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冰皑茫茫，天雪一色，日光淡淡的照耀着，除了明亮，没有增加丝毫的温度。空旷的西北冰原只有林寒渊身后的仙盟办事处孤零零的立在半山腰上。狂风在空中呼啸着，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不用灵力挡挡风？”钟明凤伸手在虚空一划，耳边的风声锐减了不少。
林寒渊的眼神中划过一丝羡慕，面上却是不屑：“我的灵力是要用在刀刃上的。”他仍记得去年夏天带着师尊出门，为了满足他消暑的要求，自己一直用冰灵力给周围降温，结果途经桐西殷墟之间的贡西沙漠时自己因灵竭晕了，直接从剑上掉下去，后来听说是被师尊一路抱回门派的，还被不少师兄弟看到。脸丢大了。
一旁的钟明凤见他嘴硬的样子笑着没说话。
路过昨天打斗过的地方，白雪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幻术吗？”林寒渊侧头问。
钟明凤偏头看了眼，点头道：“嗯。幻术并不难，重要的是灵力雄厚和模拟真实的能力。要是想学，过几天教你。”
“好！”
越往冰原深处，寒风越是呼啸。天色灰蒙蒙的，甚至飘起了鹅毛大雪。
耳边的萧声愈发作响，像是有人在附近刀剑相争。林寒渊看着周身愈发恶劣的天气，心里跃跃欲试的兴奋几度燃起。可一想到现在是师尊的灵力挡着自己才能顺畅飞行，他又开始担心起来。若是特训，能不能在这不毛之地站定一时辰都是问题。
“安心。不是在这地方特训。”钟明凤看着寒渊微微蹙起的眉头，摸头安抚道。
“你……”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钟明凤嘴角轻扬，“你要是能在这地方站定一个时辰，大赛就轻松通过了。”
“那我们去哪里？”
“西北，冰原更深处的地方。”
前方的视野愈发模糊，林寒渊有些很担心这样下去会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而一旁的钟明凤淡然的看着手里的罗盘确认着方向：“暴风就快过去了。”
仿佛言出法随，暴雪真的小了不少。没过一会儿，连身侧的风也微弱了很多。
“寒渊，你看西北的天空。”林寒渊顺着师尊的眼神看过去，只见远处的天边露出湛蓝的晴空，与此刻头顶的乌云泾渭分明，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阳光从高耸的山峰后投过来，照得雪原白莹莹的。
“好看吧？”钟明凤侧头看过来，远处的光线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更加凸显了他立体周正的五官。
“嗯。”林寒渊轻轻点头。师尊正经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钟明凤收了罗盘，东转西拐的，像是来过很多遍，轻车熟路地到了冰原偏僻的小湖前。群山环绕的冰湖更是别有洞天。水蓝色的冰面下冻结着很多白色气泡。充沛的灵气环绕在俩人周身，沁人肺腑。
“就是这里。先打坐两时辰。这里少有人来，比较安全。”钟明凤散了灵叶，带着林寒渊席地而坐。
冰面清澈透明，看起来很薄，仿佛一击即碎。但脚底触到湖面的时候，林寒渊就知道这冰有多厚，下面的水有多深。
“这里的冰常年不化吗？”
“基本是。怎么，你还怕打坐把冰面捂化了？”钟明凤打趣道，“冰啊水的当是你的主场，怎么能害怕呢。”
“我才没有。”
这么多水和冰可不是他用灵力能全部都控制住的。林寒渊干巴巴地反驳了一句后，干脆闭上眼不再理他。
入定后两个时辰一晃而过。再睁眼时，熟悉的灵力从后袭来，林寒渊瞬间起身移开。
“怎么样？身体是不是轻盈许多？”冰雾散开，钟明凤笑着走过来。
林寒渊看着自己刚才坐的地方被砸出了一个深坑。明明是柔软的藤蔓，师尊是怎么练成那么强的力量？
“在想什么？让我猜猜……惊讶于木灵力的力量？……看来我猜对了。五行灵力本就同源，任一种用到极致都可以发挥致命的力量。”说着，钟明凤又幻化出几条藤蔓，直直地朝林寒渊打去，“来反击。”
不等藤蔓触及，几丛冰簇从湖面炸起。林寒渊本以为可以阻挡几条，没想冰锥直接被藤蔓穿裂了，赶忙后退，躲避时仍不忘幻化出冰凌朝师尊掷去。
一片飞叶虚空而来，轻轻松松就把那冰凌切得粉碎。
向来僻静的冰原被师徒俩打得喧闹。时而东山头烟雾四起，时而西平原冰凌横飞。日光缓慢移过山头，不知不觉已夕阳西下。
林寒渊拄着亦河，半跪在地，顾不得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往下滴，只是大口大口喘着气。
“今日的特训就到此？还……”话没说完，一个雪球砸了过来，正中后颈，又瞬间化为冰水流进衣领里，“嘶——好冰！”
藤蔓连人带剑卷了起来，裹得紧实后，丢在灵叶上。
“长本事了，还偷袭。”
“至少打到一次。”纵使被师尊捆得不能动弹，林寒渊心里还是高兴，今日下午的特训可谓打得酣畅。虽然最后才偷袭成功，但这种肆意跟往常的除魔是不同的。
钟明凤扭头看了一眼，见他得逞欣喜的模样，也不自觉地浅笑。用灵力烘干后背的冰水，御着灵叶朝凌山驶回。
“岳掌事，他们从区域外回来了。”雷乌禀报道。
岳长歌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开口道：“居然还能回来？难道这新长老是上仙界的人？……但上仙界的不好好享乐，跑下来干什么？”
他摩挲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才道：“去把霜儿叫过来，我得给玄族长去个信。等等，顺便把那长老任命的登记簿拿过来。”
“是。掌事还有其他吩咐吗？”
岳长歌背过身，挥了挥手：“没了。”
一连半个月都如此，林寒渊的心气已不再如最开始那样。
暴雪中他纠结许久。眼看凌山近了，还是开口道：“师尊，特训就只是这样吗？”
“心急什么，你现在连我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我的意思是，打坐之后不会再教我些什么功法吗？”
钟明凤轻笑道：“你还想学什么？书阁里的你不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么？我倒觉得功法这些理论你比我还熟。”
“但我还是打不过。”
“所以来带你特训，让你多多实践。功法不在多，而在于精。”钟明凤轻敲了下林寒渊的额头。
“你之前说了要教我幻术。”
“哦，原来是想学幻术？直说嘛。明天教你。”沉静半晌，钟明凤话锋一转，“不过，以你现在的心境还不适合营造幻术，我明天教你如何破吧。”
“施造幻术需要很大的阵仗嘛？”
“视情况而定。”
“那也不必等到明天。”林寒渊低着头道。
“这么心急啊。”钟明凤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半个月了，这小子的心性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给你买桥阁天字号的桂花小豆，多少都可以！”
闻言，钟明凤笑道：“那么大方？一颗可抵一枚金贝哦。我要是每天两颗，你这个月一半的俸银可就没咯？”
“嗯。”林寒渊并不介意。他本身也花不了那么多，别的弟子会拿回家补贴家用，但他就一个人，也就偶尔替师尊结点青楼的酒钱。
“……也好。幻术也是阵法的一种，不过是灵气的另一种具象化。破局的关键还是找到阵眼。”
灵叶穿过凌山东侧，不疾不徐地朝花街驶去。
“……很多时候，营造幻境的人为了达到迷惑的目的，效果更佳真实，自己也会进入幻境，为了不迷失其中，会设立一样格格不入的物品，而这个就是阵眼。
“普通的一般是静物，高级一点的会是活物甚至是人。手法厉害些的也会让人察觉不到，但是阵眼一定会是现实中的某种物品，或者说，阵眼一定链接着现实，打破它就可以解开幻术。”
眼看着离花街越来越近，钟明凤示意林寒渊起身，收起灵叶道：“基本理论就是这么多，晚上给你造个一般的试试。……去排队。”钟明凤轻轻推了下林寒渊，一枚银针擦着他的手背飞过，直直地钉入地砖上。
不等第二针，钟明凤抓起林寒渊一脚登上屋檐，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飞针的方向掷出几枚灵叶。
“潜伏那么久，终于忍不住了吗？”钟明凤嘴角噙着笑，又把林寒渊朝自己方向拉了拉。
林寒渊看着灵叶的残影才恍觉：“难道是联盟？”
“应该是。”看着刚才倒下的黑影，钟明凤若有所思，拉起林寒渊朝人少的方向跑，“走，回客栈。”
话音刚落，一众黑衣人手持双刃，从四周腾空而起，齐齐地朝师徒二人刺去。
眼见着他们上钩了，钟明凤给了林寒渊一个眼神——只见刀尖还未靠近，一股水流将黑衣众人席卷而起，困住了手脚，不得自在。不等挣扎，又瞬间幻化成冰。
众黑衣人眼看着自己就要掉落在地，正挣扎着，又不知哪里窜出来几条藤蔓，卷着他们扔向了城外的一片空旷地界。
“配合的不错。”钟明凤夸赞道，走近这群黑衣人，想确认身份。
不想，众人忽然求饶起来，“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事已败露，现在又在城外，请仙君放条活路。”
交手的时候林寒渊就能感觉到他们只是普通人，但又担心他们出尔反尔，问：“要杀掉吗？”
听出林寒渊的不忍心，钟明凤转身想安抚他一下，然而不字还未出口，他便察觉不远处有一股强大的灵气逼近。
还未细想，身后的一众黑衣人突然膨胀发生魔爆。
霎时魔气冲天，钟明凤抓起林寒渊即使躲开，避免魔气侵蚀。然而，正要落脚之处却炸起十几朵冰莲。钟明凤旋身避开，朝着不远的瞭望台连飞数十片灵叶。
刀刃般的叶片刺破寒风，却都被格挡在扇叶之下。
空白的纸扇缓慢滑落，露出少女精致的五官，银白色的发髻更是衬得那樱桃红唇如血一般鲜艳，她缓缓开口，沉稳的中性嗓音与她娇丽的面庞格格不入：“作为引子，你们已是尽职尽责。安息吧。”
白扇飞旋而过，原本已开膛破肚的黑衣人瞬间化为粉沫，随着寒风灰飞烟灭。
少女从楼台上一跃而下，朝着钟明凤半鞠躬后，甜声说道：“上仙君哥哥，不知可否将您手里的徒弟让给我呀？”
因三次元较忙，本文暂时月更。
不是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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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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