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好困,何玄径脑子里都是想睡觉。
这大冬天的睡沙发上是不可能,师师也不能离人。
期间他又给师师量了一下体温,虽然还在烧,但退烧药还是起作用了。
他站在原地看师师的床。
“应该可以睡下两个人吧,唔我感冒他发烧,都生病怎么睡一起。”他大脑飞速旋转着。
最后他拿了两个口罩,自己戴上一个,给师师也戴上一个。
“你忍忍吧,我不可能睡到师怀屋里,然后穿过客厅跑到你房间里给你量体温。”他把外衣都脱掉,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这么冷的天我可受不了来回跑,再说师怀的屋子干净得只剩床垫。”
里面已经被师师暖得很热乎,他喟叹一声。
他伸手关掉灯,手里拿着额温枪,贴着师师的背睡着了。
何玄径快被自己感动死了,一夜定点醒来四次。
直到最后一次量体温,何玄径看到体温正常之后把额温枪甩的好远,他还骂一句滚。
骂完就挨着师师睡得好熟。
某系统闹钟铃声听得人一身鸡皮疙瘩,无名火都被勾起来。
何玄径紧了紧怀里的人,哑着嗓子说:“谁的闹钟,关掉行不行。”
等等……怀里的人?怀里有人!
何玄径猛地睁开眼低头,师师在他的胸前憋得难受。
他急忙松开坐起身去开灯。
师师咳嗽两声,也跟着起来。
何玄径摸一下自己的手,还算热。他贴上师师的额头:“不烧了吧,你还难受不难受?”
师师被光刺得睁不开眼,就拿手挡了下。
“你……”师师眼睛缓过来去看他。
何玄径不好意思道:“我要看着你,不跟你睡真没地儿睡了。”
师师不是说这,而是看向他的衣服。
大冬天,再过阵子都能到零下,何玄径身上穿的还是半袖。
“你一直穿半袖?”他也带着鼻音问。
何玄径揉揉眼睛,说:“不是,拿它当睡衣了。你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师师温声说:“没有,辛苦你了。”
何玄径思来想去,还是勇敢地对师师说:“你,你能不能关掉闹钟,铃声听着很恶心诶。”
每每听到这种系统铃声叫他起床,他就觉得这一天都没希望。
师师在寻找声音的来源:“估计在我校服兜里。”
何玄径戴口罩戴得不舒服,随即就摘下来,拿起手机看时间,问师师:“你的闹钟是不是有点早?”
五点十分。
平时他的闹钟都是五点半。
算好了的,十分钟收拾好,十分钟小跑到学校,三分钟上楼进班……然后这种模式下就迟到了。
因此池渐都是提前十分钟叫他,他只负责把何玄径喊醒,如果三十之前没有出来,他就会果断抛弃何玄径,迟到不迟到全看何玄径造化。
“我觉得还行,因为我想在床上躺一会儿。”师师也把口罩摘下来,“昨晚睡得还好么?”
何玄径穿衣服:“睡得还好,就是没睡够。”
“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你吃点药。”
他暖着凉衣服出去给师师烧水。
“师——”
“我在。”
“你起来啊,我回去洗漱。”
“好。”
师师掀开被子,想着还好何玄径稀里糊涂地忘记帮他脱校裤了,不然这大清早的坦诚相见他多少有点不适应。
比起昨天走路都虚浮,师师现在是矫健得很。
他洗脸刷牙后拿了保温杯接杯热水带上,药也揣兜里,打算等吃完早餐再吃药。
收拾好出门,正巧赶上池渐何玄径。
“怎么样?”池渐关上门问师师。
师师边下楼边说:“好很多,谢了。”
“最近流感挺严重,都多穿点。”池渐用最事不关己的语气说出最关心人的话。
何玄径拖着鼻音:“渐子你最会疼人——”
池渐捂住口鼻跟他们两个拉开距离:“你们两个病人离我远一点,远一点,远一点!”
他越说何玄径跟师师就越靠近,池渐为了保护好自己撒腿就跑,撇下他俩头都不回!这年头还是要自己多保重身体。
一想到昨晚可能夹着师师的脑袋睡一夜,何玄径有些心虚。
没有话题,两人间的气氛也就诡异起来。
师师难得先挑起话题:“实在抱歉啊,又折腾你一夜。”
“嗐没事,哥我身强力壮,这些小忙根本不在话下。”他清清嗓子说道,“你也是,不舒服了早点说,病了不能忍,知道吗!”
师师扯唇笑笑:“你还说我,你感冒不是也没养好么,你怎么不去看看啊。”
何玄径被反驳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道:“你跟我不能比。”
师师听完话倒也乐呵:“行,不跟你比。”我跟你没有可比之处。
何玄径走两步一拍脑袋,说:“靠,我给忘了那事!”
师师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师师,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江所至的同学?”何玄径拽住师师。
昨天师师去办公室交卷子,有人来找他。
何玄径便如实说师师去办公室了,那人就留下个名字给何玄径——江所至。
师师有点不敢相信,便又问一遍何玄径:“叫什么?”
“江所至啊,你认识不?”何玄径觉得师师的反应大了点,“昨天你不在,就有人说今天江所至要来找你,让我转告你。”
“我原是打算昨天告诉你的,结果昨天硬是一点没想起来。怎么?你到底认识不认识啊?”
师师攥紧拳头,在心里一遍遍磨着这个名字。
他怎么会在这个学校?江所至怎么能在这个学校!
“师?”
师师被何玄径的声音拽过神,匆匆回答说:“之前的一个同学,我也不知道他会在这个学校。”
何玄径还以为有什么渊源呢,结果只是同学,他道:“世界小着呢,遍地都是同学。他让你今天早饭在班里等着他,那我帮你带份早餐回来吧。”
师师道声谢。
“快跑。”他没有留给师师过多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远处值班生已经快就位查迟到了,“再迟到一次我就得带着你领一份检讨啦!”
周围的同学都在同一时间冲向校门口。
师师反抓住何玄径的手腕,带着他跑过门岗。
何玄径一个愣神就被师师拉进校园。
虽然但是……
门岗是过了,但班里迟到是逃不掉的。
何玄径跟师师火急火燎地上楼,火急火燎地进班,于是又火急火燎地拎着自己的书滚出教室上早读。
他们两个的沉默应该是震耳欲聋。
也不是第一次在门外上早读了,可两个老选手还跟个新兵蛋子一样感慨万千。
何玄径溜一眼师师手里的书,讥笑道:“哟大学霸果然不一样啊,大清早的就拿本数学书开始背呢。”
师师也歪头瞅一眼,同样讥讽:“怪不得有实力呢,早自习就拿着政治练习册抄英语答案呢。”
两个驴头不对马嘴的科目被师师着重强调。
“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
难兄难弟陪一杯。
天冷站外面上早读也是一种煎熬,更何况单容为了整治他俩的坏毛病专门设立一套规则——迟到的人要把那天早上的早读任务全部跟班主任过掉。
对于文科生来说,黑板上课代表写的寥寥几行,甚至是几个字,那都是要以小时为单位才能会背的。
“我们先去吃饭,给你带饭昂。”何玄径带着丢掉饭卡的莫秋生,跟池渐一起去吃饭。
师师应声好,就回班把书扔桌子上等着。
他拧开保温杯晾茶,计划一会儿吃药,鼻子一直不通气太要命!在外面倚着墙睡会儿都要憋醒。
“师——师——?”一道对于师师算不上熟悉的声音从背后爬上来,激得师师锁了下眉头。
他面无表情地回头去看,看那个校服都不穿的江所至。
见师师不说话,江所至像自来熟般进到班里坐在何玄径的位子上。
“谁让你坐这了?”师师不想给他任何态度,但这并不是江所至可以得寸进尺的借口。
江所至邪魅地笑笑,两颗虎牙露得让人觉着人畜无害:“那我能坐在哪里?你又不给我让位置。”
师师不想靠他那么近,便起身站开。
“呵呵呵,就这么不想让我坐这个位置啊!”江所至侧头看看桌子上的东西,“行,那我就坐你的,你站着听。”
江所至真就换了座位。
“你为什么来这,你不该来这里,你能不能回去。”
江所至把食指放在他的微笑唇上,示意师师小声些。
有些不吃早饭的同学会在教室里补觉,今天也不例外。
“来找你有点事要请你帮忙。”他双肘向后靠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完全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师师一等他说完就道:“滚。”
“别急着拒绝嘛,毕竟我远道而来,就——为了你呢。”他贱嗖嗖地wink一下,“我们得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呢,对吧师师,你得拿出点好的态度啊。”
“滚。”
从始至终师师只说了这一个字。
江所至也觉得没意思了,便起身面对着他,他比师师还要高上两三公分。
“今晚上我会搬过去跟你住,多担待了,房租水电我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这种命令的口吻师师很久没听过了,还是恶心。
他把捏紧的拳头装进兜里,强行压低着声音:“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江所至把师师的手拿出来,轻抚着给他展开。
那指尖已经泛白。
“不行。”
手被猛然松掉,打在身侧,校服的冲锋衣摩擦出一道柔声。
“不要总是对我那么强硬,”他转过身子,把何玄径的凳子踹倒,“晚上记得接电话,记得给我开门。”
江所至头也不回地走开。
师师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恨不得跟江所至打一架。
他上前扶起何玄径的凳子,拿纸擦了两遍,顺便也给自己的凳子擦了一把。
心里有很多脏话都没骂出来,师师把药拆开送进嘴里,吞口温水顺下去。
“妈的,阴魂不散!”他暗骂道。
“玄径我今晚不跟你们一起回去,我得先走。”他把桌面简单收一下,把明天上早读的课本摆上来。
何玄径有点稀奇:“你这平时放学不得墨迹个十分钟才走的性子,怎么这提前几分钟收拾呢。”
师师没打算说实话,便笼统一说:“确实有点急事,不用等我啊。”
何玄径也没有心生怀疑,便由他去。
“秋生呢?”何玄径拎上书包走出教室,“他也有急事?”
池渐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一打铃跑得比兔子快,人影没看清就钻没了。”
何玄径懒得操那么多心,揪着池渐去小超市买好吃的。
“我们几个一人一个!”何玄径从超市出来拿着三个土豆饼,“秋生找不到人,没有他的。”
池渐接过冒着热气的土豆饼,问:“你就等这个等了那么久啊!”
“对啊,好吃……呼烫死我了。”他换只手拿,“现做的呢,我算是监工。”
池渐尝了一口,确实好吃。
从学校回家的路是一整天最美好的时间。
“你帮我把书包放回家,我去给师师送好吃的,再不吃就要凉了。”何玄径边上楼梯边递书包。
池渐开门回家,何玄径还在敲门。
他正疑惑师师到底在不在家,门开了。
何玄径不认识这人,他只好礼貌地问:“请问……师师,师师在家吗?”
江所至没有要邀请他进来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是极其不耐烦:“你找他有事?”
“我来——”
江所至对师师以外的人都不感兴趣,压根不想听何玄径的目的,抬手就把门给甩上。
后面半句话被硬生生咽下去。
关上门的最后一秒,屋里传出师师的声音:“玄径。”
随后便再没有动静了。
吃了闭门羹,何玄径也只好耸耸肩回家。
“关门声很大啊,怎么了?”池渐刚换上拖鞋出来倒水喝,见何玄径蔫着头。
何玄径没心情吃这个鬼土豆饼,他说:“师师家有客人……也或许是新的室友吧,不怎么友好呢。”
池渐没放在心上,喝口水,说:“你过来,我有几个题不会,你来教我一下。”
“好,我换鞋就去。”何玄径把土豆饼扔进垃圾桶。
他洗个手就去找池渐做题了。
师师今晚上睡得很早,可意外地失眠了。
他给何玄径发了两条信息,一条是抱歉,一条是告诉何玄径明早不用等他一起上学。
何玄径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一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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