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可能有点虐了 宝宝们自行选择观看
宋穗在家待的那两天,像把往后数月的暖都攒进了时光褶皱里。初秋的阳光斜斜切进客厅,落在宋希文松垮的针织衫肩头,宋穗蹲在画架前拧螺丝时,指尖总故意蹭过他垂在膝边的手背——不是无意的触碰,是带着温度的试探,像初春融雪时溪流漫过石子,痒意顺着神经爬上来,宋希文攥着画笔的手晃了晃,靛蓝色颜料在画纸上晕出一小团云,他没回头,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
“手别抖啊。”宋穗的声音裹着笑意,指尖还停在他手背上,指腹磨过他腕骨处的薄皮,“画歪了又要赖我?”
宋希文把画笔往调色盘上一戳,故作愠怒地转头,却撞进宋穗眼底的光里。宋穗蹲在逆光里,睫毛投下的阴影落在鼻梁上,警服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里面的白T恤领口松了颗扣子,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旧疤——去年抓毒贩时被刀划的,当时宋希文在医院守了三天,握着他缠满纱布的手,眼泪掉在纱布上,宋穗还笑着说“这点伤,刚好让你心疼心疼”。
此刻宋穗伸手,拇指蹭过他脸颊沾着的颜料,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瓷:“跟你闹呢,我们希希的画,歪了也好看。”
做饭时的烟火气更盛。宋穗系着宋希文印着小雏菊的围裙,站在灶台前炒蒜苔,油星溅起来时,他下意识往旁边躲,却不忘把剥好的蒜递到宋希文嘴边。蒜味冲得宋希文皱眉,偏宋穗还凑过来,鼻尖快碰到他的,声音压低了哄:“吃一口,蒜杀菌,你最近总熬夜画画,别感冒了。”
宋希文咬着蒜,辣意从舌尖窜到太阳穴,却看见宋穗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等他嚼完,宋穗又伸手,指腹擦掉他嘴角沾着的蒜汁,指尖蹭过唇瓣时,两人都顿了顿——空气里的油烟味好像淡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交缠在狭小的厨房空间里。宋希文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在冰箱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却听见宋穗轻声说:“希希,等这次任务回来,咱们去领证吧。”
他猛地抬头,撞进宋穗认真的眼神里。宋穗关掉燃气灶,转身靠在灶台上,围裙带子松了一边,露出后腰的弧度:“我问过队里了,咱们这情况,手续能办。到时候把你爸妈的照片也带去,让他们也知道。”
宋希文的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他爸妈走得早,是宋穗一直陪着他,从他高三画画到凌晨时的热牛奶,到他大学毕业找工作碰壁时的安慰,再到他决定做全职画家时的支持——宋穗从来没说过“我养你”,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拽住宋穗的围裙带子,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声音带着哭腔:“你说话算话?”
“当然。”宋穗把他抱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轻轻的,“等我回来,先带你去挑新画纸,你不是说上次那家店进了进口的细纹纸吗?然后咱们去吃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最后去民政局。”
宋穗离开那天早上,天还没亮透。宋希文被厨房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走到客厅,看见宋穗正蹲在画室里,把散落的颜料管按颜色排好——从柠檬黄到赭石,从钴蓝到群青,整整齐齐排在画案边缘。听见脚步声,宋穗回头,笑着招了招手:“醒啦?我煮了粥,你记得喝。”
宋希文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宋穗的腰,脸贴在他后背。宋穗身上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那是警队日常训练后消毒留下的,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是宋希文最熟悉的味道。他蹭了蹭宋穗的后背,声音闷闷的:“什么时候回来?”
“快的话三天,慢的话五天。”宋穗转过身,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捏了捏,“乖乖在家画画,别熬夜,等我回来检查。”
他还在画案上最常用的赭石色旁边,放了张画着小太阳的便签,字迹是宋穗特有的工整:“等我回来,带你去挑新画纸。”
宋希文把便签叠好,放进钱包夹层里——那是他放重要东西的地方,里面还有宋穗去年送他的生日贺卡,以及两人唯一一张合照,是在去年冬天的雪地里拍的,宋穗裹着厚外套,把他护在怀里,两人都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他以为这只是宋穗无数次任务里的普通一次。以前宋穗出任务,他也会担心,但每次都能在约定的时间里,听见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有一次宋穗晚回来两天,他在家坐立不安,直到听见门锁响,看见宋穗笑着走进来,把带回来的糖炒栗子放在画案上,说“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他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所以这次,他安下心来,开始画那枚宋穗留下的旧警徽。警徽是宋穗父亲的遗物,宋穗说,他小时候总拿着这枚警徽玩,后来父亲牺牲了,这枚警徽就成了他的念想。宋穗把警徽交给宋希文时,说“你帮我好好保管,等我退休了,咱们把它装裱起来”。
宋希文把警徽放在画案中央,铺好画纸,蘸了银色颜料,开始画警徽的边框。他画得格外认真,每一笔都小心翼翼——银色要调得刚好,不能太亮也不能太暗;红色的盾牌要均匀,不能有笔触痕迹;金色的五星要饱满,每一个角都要对称。他想等宋穗回来,把这幅画作为惊喜,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让宋穗一进门就能看见。
第一天画边框,他画到傍晚,窗外的夕阳把画室染成暖橙色。他停下来,看着画纸上初具雏形的警徽,想起宋穗穿着警服的样子——宋穗穿警服特别好看,肩章衬得他肩背更挺拔,领口的徽章闪着光,每次宋穗出警前整理警服时,他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第二天画盾牌,红色颜料调了三次才满意。中途他饿了,想起宋穗早上煮的粥,却发现粥早就凉了。他去厨房热粥,看见灶台上还放着宋穗没洗的碗,碗里还沾着粥渍,他笑着摇摇头,把碗洗干净,放进消毒柜里。洗完碗,他又回到画室,继续画画,直到凌晨一点,才把盾牌的颜色涂完。
第三天下午,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画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宋希文蘸了最后一点金色颜料,给警徽的五星添完最后一笔,放下画笔,伸了个懒腰。他看着画纸上完整的警徽,心里满是期待——宋穗明天应该就能回来了吧?到时候他要先让宋穗看这幅画,再跟他说,其实他早就把领证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了。
宋希文心里一喜,以为是宋穗提前回来。他连围裙都没摘——早上画画时怕颜料沾到衣服,特意系了围裙——小跑着去开门,嘴角还带着没藏住的笑意,声音里满是期待:“哥,你怎么这么快……”
话没说完,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门口站着两个穿藏青色警服的人,不是宋穗熟悉的身影。他们的肩章上缀着星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没有一点温度。带头的人他有点印象,是宋穗同支队的李警官,上次宋穗受伤,还是他送宋穗去的医院。当时李警官还笑着说“宋穗这小子命大,没伤到要害”,可此刻,李警官的表情格外凝重,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宋希文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被一块巨石砸中,瞬间坠入冰窖。他的指尖攥着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李警官,你们找……找宋穗吗?他出任务还没回来呢,应该快了。”
李警官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每一个字都砸在宋希文心上,让他浑身发颤:“宋希文同志,我们是市禁毒支队的。关于宋穗同志……”
“宋穗”两个字刚落地,宋希文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撞,嗡嗡作响。他没听见后面的话,只盯着李警官的嘴唇,看着它一张一合,却什么都听不见。画室里的颜料味、窗外的鸟叫声、远处的汽车鸣笛声,全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得他肋骨生疼,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门框上,“咚”的一声,疼得他瞬间清醒了几分。李警官后面的话终于断断续续飘进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他的心里:“……任务中遭遇毒贩伏击,对方有武器,火力很猛。宋穗同志为掩护三名新同志撤退,留在最后断后,不幸……牺牲了。”
“牺牲”两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宋希文的心脏,瞬间搅得他鲜血淋漓。他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像是突然凝固了,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颤,牙齿咬得嘴唇生疼,却感觉不到一点疼。他看着李警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那枚他熟悉的警徽——边缘有个细小的缺口,是宋穗父亲当年留下的痕迹,此刻却沾着暗红的血迹,凝固在银色的表面,像一朵丑陋的花,刺得他眼睛生疼,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这是宋穗同志……最后留下的东西。”李警官把密封袋递过来,声音带着歉意和同情,“我们已经尽力了,宋穗同志走的时候,还在喊你的名字,说……说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宋希文没有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枚染血的警徽,脑子里全是宋穗离开时的样子——那天早上,宋穗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笑着说“等我回来,咱们就去挑新画纸”,指尖还在他手心里轻轻捏了捏,留下一点痒;做饭时,宋穗把剥好的蒜递到他嘴边,看着他皱眉吃掉,眼底满是笑意;还有宋穗说要跟他领证时的认真,说要带他去看海时的期待……
怎么会呢?那个前几天还跟他说要去领证的人,那个答应要带他去看海的人,那个每次出任务都能平安回来的人,怎么会突然就“牺牲”了?
“你们弄错了吧?”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疼,“我哥昨天还跟我发消息,说任务很顺利,今天就能回来吃我煮的面……你们肯定是弄错了,他不是宋穗,你们找错人了!”
他说着,就要关门,手却在发抖,连门把手都握不稳。李警官按住了门框,眼神里满是同情,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宋希文同志,我们没有弄错。宋穗同志的遗体已经送到市殡仪馆了,家属可以……去见最后一面。”
“别再说了!”宋希文突然吼出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门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转身冲进画室,像疯了一样,一把推翻了画架。画着警徽的画布“啪”地摔在地上,红色、金色、黑色的颜料混在一起,像一滩凝固的血,溅得满地都是,连他的围裙上都沾了不少。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指甲深深掐进头皮,留下几道红印,却感觉不到一点疼——比起心里的疼,这点皮肉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心里像是有个大洞,冷风从洞里灌进来,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冻得麻木了。
“不可能……他说过要回来的……他说要带我去挑新画纸的……”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画室里的颜料管滚得到处都是,宋穗早上帮他排好的颜色,此刻乱成一团,像他此刻的心,支离破碎,再也拼不完整。
他想起宋穗上次受伤,在医院里还笑着跟他开玩笑,说“以后出任务一定小心,不让你担心”;想起宋穗第一次带他去看电影,选的是他喜欢的动画电影,宋穗却在电影院里睡着了,头靠在他肩上;想起去年冬天,两人在民宿看星星,宋穗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说“希希,以后每年冬天,我都陪你看星星”……
那些温柔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割着他的心脏,让他疼得快要窒息。
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宋穗的房间。房间里还保持着宋穗离开时的样子——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放在中间,床头柜上放着宋穗的警帽,帽檐朝里,旁边还有他没看完的书,书签夹在第32页。
他打开衣柜,里面还挂着宋穗常穿的警服,领口的扣子扣得整整齐齐,肩章上的星花闪着光,上面还残留着宋穗身上独有的、消毒水混着皂角香的味道。他扑过去,把警服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宋穗的温度,脸埋在警服的肩章上,终于崩溃大哭:“哥,你骗人……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你说要跟我领证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跟你闹了,我以后都不熬夜画画了,你回来啊……”
警服上的徽章硌着他的脸,冰冷的金属触感,却再也等不到那个会用指尖轻轻揉他头发的人。他哭了很久,直到嗓子发不出声音,眼泪流干了,才慢慢松开手。警服的肩章上,沾着他的眼泪,晕开一小片湿痕,像宋穗曾经落在他额头上的吻,温柔却又残忍。
他坐在宋穗的床上,抱着警服,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衣柜门没关,里面的衣服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轻轻晃动,像是宋穗还在的时候,偶尔会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笑着问他“这件好看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