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琉璃瓦上积了一层薄雪，映着冬日惨淡的阳光。沈烬欢倚在窗边，指尖轻轻划过楚明澜今晨留下的字条——"晚膳同用，莫要贪凉"。
"娘娘，林妃来请安了。"青霜轻声道，眉间却蹙着一丝警惕。
沈烬欢将字条收入袖中，整了整衣襟："宣。"
林绾绾莲步轻移，一袭淡粉宫装衬得肤若凝脂。她盈盈下拜："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妹妹请起。"沈烬欢虚扶一把，目光掠过林绾绾低垂的眼睫，"天寒地冻，难为你日日来请安。"
"侍奉娘娘是臣妾的本分。"林绾绾抬头，眼中水光潋滟，"听闻娘娘近日凤体违和，臣妾特意熬了参汤..."
青霜上前一步："娘娘的饮食皆由太医院经手，不劳林妃费心。"
林绾绾脸色一白，慌忙跪下："是臣妾考虑不周..."
"无妨。"沈烬欢摆摆手，"你的心意本宫领了。青霜，去把前日内务府送来的云锦取两匹来，赐予林妃。"
待林绾绾谢恩退下，青霜忍不住道："娘娘何必对她这般好？那日陛下虽未临幸她，可她入宫的心思..."
"她父亲是兵部尚书，朝中重臣。"沈烬欢轻咳两声，"陛下虽力排众议立了太子，但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岂会善罢甘休？本宫不愿再给陛下添乱。"
青霜眼眶微红："可娘娘的身子..."
"无碍。"沈烬欢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不过是旧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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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绾绾回到景仁宫，脸上温婉笑容瞬间消失。她一把扫落案上茶具，瓷器碎裂声惊得宫人们跪了一地。
"滚出去！"她厉声喝道，待殿内只剩心腹宫女翠柳时，才咬牙切齿道，"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也配在本宫面前摆谱！"
翠柳低声道："娘娘息怒，皇后虽得圣宠，但毕竟..."
"毕竟什么？"林绾绾冷笑，"陛下为了她连子嗣都不在乎，过继个野种就当宝贝！"她忽然压低声音，"东西准备好了吗？"
翠柳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奴婢买通了坤宁宫负责浆洗的宫女，这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
林绾绾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好。今夜子时，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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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子响过，景仁宫偏殿烛火幽暗。林绾绾披发跣足，面前香案上摆着一个扎满银针的布偶，布偶胸前贴着沈烬欢的生辰八字。
"以尔之命，祭我之愿..."她低声念咒，将一根银针刺入布偶心口。
窗外忽起一阵阴风，烛火剧烈摇曳。翠柳吓得一哆嗦："娘、娘娘，这巫蛊之术若被发觉..."
"闭嘴！"林绾绾厉声道，"那贱人夺我恩宠，害我沦为六宫笑柄，我要她生不如死！"
她猛地将布偶投入火盆，火焰骤然蹿高，映得她面容狰狞如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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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的深夜，坤宁宫突然灯火通明。
"陛下！皇后娘娘呕血不止！"青霜跌跌撞撞闯入御书房，额上全是冷汗。
楚明澜手中朱笔啪地折断，墨汁溅在奏折上如血般刺目。她几乎是飞奔向坤宁宫，龙袍下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寝殿内，沈烬欢面无血色地躺在榻上，唇角残留着刺目的鲜红。太医院首正为她诊脉，手指却不住颤抖。
"如何？"楚明澜声音冷得骇人。
老太医扑通跪下："娘娘脉象紊乱，似有中毒之兆，但臣...臣查不出毒源..."
楚明澜一把揪起他衣领："废物！若皇后有个闪失，朕要太医院陪葬！"
"陛...下..."沈烬欢微弱的声音传来。楚明澜立刻松开太医，跪在榻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在。"她声音轻柔得不像话，与方才判若两人。
沈烬欢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渗出。楚明澜瞳孔骤缩，转头怒吼："查！给朕彻查六宫！凡有可疑之物，一律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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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青霜在整理皇后衣物时，从一件中衣夹层里掉出个古怪的布包。她刚想打开，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手指顿时冒出几个血珠。
"这...这是..."她强忍不适将布包呈给前来督查的御前侍卫统领。
不到一个时辰，楚明澜面前摆着那个被鲜血浸透的布包。禁军统领沉声道："陛下，此物内藏七根毒针，针上淬了南疆奇毒'朱颜改'，中者会日渐衰弱而亡..."
楚明澜眼神可怕得吓人："谁经手过皇后衣物？"
"近半月来，除了青霜姑娘，只有..."统领犹豫了一下，"景仁宫的一个宫女曾借口送绣样来过坤宁宫。"
"林绾绾..."楚明澜一字一顿，手中茶盏被捏得粉碎，瓷片刺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给朕搜景仁宫！掘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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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内，翠柳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不好了！禁军朝这边来了！"
林绾绾手中茶盏一颤，随即冷笑："慌什么？那布偶早化成灰了。"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本宫倒要看看，没有证据，陛下能奈我何？"
话音刚落，殿门被猛地踹开。楚明澜一身玄色龙袍，眼中杀意凛然："林氏，你好大的胆子！"
林绾绾立刻换上惶恐表情跪地："陛下明鉴，臣妾不知..."
"闭嘴！"楚明澜一脚踹翻香案，"朕最后问你一次，皇后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臣妾冤枉啊！"林绾绾泪如雨下，"臣妾对皇后娘娘只有敬重..."
楚明澜突然俯身，一把掐住她下巴："你以为烧了布偶就万事大吉？"她从袖中甩出一张黄纸，"这是在你的妆奁暗格找到的，上面写的是什么？"
林绾绾看到那张写有沈烬欢生辰八字的黄纸，脸色瞬间惨白。
"巫蛊厌胜，谋害中宫。"楚明澜声音冷得像冰，"林绾绾，朕要你林家满门为皇后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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