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可要把话说清楚了,谁残害兰泽城弟子?”
刚刚朝着楼云挽献殷勤的琅琊门门主第一个蹦出来,哆哆嗦嗦的发问。
那弟子在旁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来,双目赤红,手指直直指向端坐于高台之上的楼云挽。
“极北域主......残害无辜,罪不容诛!”
“在下的师姐和师弟,均命丧她手!”
话音刚落,众人哗然。
“这,怎么会呢?”
“是啊,小兄弟快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更有甚者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到了御座之前,高声质问:
“我呸!什么极北域主,还不是和魔域的那位女君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龚长老在小弟子倒在地上的第一时间,就起身相扶,如今更是面色凝重的拧眉注视着楼云挽。
“舒荷和则安这两个孩子自从在重明城就失去了踪迹。”
他与大长老屡次传讯皆是杳无音讯,今日突闻此噩耗一时怒急,不由得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域主,若真有此事,老夫需要你给出一个解释。”
“解释?”
高台之上的女子面色从容,目光缓缓划过对她怒目而视的弟子周身。
此人浑身是血,几处伤口虽看起来极深,但并不致命。
对上这毫无温度的眼神,那人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但转头看到身侧同仇敌忾的诸位长老,立即硬气的挺直了胸膛。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妖女!”
冷血无情......
她咧嘴笑了。
“那你且说说,本座是如何残害你兰泽城弟子的?”
“域主难道还要死不承认不成?”小弟子后退一步做痛心疾首状。
“龚长老,”他转向一旁面色铁青的老者,字字泣血:“弟子亲眼所见,季师姐和沈师弟都命丧她手!”
“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假,在下愿自绝仙途!”
此话一出,饶是有三分确信如今都变作了十分。若不是有天大的不忿,谁会拿自己的仙途作赌?
“季师姐......可是那位一剑惊鸿的舒荷仙子?”旁边不乏有人震惊的开口。
“正是,”小弟子满脸悲痛,“师姐被她一剑穿心,就连宁师兄留下的剑意都没来得及施展。”
“怎会如此,舒荷仙子一代天骄就此陨落,真是岂有此理!”
“何止舒荷仙子!还有哪位沈家的纨绔二公子呢,就这样死了?”
“可惜啊可惜,没想到一代修仙大族沈家,家主仅有的两个儿子竟纷纷被杀。”
听着众人愤愤不平的话语,楼云挽皱眉。没想到死的竟然是那日来寻宁择玉的两位师弟师妹。她依稀记得那女子修为极高,又有宁择玉留下的剑意护体,谁能对她下手?
在此等情形下诬陷到她头上,会是巧合吗。可放眼整个四九洲知道兰泽城的君子剑如今身处极北之渊的,不过她与穷奇两人。
还没等她思索是谁走漏了消息,小弟子急匆匆再次开口:
“不光如此,就连宁师兄也被她囚禁了,就在这域主宫中!”
楼云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不可能!”
龚长老第一个反驳,“以恒之的能力岂会受人摆布?”
“是啊,小兄弟是不是弄错了。那可是衡玉道君啊!”
在场众人也纷纷瞠目结舌。
宁择玉是谁,兰泽城的剑道魁首,雷打不动的昆仑天骄榜前三。
不过百年便修为化神的天才,四九洲之内除了那几位不出世的老祖,谁人是他的对手?
“宁师兄他……”小修士轻咳一声,面露为难之色,“他早已被这妖女蛊惑,甘愿被囚禁在域主宫中!”
“荒唐,太荒唐了!”龚长老难以置信的连连摇头,这时候他终于想起一直没吭声的楼云挽了。
“域主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这位小弟子都帮本座把故事编完了,本座还有什么好说的?”
若不是域主宫都是一些没脑子的异兽,她真要以为是不是极北之渊出叛徒了。
“你,”她抬手指向半跪在地上的小弟子,“对,就是你。”
“你声称本座杀了你师姐师弟。那且详细说说是在何时,何地,本座又是如何动手的?”
“自然、自然是在半月前的并州!”小弟子不假思索的开口。
“你穿得与今日别无二致。”他浑身颤抖着的仿佛进入了巨大的恐慌中。
“季师姐不敌你的功法,死在了崖边。沈师弟为了救师姐,也被你一掌穿胸拍下悬崖,生死不明。”
“如此惨事,你还有什么好反驳的?”
楼云挽的指尖轻轻点着御座的扶手。
“小修士,据本座所知兰泽城大长老座下弟子四人,应当在重明城追踪息壤才对。为何季舒荷和沈则安会与你一起单独出现在并州?”
人皇的传讯亲自送到兰泽城,宁择玉四人追踪息壤的消息并不难调查。
“你杀了小师妹,还想囚禁宁师兄。季师姐和沈师弟侥幸逃脱,却被你一路追杀至并州,这才遭致毒手!”
好一个扭曲事实!
楼云挽冷笑一声。
“并州与兰泽城一东一西,你们逃命都是往宗门的反方向逃?”
“你口口声声说人是本座杀的。”
“可修界皆知,本月前本座尚在极北之渊沉睡并未回归。而并州地处南域,距此万里之遥,就算半步飞升的大能,御剑也需至少月余。”
“如此一来一回,本座如何能安然坐在这里?”
“是啊,域主并没有时间。”有些脑子活络的理了理时间线,便觉出不对来。
“老夫记得并州是往中州的方向吧。就算被追杀,舒荷仙子也不应当去那里吧?”
“小修士,到底是谁对舒荷仙子和沈公子动手,你莫不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那修士梗着脖子反驳,“就是极北域主,不会有错!”
“本座堂堂极北之渊之主,何至于大费周章去杀你兰泽城两个小小的弟子?”
“若真是本座动手,为何偏偏放过你?”
“是啊,没道理域主杀了舒荷仙子和沈公子,独独放过这小弟子一人啊?”琅琊门门主据理力争。
“我怎知你为何不对我出手?”
“域主法力无边,主掌生杀予夺,玩弄我等蝼蚁在股掌之间?万一你是刻意放我逃脱,在虐杀于我呢?”
“刻意放走你,然后让你今日在此指证本座?”
“本座还没这么蠢吧?”
“就是,你们兰泽城的仙族有没有脑子啊?”穷奇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迫不及待的骂道。
“就你那样,还犯得着域主亲自动手吗?小的自将身先士卒!”
“你!好生粗鄙!”龚长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弟子的脸色变了变,随机一咬牙挣开龚远道扶着他的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长老,弟子有证据!请长老明鉴!”
语罢,他从怀里扒拉出一张染了血的留音符,高声道:
“这是季师姐死前所留,是真是假,诸位一看便知!”
“快、快拿来让老夫看看!”龚长老颤抖着手接过符咒,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这才红着眼眶叹息。
“的确是舒荷的东西。”
“这……那舒荷仙子岂不是已经……”
“别说了。”有修士不忍的制止。
惊鸿一剑季舒荷,修界人人称颂的仙子,没人希望她真的出事。
龚长老输入灵气,留音符被启动,飘在半空中。旋即,季舒荷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
“师父、师兄……”仙子的声音因为重伤已经染上了哑意。
“舒荷有负嘱托……未能查到真凶,师妹师兄亦遭人毒手。”
她的说得断断续续,似是极为吃力。
“是……极北域主杀了弟子和师弟……”
“她是……”
声音就到这里断了。
大殿陷入一片寂静。龚长老死死握住手中的符咒,脸上清白交错。
“域主如此行径,是欺我兰泽城无人吗?”
“今日老夫定要让你血溅三尺,为舒荷和则安偿命!”
说着,他本命剑出鞘。只听见轰隆一声,殿外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霹雳生威的雷霆法相在龚远道周身逐渐成型。
雷云交错之中,长老一声令下:
“兰泽城弟子结阵!”
“穷奇,带人准备。”楼云挽淡淡出声,手早已放在了腰间的短匕之上。
既然幕后之人设下如此完备之局想要置她于死地,那堂堂极北域主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
大战一触即发。
“龚长老息怒,”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搭上剑柄,多方目光瞬间朝他汇聚而去。
是南宫却。
这个关头上,他要做什么?
“打打杀杀多伤和气。”
“你这小弟子不还说君子剑也在这里吗?”他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依朕看,不妨叫他出来问上一问?”
“一切不就明了了。”
“也省得落了有心之人的圈套,伤及无辜不是?”
“这……”龚长老有些迟疑。
一方面他下意识觉得宁择玉不可能在这里。另一方面,白胡子老头又总有些担心若是他那光风霁月的大弟子当真在此,这般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域主宫,岂不是颜面扫地?
兰泽城的君子剑岂能沦为这妖女的裙下之臣?
“是啊,长老在迟疑什么?宁师兄多就在这里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啊!”
“您难道不想知道季师姐是怎么死的吗?”
那受伤的小弟子借机拱火道。
提到季舒荷的死,龚长老面色一沉,立即下定了决心。
可还没等他开口要人,大殿的门便自己开了。一道月白的身影立在门口。
他遥遥看上位列上首的楼云挽,字字冷淡:
“极北域主,行事荒诞,确囚宁某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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