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静的深夜，苍青派已是灯火阑珊。唯有掌门的书阁和冬青长老的药斋还灯火通明。
钟霖看着洛安怀带回来的信件，谋划着大赛前的安排。
“气死我了。”洛安怀没走离开多久，又气冲冲地掀开帘子回来了。
“怎么了？”钟霖随口问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洛安怀能这么骂骂咧咧地回来就说明不是什么大事。
洛安怀一脸没好气道：“还不是甄浩那小子，走之前，我特意给齐鸢留言，让她嘱咐甄浩好好完成阵符的练习，回来我就检查。结果我刚才回去，一进屋就看见他狂草补功课！我说他，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什么？”钟霖偏了下头，搭话道。顺手在仙盟和陌尘派的回复中写下了北漠长老的名字。
“说是我布置太多了！若是少点肯定不会让我看见补功课。我布置多了？全门派就属他的字最丑，功效最低……”
洛安怀的袖子随着他的义愤填膺在空中乱舞，晃得钟霖眼晕，不得已停下笔，上前安慰：“是，但也是有进步不是。更何况他的傀儡术跟你一样有天分，你着什么急。”
一提到词，洛安怀更是袖子一甩：“别提傀儡术了，全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那是随谁呢？钟霖笑着没说话。
“同样都是明年要参加大赛的，你看咱门派哪个跟他似的！”洛安怀细数着全门派内门弟子的优点，逐一跟甄浩作比较，仿佛这徒弟养废了，已经完蛋了。
钟霖知道他是心急，大赛临近，甄浩却还如往常一样不着急。但也并非所有人都要跟林寒渊一样非去上仙界不可，在大赛上通过基础试炼后就可以自行下山去闯荡江湖是下仙界各门派的共识。甚至很多小门派为了广收弟子，直接聘回来做长老。
而基础试炼对于苍青派弟子而言都是信手拈来的事。
钟霖等洛安怀的豆子倒得差不多了，正要拍肩安慰，腰间的传音符忽然亮起：“掌门，有要事说，请尽快来一趟药斋！”
冬青长老的声音急切响起，洛安怀一改愤懑的样子，正色和掌门一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寒渊在公厨只见着了庄墨寒和齐鸢，西沙长老的四个弟子吃饭时基本形影不离，除非有人做任务去了。想到昨天的情况，林寒渊还是决定多问一句：“其他人呢？”
“甄浩昨夜罚抄，刚睡下，一会儿给他带回去。诗雨在药斋照顾她男朋友。”齐鸢说道。
林寒渊听到后半句，微微皱起眉：“很严重吗？”
“应该没事。就是小情侣吵架后的腻歪吧。”
齐鸢的语气稀松平常，林寒渊没再多问。
他来的早，齐鸢他们还有大半未吃。林寒渊却已经吃完，正施完清洁术准备给师尊带饭回去时，全公厨的传音符都亮了起来。
随后掌门的声音参差不齐地从各个传音符里响起：“东南边缘地带有魔爆发生。即日起，任何人没有长老或掌门的批准，不得下山。”
掌门的声音还没有从个别传音符里消失，公厨已是人声鼎沸：
“怎么又魔爆了？自入门以来，魔爆越来越频繁了。”
“不知道呢。除了不下山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是。反正每次都是那些内门弟子去。咱们不用担心……”
几个入门没几年的弟子讨论着。
林寒渊却感觉到了话语的不同——下山需要长老批准，也就是说，内门弟子也不得随意下山。可是之前真有魔爆出现都是内门弟子跟着长老一起去检查清理的——他疑惑地看向吃饭的两人时，发现他们也同时抬头看向自己。
齐鸢扬了扬手里的传音符，示意林寒渊先回去，看南明长老知不知道什么。林寒渊点头，拿了几个热乎的肉包子就回山了。但他知道，要是真有什么大事，师尊可能也不会跟自己说。
回到南禺山的时候，钟明凤刚出屋子，见林寒渊回来，挥了挥手：“回来了。掌门叫我，我去一趟书阁。”
“那把早饭带上。”林寒渊说着，把热包子抛给师尊，不等自己落地，钟明凤已经接过芥子袋飞远了。
林寒渊看着师尊飞没影的地方，忽然皱眉道：“书阁是这个方向吗？”
等钟明凤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不等林寒渊开口，钟明凤答道：“我在药斋吃过了。这是冬青长老给的药，够十来天了。她和弟子要出门一趟，只留了映风和映霜，跟我说没事不要过去找她。”
“是去东南的镇上了吗？”
钟明凤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林寒渊回到餐桌继续默写心经：“早上掌门说了，那发生了魔爆。”
“哦，原来他说了啊。”
“那你要去吗？”
“我去干嘛？”钟明凤不明所以，“这次准确来说，其实是殷墟派那边的事。掌门只是担心会有影响，所以只让冬青长老带着人下山。你也知道，殷墟派是什么都不管的门派作风。”
“哦。这样啊。”林寒渊默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我以为掌门会让你去加固上次在海边设的阵。”
“阵？”钟明凤疑惑了一瞬，才想起来寒渊说的是哪个，“有道理，是该去加固一下。我明天跟掌门说一下。”
“那我……”
林寒渊还没说完，就被钟明凤打断了：“小事情，你不用跟着去。”钟明凤瞄了一眼他写的心法，不经意道：“对了，明天开始，你抄这个心法。原先的改为每天一遍就行。这本，三天内背下来没问题吧？”
林寒渊翻了一下丢来的心法，估摸着心法的长短而后点了点头：“可以。”
“另外，晚上泡灵泉的时候跟我说一声。灵气周转调理的方式要调整一下。”钟明凤嘱咐道，而后起身，“累了，我回屋睡会儿。吃饭再叫我。”
林寒渊看着手里要新不新，但针脚潦草的心法集感觉恍如隔世。
原先的心法也是这样，似乎用了很久，但又没有太多翻阅的痕迹，不过倒是比这本编得严密些。师尊刚给的这本仿佛随时都要开线散架了一样。
林寒渊从自己的芥子袋找到了以前的老心法。因为早就滚瓜烂熟，找起来还用了些时间。这本旧心法还是师尊刚清醒没多久时给的，让自己每天十遍，先抄着。
看着封面上的字迹，他忽然发现，这两本心法的字迹基本相同，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旧的那本字迹潦草但每一页都好似一气呵成，浑然一体，每一页都可以单独撕下来裱着。而新的这本只是单纯的龙飞凤舞，少了几丝韵味。
难道编纂的人先写的这本？
虽然心有疑惑，但林寒渊还是照做了。
于是一连半个月，林寒渊除了原先的练剑和照顾师尊，剩余时间都专注于师尊给的新心法和新的调理方式。
这期间，他去公厨也总会遇到甄浩、庄墨寒和齐鸢他们三人，四人时不时说着听来的消息。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甄浩他们说，林寒渊这边除了那天师尊告诉的，基本没什么其他的消息，因为加固阵法回来之后，钟明凤基本不出门，甚至很少出屋。林寒渊每次叫他吃饭的时候，总发现师尊在睡觉。吃完饭后也回屋躺着，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一开始林寒渊还有点担心，但想到从冰原回来时师尊也是睡了整整一天。林寒渊观察了几天，趁师尊喝药的时候检查了几次，都没发现问题，只当师尊加固阵法太累了，需要休息，毕竟上次画那个阵就用了很多灵力，加固应该会用更多灵力。
山里越发的冷了，林寒渊时不时会去检查一下睡着的师尊有没有盖好被子。除此之外，他若在屋里走动，也会放轻脚步。
整个南禺山都十分安静，只有偶尔经过的寒鸦，和远山的钟声。
很快，就到了每年山下农祭的时刻。
每年冬至时，山下的城主都会主持农祭。农祭从冬至那天开始，一直到立春前一天才结束。这段时间里，不少城主会开放宵禁，不禁买卖，周边的村民也可以趁此机会凭路引随意进城游乐，不必再如以往一般，只有初一、十五的集会才能进城。
而农祭开始的第一个夜晚，不少城里会举办篝火晚会，富裕的城镇甚至会请歌姬舞姬奏乐表演。苍青派也会让各门内弟子下山参加农祭，借着篝火晚会，将城内的税册带回门派。
冬至的前一天，掌门跟全门派弟子传音，解了下山禁制。在公厨听到这个消息的林寒渊，耳朵免不了要承受其他弟子欢呼雀跃的痛苦。
他原以为今年自己要照顾师尊，可以不用下山了。结果当天午饭前，师尊说是收到掌门的传音出门一趟，再回来时就对林寒渊宣布收拾收拾东西可以下山去农祭了。
林寒渊看着师尊那满脸欢喜的模样，很怀疑是师尊自己去找掌门提议的。
假期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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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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