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二爷回来?”
坐在梳妆台前的虞容明知故问。
元香正给她梳头,道:“昨夜亥时回来的,天未亮便去上朝了。”
虞容皱眉,这样一算也才睡三个个时辰,白日里还有诸多公事,要耗费许多心气,夜夜休息不好,做事怕也难,但人不在跟前,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在元香整理床榻时,问那一床蓝色被褥要不要放回贵妃榻时,虞容说了句:“暂且放着吧。”
接下来几天,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云归早出晚归,和虞容根本见不上一面,俩人也说不上一句话,只有在夜间身侧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气息虞容才确定云归是有每日回来了。
日子一晃,这个学校折腾虞容的月事走了,小腹也不会时不时疼痛了,人也精神了,这也意味着这几日夜夜爬床的火炉子也可以撤了。
虞容指挥着元香把之前没出现在她床榻上的东西都物归原位。
比如多出来的枕头,也比如占了不小地方的被褥。
前几日跟着太子忙南洲水灾的事情,连轴转也要半夜回来的云归今天难得回来早些,天幕才下来便归家。
早归的云归照例先在别处沐浴完才来。
云归带着一身水汽过来,进门就看见了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贵妃榻,榻上还放着前几日他搬到了床上的东西。
云归穿过了珠帘,眉头一扬,道:“夫人这用完就丢的习惯,还真是让人一时难以接受啊!”
听见脚步但是假装没听见的虞容这才作惊讶状抬眼,惊呼:“二爷今日怎有空来了?”
云归顺势坐在床沿上,拿过虞容手里的书翻了翻:“夫人正入迷,那听得见我的脚步声。”
虞容假模假样顺着云归的话往下说:“怪我,是我看书看得太入迷了,二爷莫怪!”
云归翻了两页便没了兴趣,见虞容在和他绕弯子,也不惯着她,直接道:“近日公务繁忙,总睡那小小的贵妃榻,腿脚都伸不开,劳烦夫人叫人把我的被褥搬回床榻上。”
虞容瞪大双眼,并不想同意,委婉道:“我身子不适,夜里睡得不安分,二爷也说了,最近公务繁忙,我怕同塌而眠惊扰二爷。”
云归似笑非笑拉过虞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玩:“前几日与夫人同榻,我感觉甚好,夫人莫要推辞了。”
说完就要叫人进来,被虞容眼疾手快按下了。
虞容咬牙小声道:“之前不都是各睡各的吗?现在如往常一般不也挺好?”
不然搬去隔壁也行,怎么非要和她挤一起?
云归垂眸,看进虞容的眼底,低笑:“软玉在怀,谁人不愿?谁人能舍?”
虞容牙根痒痒,十分想拍云归一巴掌,但还是忍下来,垂眸轻声道:“你我本就夫妻,那有分床而睡的道理,二爷也不必唤人,我去搬来便是。”
云归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注视着眼前这个以退为进,示软装可怜的人,笑出声来:“怎可劳烦夫人,几步路的事!”
说完,云归起身快速将自己东西搬来。
虞容眼睁睁的看着那早上才丢过去的被褥现下又回到了自己床上,气得小脸鼓了鼓。
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大床分出去一半啊!
云归把东西放下,又弯腰端起正眼神不善的瞪着的虞容往床里头送了送。
突然被抱起,打了虞容一个猝不及防,双手连忙环上云归颈脖,惊呼:“你做甚!”
云归眼神轻佻,声音低沉,故意在虞容耳边呼气:“夫人,夜深了。”
虞容惊恐,浑身僵直提防,然后发现云归将自己放到了里侧,仅是换了个位置。
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的虞容忍无可忍,反手一掌就拍在了云归结实的臂膀上:“吓我很好玩?”
虞容的那点力道伤及不到云归,云归就当是虞容撒娇了。
“好玩。”云归接住虞容的拳头,一脸认真的点头。
虞容手又痒了,但看了眼不知比自己大了多少块头的云归,白眼一翻,躺了下去,身子背对着的云归。
整理好被褥的云归轻手轻脚地将烛火调暗些,这才躺上去。
云归眉眼含笑地看着背对着他,只留了一个脑袋的气呼呼的后脑勺,抬手轻轻戳了戳:“生气了?”
虞容背影一动不动,跟没听见一样。
云归也不介意,挑起虞容散落的头发捏在手里把玩。
背后时不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虞容烦不胜烦,猛的一个转身夺回了云归手里的头发,瞪了一眼,又转回去了。
看起来气性不小。
云归眼底一暗,自己惹的,还得自己哄。
背后的动静停了,虞容不想去打探什么,于是紧闭双眼,开始酝酿睡意。
“是我不对,不应该明知夫人胆小,还去恐吓夫人。”
云归略带歉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虞容眼皮动了动,不说话。
这时,背后又响起一句轻叹:“是我不对,明知夫人不允我上床榻,还非逼着夫人应允。”
这话虞容也当做没听见,只是眼皮不断颤动,好似要睁开。
“只是这几日我实在累了,求夫人今晚行行好吧,就让我睡一晚?”
背后的人越说越可怜,不知道还以为虞容在虐待他。
听不下去的虞容睁开双眼,转身就要与云归好好说道说道,就看见刚才语气里充满委屈的人此刻正笑意盈盈等着自己送上门。
刚还有点心疼人虞容更气了,怎么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笨蛋一样,被云归耍玩。
见虞容又要转回去,云归连忙把人按住,脸上笑意不改,但语气里十分委屈:“夫人我错了!”
虞容气死了,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他委屈什么?应该是自己委屈才对!
见虞容气得不想理自己,云归一面伸手在虞容后面拍背顺气,一面收敛了些。
“夫人若是气不过,打我两下也是应该的,可不能憋着气,这对身体不好。”
云归孜孜劝导着闭眼不看他的虞容。
虞容咬牙,这口气是忍不下去了,睁眼又去瞪他:“赖我?”
云归见虞容愿意开口了,笑了一瞬,在虞容的瞪视下又绷起脸:“赖我赖我,夫人打我出气便是!”
虞容嫌弃的横了他一眼,浑身邦邦硬,打他自己还怕手疼呢!
两人闹这一会儿,时辰真的有些晚了,虞容轻轻打起了哈欠。
云归眉目温柔,一下一下替虞容揉着安睡穴,让她能更好的睡觉,直到虞容睡着。
睡着了的虞容十分安分,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般好动,甚至乖巧的有些过分,只睡在自己那小小的一块地方里,毫不越界。
云归揉了一会儿,便收了手,轻轻拉开微微卷起的虞容的身体,把她抱进自己怀里,然后用自己温热的手脚去暖虞容怎么都暖不起的手脚。
在影影错错的帷幔下,两道身影好似镶嵌在一起,分不开剪不断。
清晨,似纱的薄雾被日光穿透,盛开的夏荷盛着一夜的露水,荷叶摇摇欲坠。
正松堂里侍从们早早便活动起来了,趁着两位主子未醒,忙着将一切主子需要的东西提前备好。
以为自己会睡得不好的虞容难得醒的早。
腰间紧紧搂抱着的手和背后靠着的身体,无一不在告诉虞容,本该早去上朝的人,今日偷懒了。
虞容躺在床帐里,有一瞬间心思恶劣的想要弄醒云归,但看见云归眉宇间的疲惫,大发慈悲的放了他一马。
“松松,我要起身了。”
本想着自己静悄悄起来的虞容没想到云归抱着的手如此紧,试着挣脱了好几次都挣不开,无奈只好轻拍腰间的手。
给太子跑了好几天情报几乎没怎么闭眼的云归非常困倦,听见虞容的声音迷迷糊糊松了手,嘴里含含糊糊:“起了?”
得以脱身的虞容轻声应了一下,下床掀开床帘,不等日光偷溜进去,厚重的帘子又被放了下来,给里头还在睡梦中的人制造一个昏暗的休息空间。
云归还没醒,虞容懒得叫人进来伺候,待自己梳完头后才出去,让人将洗漱的东西放到外头来。
“今日夫人在哪里用膳?”
元香边给虞容递帕子边细声问。
虞容擦干手,看了眼树日头才落进来的院子,道:“在院子里吃吧,动静轻些。”
元香抿嘴轻笑,应声下去布置。
经过一番调理,从前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虞容现在每一种都可以吃上几口。
夏日炎热烦闷,厨房怕这些主子们胃口不好,时不时做些开胃的菜肴。
绿荷包子和凉糕算得上虞容比较爱吃的,可前两日才吃了凉糕,今日怕是没有了。
虞容有些无奈,在她饮食上,元香对她非常严格,就怕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一不小心又糟蹋了。
坐在院子里的虞容边喝清茶边等她的早膳。
待到一盘粉红藕片上来,虞容惊讶挑眉,要知道,这是早早便被元香踢出她食谱的东西。
并且若是她没记错这藕片做法中,有一步是要放井水冰镇才能更为入味。
“怎么,今日不管我了?”虞容看着肃着脸的元香调笑。
元香本来绷着脸,被虞容这么一逗,笑开了:“夫人少吃些便好。”
觊觎已久的东西今日开了戒,属实十分难得。
既然如此,虞容就不客气了,今早的膳食虞容用得甚是开心。
虞容用完膳在院子溜溜达达散步消食。
云归醒来时,虞容正在弯腰看搬来院里的绿荷,神情认真,指尖还趁侍女们不注意悄悄伸进去玩水。
“夫人在做什么?”
将虞容小动作尽收眼底的云归突然出声。
被声音吓一跳,像孩童调皮被捉了正着,有些做贼心虚的虞容飞快收起手指,非常无辜地对云归招呼:“二爷这是醒了?”
云归走过去,将被虞容藏在身后还沾着水的手指往拿起来往自己衣裳上一抹
浅色的衣裳上顿时多了一道被深浅不一的痕迹。
虞容有些尴尬,轻咳两声,道:“二爷怕还未用膳吧,我……”
不待虞容说完,云归便牵起她的手,放慢了脚步,道:“夫人若是想要戏水,过几日和我去庄子上就好。”
虞容疑惑抬眸,避暑去处杜夫人早早安排好了,她不记得她们有这项行程。
但到底也没说什么,随云归安排便是了。
云归牵着人,瞧着是一丝不苟往前走,其实余光里全是虞容的样子。
想起晨起时看见虞容认真欣赏绿荷的神色,云归有一瞬的冲动想要那双越发灵动的双眸里,装满他的样子。
或者还不止,不止双眸,还想占据那正跳动得越发有力的心脏。
云归握紧虞容的手,心里开始了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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