“好歹让他跟爹娘说句话呀……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你是不是在怪爹,怪爹当初……当初被你娘发疯症,推进了河里……爹没及时救你,让你溺了水。”

“够了!爹。蔚昀他死得透透的,阎王老子来了,他也得继续滚回他的地狱去!”蔚牧棠显然有些被激怒了,嘶吼的声音顿时喝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众人一齐望向了这里。其中最激动的,必属于怒目而视着他,提着短刃又要来向他索命的蔚夫人。

不过这次,蔚眠拉住了她。她挣扎着向继续往前冲去,但越来越多的仆人上前来拽住她,她即使使出了全身的劲儿,也最终无奈地被拖得越来越远。“索命鬼!不知道那个狗娘养的小杂种——你给我等着!”她死死地瞪着蔚牧棠,声嘶力竭地狂吼着。“你们都放开我!都给我滚——蔚眠你也给我滚开!”

“阿英!你不要闹了,烬王殿下还在这儿呢,莫要让殿下瞧了笑话去!”蔚眠吩咐下人将她带去屋里关着,相较更理智地劝着。

不过,这一场好戏,烬王已经尽收眼底了。

凌厉嘶吼的女声逐渐远去,蔚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屋中时,足以将人杀死的诡异宁静再次席卷而来。

“爹,您将我家法伺候吧。你往死里打,就当是,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全权还您了。”蔚牧棠开口结束了这场无边的肃杀恶战。“至于廖含英,我不欠她的,我只欠您。倘若您觉着不够,日后我每月寄一些银两来金陵。”

“阿绛,爹方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头去啊。”蔚眠听闻这一番话,不自觉地大乱了神色。“爹就你一个儿了,你不能——”蔚眠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对孩子动了手,他现在清醒过来也是无比的悔恨,他的两个亲生儿子已经全部离开了人世,他说的也没错,他也就眼前这位“生疏”的养子了。

“爹,若您愿意的话,去燕京与我同住吧。孩儿此生,不愿再见到廖含英了。今日将兄长一剑捅得魄散魂飞,是孩儿不对。只是,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若你们恨我,也无妨,我荡尽家产赔您就是了。今日殿下也在蔚府,见到这般场景,我一个新晋小官,面儿上也挂不住。”

“阿绛,你……哎,今日留在府上住一日吧,爹不让你……阿英出来就是了。”蔚眠有些悔恨方才自己的举动,低声下气地说着。“烬王殿下说你今日有灾事,你一定要小心啊。你可千万不能,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啊。”

“爹,您知道的,我不是阿绛,阿绛死了十八年了。至于灾事,殿下会替我留意的,您不必再为我担心。倘若您愿意的话,明日便同我返京吧。”虽说经年父子疏离,但这蔚府中,起码蔚眠还是真心待他的,如若他愿意,蔚牧棠不介意为他养老送终。“今日我与殿下暂居府上,您再作打算,明日给我答复。”

蔚眠沉默着,良久未开口,半晌,点了点头。“早些休息吧,殿下今日帮着迁棺之事,也劳累了。微臣实在抱歉,让殿下见着笑话了。”

“无妨。”沈砚冰淡淡开口。只是旁人并不知晓,他也是这场戏里重要的一环。

当年对蔚昀的赏识不假,悉心提拔,若非涉及寒隐天门之事,他确实可作一名贤德佐臣。要怨也怨不得谁,既然谁都有双重身份,谁的欺瞒又得以获属无罪呢?倘若蔚昀并非无咎山秘奸,倘若他并非寒隐门主,只若君臣,只谈朝政,他们可以是信臣名主,可以共绘江山,共创佳话。只是,人世间,并无“倘若”。

彼时早已夜深,蔚府中人逐渐散去后,将黑夜湮没的静谧再度席卷而来,今夜月凉若水,除却方才的插曲,倒是别有风情的赏月天。

沈砚冰望着院中乘凉的那位,见他杯盏中茶水早已凉透了却仍旧没有饮用的打算,只是慵懒地靠在躺椅上,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早就睡去了。

折腾半宿,再过一二时辰怕是就要天明了。

他二人之间,也并无想要作些交谈的意思,足以使人溺毙的沉默横亘在中间,谁都不对对方的出现而出口质询。更多的,则是二人之间相背的揣度,猜想着彼此的意图,因为能从彼此口中问出的一二事缘,多多少少掺了些谎言。

直至鸡鸣时分,鱼肚白色泽取代了夜辰,这院里才终于多了几分生气。比质问先来的,却是蔚夫人的死讯——她自缢了,趁着无人在意,趁着侍女休憩,趁着月黑风高,用藏好的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侍女惊愕地发现她时,她早已僵硬透了。

对于廖含英的此种结局,蔚牧棠说不得多意外,但也谈不上喜出望外。

相较于纯粹干净的恨意,更致命的是满腔恨意里藏掖着几分怜悯,更致命的是,可恨之人却有可怜之处。

棺椁中,她睡颜安详,终是敛去了狠戾与刻薄。她濒死的那一刻,应是见着了幼子与长儿。

“含英,廖氏独女,自小习武,向往隐逸,被迫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作了官家妇。她啊,从前是最恨闺阁束缚的,最后竟也被这三从四德的规矩教服了。”蔚眠侧立于棺椁旁,似乎在回忆往日,苍老褶皱的手按在棺壁上,“到底是我害了她啊。”

廖含英曾有过二子,但最是悲恸,也是曾有过二子。

灵堂前只跪着一个半大的小奶娃娃和悲情难抑的颂遇,他是蔚昀和乔氏的儿子,名唤蔚澜。他哭得小脸通红,嘴里头喃喃着些“祖母”“祖母”之类的话语。蔚澜尚且如此年幼,他能懂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拿他当心尖尖儿宠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罢了。

蔚牧棠着了孝衣,却并未跪着。

那身孝衣是颂遇清晨敲门送来的,她双眼泛着红,温声道,“表哥,舅父让我转交给你,你不穿也无妨,由你决定。”

鬼使神差下,他换上了那身白衣。

他望着蔚澜的小脸儿,心尖却泛起了点点猩红,隐隐刺痛。

这一切的劫难,竟都落到了这个不满四岁的小娃娃身上。谋划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仇怨,还是败在了仇怨。他如此谋篇布局,本意难道是想牵扯更多人入棋局的吗?

蔚眠,你不止死了两个儿子,你的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尚存人间了。不管是真蔚绛,还是假蔚绛,他们都早已毙命了。五岁早夭的蔚绛死于天花,十九岁的蔚绛死在了养母的凌迟下。

他记得,那年初遇一个失魂落魄的青年,他冰冷的神情没有一丝生气,眸色黯淡,他如一具饿殍一般卧在秦淮河岸边,周遭绝无人迹。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肤色苍白若濒死之状,灵魂仿佛早已从躯体中抽离,唯有胸口那一点微弱的起伏还昭示着他生命的存在。

他贴近那个垂死的少年,听着他喃喃言语。

那个少年霎时精神清醒,大抵是回光返照,他用虚弱而接近于虚无的声音讲述了他遭尽凌虐的十多年,畅意地表达着他的满腔恨意,他求自己,让他的万恶的养母为他殉葬。他也说了,兄长只是冷漠薄情,高高在上,却并未对他造成实质伤害。养父心慈,年少是予他住所,救他性命,求自己为他报恩。

那个少年得了心疾,只是一心求死,毫无求生意志。但他善恶分明,报仇与报恩都道得清晰。

“求你。”他真挚的言语仍萦绕在耳畔。

那年,蔚夫人发了疯症,将坐在岸边思索的二少爷推入了秦淮河中,因救援不及,二少爷早已失踪在了汛期的河中。众人只觉得,二少爷溺毙了。可是三日后,他却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先前的隐忍怯懦,变得刚毅张扬,从前对待母亲的咒骂只会闷不吭声的人,如今却学会了含笑以对。

其实哪有什么改变啊,不过就是,回来的二公子不是蔚绛罢了,而是顶替他身份、替他报仇的——容宴。

顶着“蔚绛”的身份,他无法向夺他性命的人下跪念着孝文。可作为一个旁人,他心中却不自任地念着一二句哀婉的梵文。

那句白骨还在柳茵之下,“蔚绛”的宿命,也该还他了。

倘若在天有灵,他此刻,到底是喜是悲呢。

“蔚绛”一个名字,承载了三个人的躯体。当容宴想着如何再接近沈憬时,抑郁求死的蔚绛出现在了他面前,他易容成他的样子,继续走完他的宿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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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替名蔚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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