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园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操场上传来跑步的脚步声，空气里混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江雨婷背着书包，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保鲜盒，里面是她昨晚特意让妈妈多做的巧克力饼干。她走得比平时快了一点，因为今天要去图书馆——她说好要还周铭的笔记本，顺便借几本新到的书。
她心里有点小紧张，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仪式。走到图书馆门口时，她停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连衣裙，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摆动，她伸手把肩上的发丝别到耳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管理员阿姨翻书的声音和偶尔的脚步声。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雨婷踮着脚往里走，目光在书架间悄悄搜索——她没看到周铭。
她把笔记本放在借阅台旁边，对管理员阿姨说：“阿姨，我想还一本书，顺便找几本散文。”
“散文区在二楼右边，”管理员阿姨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今天人不多，慢慢找。”
江雨婷点点头，提着保鲜盒上了二楼。二楼比一楼更安静，连翻书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她沿着书架慢慢走，目光扫过一本本封面各异的书，心里却在想——周铭会不会不来了？还是已经来了，只是在别的区域？
就在她有点失落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书架拐角处传来：“阿姨，请问那本《岛上书店》到了吗？”
江雨婷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躲到书架后，透过书与书之间的缝隙偷偷看过去。周铭正站在借阅台旁，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张书单，侧脸在阳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管理员阿姨翻了翻登记本：“到了，在文学区第三排，你自己去找吧。”
“好的，谢谢。”周铭转身朝文学区走去，正好经过江雨婷藏身的书架。
江雨婷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现在出去打招呼，会不会显得太刻意？可如果不打招呼，又错过了机会。
她犹豫了两秒，深吸一口气，抱着几本书从书架后走出来，装作惊讶的样子：“周铭？你也在啊！”
周铭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么巧？你也是来借书的？”
“嗯，”江雨婷点点头，把手里的书抱得更紧了一点，“我来还你的笔记本，顺便借几本散文。”
“笔记本不急，”周铭接过她递来的笔记本，翻了翻，“你做了不少标记啊。”
“啊……我怕你介意，”江雨婷有点不好意思，“我用荧光笔画了重点，还写了一些自己的笔记。”
“没关系，”周铭笑了笑，“这样反而更好，下次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江雨婷心里一暖，又想起自己带来的饼干，从包里拿出保鲜盒：“这个……是我妈妈做的巧克力饼干，上次说好要带给你的。”
周铭接过保鲜盒，眼睛亮了亮：“太谢谢你了，我正愁早上没吃饱呢。”
“那……那你等一下，我去借完书，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有几个英语问题想请教你。”江雨婷鼓起勇气说。
“好啊，”周铭点点头，“我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等你。”
江雨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像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她赶紧在散文区挑了几本书——《林清玄散文选》《月亮与六便士》《人间词话》——然后抱着书快步走向二楼靠窗的位置。
周铭已经坐在那里了，手里拿着一本《岛上书店》，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冲她笑了笑：“坐吧。”
江雨婷在他对面坐下，把书放在桌上，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那个……我有几个英语语法问题，一直没搞懂。”
“问吧，”周铭合上手里的书，把椅子往桌子这边挪了挪，“我们慢慢聊。”
江雨婷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就是这个虚拟语气，我总是分不清什么时候用‘if I were’，什么时候用‘if I was’。”
周铭想了想，拿出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表格：“其实很简单。‘if I were’用于表达与事实相反的假设，比如‘If I were you, I would study harder’。而‘if I was’则用于可能是真实的情况，比如‘If I was late for class, my teacher would be angry’。”
“那如果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就一定用‘were’吗？”江雨婷歪着头问。
“对，”周铭点点头，“比如‘If I were a bird, I would fly to the moon’，因为你不可能是鸟，所以必须用‘were’。”
江雨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有点明白了。那这个句子呢？‘If I were rich, I would buy a big house’。”
“完全正确，”周铭笑了，“你学得很快。”
被夸奖的江雨婷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例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笔记本上，纸页上的字迹显得格外清晰。她偷偷看了一眼周铭，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她写字，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还有一个问题，”江雨婷抬起头，“就是这个‘used to’和‘be used to’的区别，我总是搞混。”
“这个确实容易混淆，”周铭拿出一张便签纸，飞快地写下两个句子，“‘I used to live here’意思是‘我过去住在这里’，表示过去经常做的事，现在不做了。而‘I am used to living here’意思是‘我习惯住在这里’，表示现在已经适应了。”
“那‘get used to’呢？”江雨婷追问。
“‘get used to’是‘逐渐习惯’的意思，”周铭解释道，“比如‘I am getting used to the new school’，表示你正在适应新学校。”
江雨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之前一直以为‘used to’后面一定要跟动词原形，所以总是搞混。”
“很多人都会犯这个错误，”周铭把便签纸递给她，“你把这几个例句记下来，多练习几次就不会混淆了。”
江雨婷小心翼翼地把便签纸夹进笔记本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周铭聊天了，不仅因为他讲题很清楚，更因为他总是很耐心，不会因为她问的问题简单而不耐烦。
“谢谢你，”江雨婷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要困惑很久。”
“不用谢，”周铭摆摆手，“其实我也从你那里学到了很多。上次你提醒我连接BD做辅助线，我才解出那道几何题。”
江雨婷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吗？我还以为那只是很简单的一个提示。”
“有时候最简单的提示反而最重要，”周铭笑了笑，“学习就是这样，互相帮助才能进步。”
他们就这样一边聊学习，一边分享着彼此的读书心得。江雨婷发现周铭不仅英语好，文学素养也很高。当她提到自己喜欢林清玄的散文时，周铭立刻推荐了几本他喜欢的散文集，还跟她分享了一些自己的读书感悟。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管理员阿姨轻轻走过来，提醒他们图书馆要闭馆了。江雨婷这才意识到已经快中午了，她和周铭竟然聊了这么久。
“我们该走了，”周铭收拾好书包，对她说，“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我请客。”
江雨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他们并肩走出图书馆，阳光正好，校园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江雨婷突然觉得，这个早晨格外美好，而这一切，都因为她鼓起勇气，在图书馆和周铭“偶遇”。
第四章图书馆的光影交错（续）
食堂的玻璃窗上映着正午的阳光，泛着一层温暖的金色。江雨婷和周铭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操场，几个男生正在打篮球，球场上传来阵阵笑声和喊声。
“你喜欢吃什么？”周铭看着她盘子里的糖醋排骨和炒青菜，笑着问，“看起来你很喜欢甜的东西。”
“嗯，我喜欢糖醋排骨，”江雨婷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今天主要是食堂的糖醋排骨看起来特别好吃。”
“我也觉得今天的不错，”周铭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确实比平时的好吃一点。”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从学习聊到兴趣爱好，从喜欢的书聊到喜欢的音乐。江雨婷惊讶地发现，周铭不仅喜欢文学，还会弹吉他。
“你会弹吉他？”江雨婷瞪大了眼睛，“那你以后能弹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周铭点点头，“不过我弹得不是很好，只是会几首简单的曲子。”
“那也很厉害了，”江雨婷由衷地说，“我一直想学一门乐器，但是总觉得自己没有音乐天赋。”
“其实天赋不重要，”周铭笑了笑，“重要的是喜欢和坚持。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和弦。”
江雨婷心里一暖，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陈佳佳朝他们挥手。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雨婷！周铭！”陈佳佳端着餐盘走过来，“你们也在啊，真巧！”
“是啊，真巧，”江雨婷勉强笑了笑，“你一个人吗？”
“不是，我和苏晓一起，”陈佳佳指了指不远处，“她去买饮料了，等会儿就过来。”
果然，不一会儿苏晓就端着两杯果汁走了过来，看到江雨婷和周铭坐在一起，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学习搭档吗？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雨婷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正想解释，周铭却很自然地说：“我们刚从图书馆出来，正好一起吃饭。”
“原来是这样，”苏晓笑得意味深长，“雨婷，你早上不是说要去图书馆还书吗？看来还得感谢周铭陪你啊。”
江雨婷瞪了苏晓一眼，她却装作没看见，反而拉着陈佳佳坐下：“我们就坐这里吧，正好可以听听周铭讲学习方法。”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江雨婷感觉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有些不自在。幸好周铭没有在意，反而真的和她们分享了一些学习英语的小技巧。
“其实学英语最重要的是积累，”周铭说，“每天记几个单词，听一段听力，坚持下去就会有进步。”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陈佳佳叹了口气，“我总是坚持不了几天就放弃了。”
“你可以找个学习伙伴，”周铭看了江雨婷一眼，“两个人互相监督，会容易坚持一些。”
江雨婷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低下头喝了口果汁掩饰自己的慌乱。苏晓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上扬。
吃完饭，他们一起走出食堂。苏晓和陈佳佳有事要去学生会办公室，江雨婷和周铭则准备回教室。
“今天谢谢你，”走到教学楼门口时，江雨婷停下脚步，“不仅教我英语，还请我吃饭。”
“不用客气，”周铭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啊。”
听到“朋友”这个词，江雨婷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但她很清楚，和周铭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让她感到特别开心。
“对了，”周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周末你有空吗？我们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书店，听说很不错。”
江雨婷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那我们可以一起去！”
“好啊，”周铭点点头，“周六上午我来接你。”
江雨婷用力点头，感觉自己的心情像春天的花开一样灿烂。
整个下午，江雨婷都有些心不在焉。上课时，她的思绪总是飘到周末的书店之行上。她甚至开始想象书店的样子，想象她和周铭并肩站在书架前的场景。
放学时，苏晓突然拉住她：“我听说周铭周末要带你去新开的书店？”
江雨婷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有我的情报来源，”苏晓神秘地笑了笑，“不过说真的，雨婷，你和周铭的关系进展得很快啊。”
“我们只是朋友，”江雨婷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帮我学习而已。”
“朋友？”苏晓挑眉，“普通朋友会特意邀请你去书店吗？会在图书馆耐心教你英语吗？会记得你喜欢吃糖醋排骨吗？”
江雨婷被问得说不出话来。苏晓说得没错，这些细节确实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但她不敢想太多，生怕自己误会了周铭的心意。
“别想太多，”苏晓拍了拍她的肩膀，“顺其自然就好。不过我得提醒你，周铭在学校很受欢迎，追他的女生可不少。”
江雨婷的心沉了一下。她知道苏晓说的是实话。周铭不仅成绩好，长得也帅，性格又温和，这样的男生自然会吸引很多女生的注意。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江雨婷有些不解。
“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苏晓认真地说，“这样你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
江雨婷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忐忑了。
回到家，江雨婷把书包一扔，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想起周铭温和的笑容，想起他耐心讲解题目时的样子，想起他说“我们是朋友”时的神情。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期待什么，又害怕会失去什么。
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江雨婷，我是林婉清。听说你最近和周铭走得很近？我劝你离他远一点，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江雨婷愣住了。林婉清是高二的学姐，也是学校广播站的主持人，长得很漂亮，追求者众多。她怎么会突然给她发这样的短信？
江雨婷的心跳开始加速。周铭有喜欢的人了？是林婉清吗？那他为什么还邀请自己去书店？
各种疑问在江雨婷的脑海里盘旋，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她想打电话问周铭，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就在江雨婷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周铭发来的：“明天早上别忘了带数学作业，老师说要检查。晚安！”
看着这条简单的短信，江雨婷的心里更加矛盾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也不知道明天见到周铭时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这个晚上，江雨婷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周铭的身影和林婉清的短信。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是不是误会了周铭的心意。
第二天早上，江雨婷顶着黑眼圈来到学校。她刚走进教室，就看到周铭正在座位上看书。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往常一样温暖。
江雨婷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周铭，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周铭抬起头，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关切地问：“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我没事，”江雨婷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周铭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声说：“有。”
江雨婷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是吗？那她一定很优秀吧。”
“她很特别，”周铭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江雨婷看不懂的情绪，“只是她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心意。”
江雨婷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雨婷，你怎么了？”周铭察觉到她的异样，担忧地问。
“没事，”江雨婷勉强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作业没写，我先回座位了。”
说完，江雨婷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留下一脸困惑的周铭。
整个上午，江雨婷都心不在焉。她努力集中精神听课，却总是忍不住想起周铭的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道周末的书店之行还该不该去。
午休时，苏晓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江雨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林婉清的短信和周铭的话告诉了苏晓。
“什么？！”苏晓瞪大了眼睛，“林婉清居然给你发这种短信？她以为她是谁啊！”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江雨婷叹了口气，“周铭自己也承认有喜欢的人了。”
“那又怎么样？”苏晓不以为然，“他有喜欢的人，不代表你就不能喜欢他啊。再说了，他说不定喜欢的就是你呢！”
“不可能，”江雨婷摇摇头，“如果他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也许他在等合适的时机，”苏晓分析道，“或者他怕被你拒绝。雨婷，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江雨婷沉默了。苏晓说得有道理，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继续喜欢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人。
下午放学后，江雨婷正准备收拾书包回家，周铭突然走到她的座位旁：“雨婷，明天有空吗？我们可以去图书馆继续讨论上次的英语问题。”
江雨婷抬起头，看到周铭真诚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了答案。她点点头：“好啊。”
也许她应该勇敢一点，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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