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起了个大早。昨晚的小插曲并未影响他今日精神饱满的状态。
吃完一顿索然无味的早餐，他和拉尔在村庄门口分开。
伊安赶往圣令塔去申请高级任务权限。拉尔去了圣殿厨房帮工，再蹭点好吃的。
一路上，和伊安同方向的人不少，大多是年轻的使者，穿着统一配发的浅绿色袍子，步伐急促。
圣令塔的圆顶在晨光中泛着耀眼的光，是整个圣教任务系统的中枢。
圣令塔内人来人往。
神职人员们有的来交任务，有的接任务，还有的在窗口查阅各类资源，一片忙碌的景象。
伊安一进门，就直奔右侧的内务柜台区——那是负责中高阶任务审核和派发的地方。
他没多耽搁，径直走向一个熟悉的身影。
“早啊，小左。”他抬手敲了敲桌沿。
坐在柜台后的人是个瘦高的森族少年。皮肤白得几乎有些透明，浅灰色的自然卷发在一众神职者中格外显眼。
他嘴里叼着片薄荷叶，正飞快地翻着卷宗。
听见伊安的声音，他猛地抬头，一眼瞥见伊安，顿时咧嘴笑了：“哟，终于舍得现身啦？自从圣子选拔消息一出，就没见你影子，我都以为你打算放弃了。”
“这不是最近太忙了嘛。”伊安露出一个笑容，抬手亮出手指上的星环，“我今天是来申请高级任务权限的。”
“我已经猜到了。”小左笑得像只刚偷完果子的松鼠，从桌下抽出一台仪器，熟练地在伊安的星环上一刷，“关于你的事情，卡洛大祭司提前跟我打过招呼。”
卡洛大祭司不负他贯彻始终的完美人设，说安排是真的给他安排妥当，连圣令塔这边都提前打了招呼。
伊安心中泛起一阵感动，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偷偷给天使画册的作者写信投诉，说卡洛大祭司本人和画册里的人设严重不符了。
不过，感动归感动，该写的信还是得写。
他已经打算好，等回去就写信强烈建议由艾瑞殿下担任最新一期的圣子——颜值与气质并存，完全是天选圣子。
他随意打量了一下大厅，发现比起往日，这里竟明显热闹不少，不由得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这儿今天看起来特别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小左还没来得及回话，他旁边的同僚已经忍不住插话道：“别提了，最近申请高级权限的人多得跟下雨似的，见习骑士也好，见习祭司也罢，一个个像疯了似的抢任务，恨不得把圣令塔挤爆。”
“圣子选举一出，人人都想搏一把嘛。”小左摊摊手，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小左怎么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伊安接过小左递来的表格填写，随口调侃。
“那当然，我只负责接待使者。光元素力的使者本就稀少，符合条件的更是少之又少。”小左摊手，一脸“我清闲我骄傲”的表情，“不过嘛，我今天心情不错，要不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伊安斜睨他一眼：“你这表情一看就不是免费的。”
“懂我。”小左笑得格外满意，“但先回答我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高级任务数量突然变多了？”
伊安想了想刚刚经过大厅看到的场景，点头：“确实多了不少。但真有那么多任务可做？”
“当然没有。”小左压低声音，身子前倾，“我这几天翻了不少公文和例会记录，发现一个不小的动静——长老团这次是真放权了。不仅任务数量暴涨，审批速度也快得吓人。”
“看起来都是正规任务，其实大多数都是拿来考察圣光能力的。”小左摸着自己的下巴，神情上都是对自己观察力的得意。
他顿了顿，观察了伊安不以为意的表情后，脸上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而且我听我主管提过，这次上头明确下了指示——不许为难使者。只要通过高级任务权限试炼，每个人都能接到高级任务，基本不卡人。”
“……不卡人？”伊安挑了挑眉，这倒是有点意外，“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圣教？”
“啧，我也怀疑是不是光明神再现神迹了。”小左耸肩笑笑，“但就目前流程来看，长老团是动了真格的，整个选拔流程由伊瑟尔长老亲自负责。”
“伊瑟尔长老？”伊安微怔。
昨天卡洛大祭司也提到伊瑟尔长老，今天又从小左嘴里听到，让他不由多想。
这样一位铁面无私、毫不徇私的长老，真的会帮卡洛大祭司把自己硬塞进高级任务里吗？
这……算不算裙带关系？
他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昨天那个叫里昂的使者面露嘲讽又轻蔑的表情——“我才不像某些人，整天抱着大祭司的大腿不撒手。”
伊安脑里忍不住浮现出里昂那个鄙视的表情，挥之不去。
伊安挣扎片刻，斟酌用词，虚情假意地询问小左：“听起来这次选拔是真的打算公平一点？伊瑟尔长老就没有需要‘通融’的时候？”
“他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小左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表示不可能。
“龙族出身，天赋异禀，做事从不看人脸色。贵族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
伊安听着，脑中浮现卡洛大祭司那副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模样，心里开始打鼓。
这可真是——入选了也心虚，不入选更心虚。
不过伊安自己在圣令塔这里碰过的壁，多得数不过来。这些无谓的流言还不足以影响他今天想拿下高级任务权限的决心。
伊安在两年前就拿到了中级权限，却迟迟无法接到中级任务。
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没人愿意带一个年纪小、没靠山的孩子出任务。
大多数中高阶任务都偏向招募贵族出身的见习骑士或祭司。他们身上带着家族赠予的保命术法和法器，还有护卫随行，任务方不仅能“买一送一”，还能多一层保障。
伊安曾参与过的那两个中级任务，完全是靠捡漏混进去的——一来任务紧急，二来位置偏远，没人愿意接，才轮到了他。
后来申请高级任务权限更是反复被卡，理由是中级任务的次数不够。
伊安叹了口气，不管过程如何，如今能申请高级任务权限总是好的。
小左可不管伊安有多少想法，只是搓了搓手，笑得一脸贼气，“所以我这情报，能值几个？”
伊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摸出两颗圣晶石放到他桌上：“算你有功。等我升职了，会记得你的好的。”
“啧啧啧。”小左动作飞快地将圣晶石揣进怀里，“你这玩意……不说疗效，亮度真是闪瞎人眼。”
“你爱要不要。”伊安把填好的表格交回给小左，“反正你也不是拿它治人。”
“当然要。”小左一脸无辜，接过表格放到要提交的部分，调侃道：“要治病我找可爱的拉尔。你这圣晶石，我上次拿它闪瞎了个偷情报的间谍，教律庭还夸我‘反应迅速，忠于职责’。”
伊安没忍住笑出声，摇头叹气：“也算你有本事，能把废物利用到这地步。”
伊安提到的圣晶石，是初学压缩圣光时的失败产物。疗愈效果堪比清水洗脸，却亮得惊人。
他随手丢在一边，是小左偷偷捡去，开发出了“致盲攻击”的另类用途。
虽然如今压缩出来的圣晶石依旧没什么长进。
“物尽其用，是一种美德。”小左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胸口，语气还带着点莫名的自豪，“现在快去试炼场吧，愿光明神保佑你。”
伊安失笑着回道：“所以我今天直接去试炼场就行？”
“对，”小左点点头，“现在为了提高效率，已经简化整个流程了。只需要在试炼场完成两场能力审核就可以。”
“明白了，愿光明神护佑你我。”伊安朝小左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伊安心里又跳起了感恩光明神的舞蹈，那扇名为“高级任务权限”的大门正缓缓朝他敞开。
身后，小左掂着那两颗圣晶石，哼着小调：“愿我的兄弟受到光明神的眷顾，早日高升。”
旁边的同僚顺势搭了一句话，手上动作也没停下：“真不像你的风格，居然和一个使者说这么多情报，至于吗？”
小左没立刻回答，只是看着伊安的背影，沉默片刻，才低声笑了笑。
“你不是总好奇我一个土系使者，怎么能达到足够的勤务分数留在圣殿本部嘛。”他语气中还带点怀念，“因为我运气好，当初被分到了和伊安同一组。”
圣教虽然一向对森族保持友好态度。
但使者的日常勤务多半涉及净化任务，而在这一领域，光元素力与水元素力的使者具有天然优势。
至于其他属性的使者，通常会尽快另寻适配的岗位。
作为土元素力者，小左能苟到一个愿意提拔他的神职人员真的全靠运气。
他没再多说，低头翻开卷宗，像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同僚见状，倒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伊安：当使者永远无法实现积分自由
拉尔（肚子饿版）：当使者永远吃不饱
小左（卷宗公文堆积在桌上版）：当神职者工作永远做不完
左手一叠公文，右手一叠阵法术法的伊瑟尔好像感知到什么，莫名抬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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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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