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竹篮里，放着庄茉柔一早备好的东西——两包桂花糕，裹在油纸里还冒着淡淡的甜香；还有三个绣着艾草的香囊，青布底上缀着简单的绳结，驱虫又安神。她把桂花糕和香囊分别递到临渊和羡鱼手里，笑着说：“这段时间多谢你们帮忙送草药，一点心意，别嫌弃。”
临渊接过，微微躬身道谢，指尖碰到香囊时还特意收了收力道，怕弄坏绳结；羡鱼则大大方方接过来，捏了捏香囊里的艾草，眼睛亮了亮：“姑娘手真巧！这香囊闻着就安心，比京城里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实用多了。”
庄茉柔又转身拿过一个香囊，递给站在一旁的顾卿云，指尖递出去时还轻轻顿了顿：“这个里面加了合欢花，能安神，你夜里批东西，或许用得上。”
顾卿云接过，指尖触到她的手，温温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暖，他低头看着香囊上的绳结，笑着点头：“好，我收着，日日带在身上。”
“顾叔叔的香囊和哥哥姐姐的不一样！”桑儿凑过来，指着顾卿云手里的香囊，小眉头皱着，“娘亲给顾叔叔的，绳结更漂亮！”
羡鱼立刻接茬，故意眨了眨眼：“可不是嘛！你顾叔叔在你娘亲心里，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说着还拍了拍身旁的临渊，“你看，我这个做姐姐的，连香囊都和弟弟一个样，哪有顾叔叔的特殊。”
庄茉柔的脸颊瞬间红了，刚想开口解释，顾卿云就笑着接过话：“桑儿看错啦，你娘亲是觉得，哥哥姐姐要常上山，香囊得结实些；顾叔叔只在屋里看书，才选了软些的绳结。”他说着还揉了揉桑儿的头，“不过桑儿要是喜欢，回头顾叔叔教你编绳结好不好？”
桑儿眼睛一亮，立刻蹦起来：“好呀好呀！桑儿也要做香囊，送给娘亲、顾叔叔，还有哥哥姐姐！”
顾卿云闻言，从袖袋里掏出之前带的针线包，走到桌前坐下，示意桑儿过来：“来，顾叔叔教你。先不急着缝，咱们先画海棠花，把花样画好了，往后再学绣。” 他拿出纸笔，指尖握着桑儿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勾勒花瓣，动作轻柔又耐心。桑儿凑在旁边，小脑袋挨着他的胳膊，看得格外认真，偶尔还会小声问：“顾叔叔，花瓣要画得圆圆的吗？”
“对，像桑儿的小脸蛋一样圆。”顾卿云笑着回答，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庄茉柔坐在一旁看着，心里像被温水泡着，连空气都甜了几分。
日头渐渐西斜，临渊见天色不早，轻轻碰了碰羡鱼的胳膊。羡鱼会意，对着庄茉柔笑道：“姑娘，我们先去镇子西头看看流民的安置情况，晚点再过来帮忙。” 她又揉了揉桑儿的头，“小桑儿好好学，回头姐姐等着你的香囊哦。”
送走两人，庄茉柔哄着桑儿洗了脸，没多久小家伙就靠在她怀里睡着了。她把桑儿轻轻放在床上，掖好被角，转身走出屋时，见顾卿云正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夜色渐浓，月光洒在庭院里，把药架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庄茉柔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刚想开口，就见顾卿云转过头，眼神比平时严肃了些，语气也带着几分凝重：“茉柔，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庄茉柔心里轻轻一紧，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方才暗卫递来的消息，京城周边闹了时疫，传得挺快，朝中虽有老臣处理，但事关百姓安危，我得回去一趟。”顾卿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责任，“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出发。”
庄茉柔的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她望着顾卿云，想说些担心的话，却又怕打扰他，只能轻声问：“那……要去很久吗？”
顾卿云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安心了些：“不会太久，等时疫控制住，我就回来。离恨天这边，我让临渊和羡鱼留下，有他们在，你和桑儿有任何事，都能随时找到人。”他的眼神里满是不舍，却又带着君主的担当，“委屈你等我些时日。”
月光下，两人的手紧紧握着，虫鸣声似乎也轻了些。庄茉柔望着他鬓边的白发，轻轻点头：“你放心去，我和桑儿在这里等你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顾卿云望着她，眼底的柔情像月光一样绵长，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一起望着月亮——这一夜的月光，似乎比往常更亮，像是要把这份牵挂，送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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