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以为云归说的过几日是句玩笑话。
“明日就出发!?”
已经躺下准备休息的虞容被云归的消息吓到了,惊坐起来。
云归嘴角带着笑意,道:“怎么?夫人不欢喜?”
被杀个措手不及的虞容无语,怎么不欢喜,差点欢喜死她了。
“明日是不是有些赶了?东西还未收拾,时间上怕是有些来不及!”
虞容拥着被衾坐在床上,皱着眉计算的时间,但是不管怎么计划,时间上都算不得充裕。
云归抬手,把人按了下来,虽说夏日,但后背就这么露着,虞容怕是还会着凉。
“收拾什么?庄子上都有。”
虞容白了一眼,刚想说这一大家子出去,什么都不带那用什么,但想想又不对,如果一大家子都去的话,她不应该现在才知道。
虞容眯起眼盯着眼前这人:“母亲可去?”
做云归侧身把玩着虞容的头发,漫不经心道:“母亲不去,就我们去。”
她就知道!
虞容哼哼地将自己的秀发扯回来,云归怕扯痛她,也不敢去争抢,任由那乌发从指间溜走。
“生气了?”
云归撑起身,看着身侧双眼闭上准备睡觉的人,凑过去轻声问。
虞容不想理这个一天到晚,变着法寻她不快的人。
见虞容不说话,云归再凑近一些,温热的呼吸几乎都扑在虞容脸上了。
虞容抬手一巴掌呼开自从分了她一半床后,日益不要脸的人,略带愠色:“二爷若是睡不着,便去跑两圈,别在这烦我!”
云归被挥开也不生气,伸手去抱人,把冰冷的手脚塞进自己怀里,拍哄:“睡了睡了,这就睡,夫人夜安!”
紧闭双眼的虞容不搭理他,好似睡着了。
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厚重的床帘挡住了一切试图窥探的光。
屋里两人的呼吸慢慢平静,变得均匀起来。
“夜安。”
几不可闻声音响起。
以为虞容已经睡着了的云归突然听见这句话,有些好笑,顿时将人搂得更紧密些。
有时候云归特别想去亲一亲那比铁块还硬的嘴唇,但也知道,能容忍他与她共榻,甚至抱着她入睡,已经是虞容极大的忍让,再多,怕是要改辕易辙才行。
心里挂着事,所以虞容醒得格外早。
可醒来了也动弹不得,因为人被云归挟制了,起不来身。
“夫人今日看起来十分愉悦啊!”
云归贪恋着这温软,眼都没睁就用低哑的声音诱惑人。
一心想着能出门的虞容半点没注意到云归的小心思,见人醒了,带了五成力拍开搂着自己的手。
想要带着一起赖床的人走了,云归也没了赖床的心思,起来洗漱准备出发。
虞容从小就被关在虞府,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城外不远的宝光寺,那还是虞夫人心情好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才能和元香溜出去。
还没出城,坐在马车里的虞容就觉得有些热得难受,伸手就想去撩开车窗帘子,让风吹些进来,就被边上一道坐着的云归拦了下来。
虞容有些不满,要抽开手,云归却跟见了骨头不撒手的狗崽子一样,死活不松开。
“马车里放了冰,一会儿就凉快了,到了城外,我便带夫人骑马可好?”
虞容看着近日不知为何有些奇怪的云归,听了他的话没再去拉开帘子,但也没答应与他同骑马。
虞容不答应也没关系,但被云归牵住了的手是再也没拿出来。
见手抽不出来虞容也就任由他牵着了。
太久在热闹的市集逛了,虞容听着马车外的各种声音与记忆里的比对,发现记忆里以为很清楚的影像因为太久没有更新,也模糊了。
到了城外,云归履行他的诺言。
马车停在一旁,云归骑在马上,伸手邀请虞容。
虞容出了马车,看见了云归翻身上马的英姿,也看见了云归满是温柔带着期盼的眼神。
啧。
谁能拒绝骑着骏马飞驰呢?
反正虞容不能。
云归牵上站在踏板上的人伸来的手,握紧,弯腰,长臂一搂,再回神,虞容已经坐在了云归身前。
“驾!”
云归一手缰绳,一手抱着虞容的腰,脚轻夹马肚,□□的马儿开始飞奔起来。
从未有过如此体验的虞容被风吹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往后缩了缩,意图躲到云归怀里,避开有些锋利的风。
感受到怀里人对自己的依赖,云归慢慢放慢了速度。
“好看吗?”
身后的胸膛传来微微震动,耳边是扑来的热气。
虞容缩了缩脖子,轻轻点头,又想起云归应该看不见,又出声道:“好看!”
听着怀里传来的愉悦的声音,云归满目柔软:“夫人喜欢便好。”
虞容第一次骑马,时间不宜太长。
云归大概把握着时间,便带着人停下,去坐回马车。
此次他们要去的庄子不算远,大概走上半日便到了。
大半路途都在马车上的虞容人都快散架了,听说前面就是别庄了,便下了马车,打算走上一走。
虞容下了马车,云归那还有坐着的道理,也一起下来了。
就这样,带着行李的侍从们先去庄上打点,虞容和云归慢慢走过去。
别庄邻水而建,通往别庄的道路栽了树木,用以隔开水道,同时也作为一层防护。
一路走来,都有树荫遮挡,加上虞容体寒,所以算不得太过难受。
就是苦了一同下来陪她的云归。
看着云归额头上的汗水,以及有些湿了的衣衫,虞容不客气的笑了笑。
被嘲笑了云归无奈:“我这是为了谁啊?”
虞容递过帕子,挑眉:“这莫不是二爷自愿的?”
云归看着戏谑的虞容,认命地蹭了蹭伸过来的香帕,道:“是我自讨苦吃,不干夫人的事。”
这还差不多!
虞容转身扬头走在前头,像一只趾高气昂的狮猫。
云归笑容宠溺跟上脚步快了不少的虞容。
虞容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经过如此长的一段时间调养,这几步路完全不是问题,结果在最后剩的那一小段距离,腿犹如灌了铅般,如何也抬不起来了,于是十分能屈能伸的寻求了云归的帮助。
云归对虞容的求助,那是乐意至极,抱起人,脚步都比刚才快了不少。
“他去哪儿了?”
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掌管着一个国家的皇帝陛下一上来就打听云归的消息。
专门负责探听云归消息的探子汇报:“云麾将军带着其夫人去别庄避暑了。”
皇帝眯眼,他这臣子,平日里素来不好奢侈,娶了媳妇反而换了个人似的,转变得太快以至于让皇帝起了疑心。
“盯住了,看看他想作甚!”
与此同时,太子也收到了云归带着夫人去别庄避暑的消息。
“可以动手了。”
太子将手中的情报点燃,没一会儿,本就不大的一张纸只剩下一小撮灰烬,再被茶水一冲,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走出了一身汗的虞容接受不了身上黏腻的感觉,刚到别庄就让人备水沐浴。
别庄清凉,虞容换了身轻薄的水绿色衣裙,而几乎被汗水腌透的云归也已经洗好,坐在屋里等她了。
虞容喝着元香盛来的绿豆水,喝上几口,又感受别庄与京城天上地下的温度,喟叹一声,有钱真好。
云归眼神温和,等虞容缓过来了开始诱惑人:“别庄后头还有一天小河,夫人要不要去踩水?”
虞容眼睛一亮,去!这怎能错过?
两人一个侍从都没带,在元香欲言又止的目光下,虞容暂时抛弃一切医嘱,开开心心的跟在云归身后,好似一条小尾巴。
走在前头执伞的云归无奈,他打伞是为了给虞容遮阳,但虞容却跟在他后头,乐此不疲地踩着他的影子。
云归身影高大,阳光投射下,他的影子也如本人一般宽阔,虞容跟在他后面,恰巧也没被晒到。
正踩影子踩得起劲儿,低头抬眼不经意间,虞容看见了云归身上的衣裳好似与自己的形制相同。
虞容垂头,抿了抿唇,她好奇心并不强,但不代表有些事她不懂,只是现在她不愿去想,所以也没追着去问。
余光一直注意着虞容的云归见虞容低头,刚还挺高兴的人好似突然不开心了,停下脚步转身。
一个没注意虞容就撞进了云归怀里。
云归环住人,笑着倒退几步,道:“夫人好力道!”
被撞得有点疼的虞容无语,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撞到云归后退。
“走累了?”
云归虚虚抱着人,不让自己贴太近,不然虞容又该嫌热了。
虞容张了张口,想说没有,但不知为何,在云归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云归将伞塞到虞容手里,弯腰用劲儿,虞容一下便腾空而起。
云归垂眸,对怀里的人扬眉道:“劳烦夫人帮我打伞,我怕晒。”
虞容他们要去的河流并不远,云归抱着虞容走了没几步便到了。
小河边上还整齐摆放着别庄里的人给他们准备好的垂钓捕鱼的工具。
虞容过去拿起钓竿,有些好奇:“这儿能钓到鱼?”
云归笑笑,恐吓虞容:“钓不到晚上我们就饿肚子了!”
虞容觉得,云归在把她当三岁孩童哄骗,甩手哼哼:“那就饿着吧!”
见人没上当,云归也不好再去将人逗得太狠,毕竟一会儿还是他哄。
云归将虞容手里的钓竿接过来,放在一旁。
“夫人可要踩水?”
刚说要踩水还兴奋无比的虞容此时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云归。
说实话,当着云归的面脱下鞋袜虞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流水潺潺,水石击鸣。
虞容看着流淌而过的水还是十分眼馋,瞄了眼坦然自若的云归,压下心中的羞赫,脱去鞋袜。
一双莹白玉足露了出来。
虞容是坐在离河道大约两步路距离的石头上,此时拖去鞋袜,要想去踩水,必要踩着青绿的草才能过去。
不等虞容踩到地上,等在边上的云归一把将人抄起,走向河道。
当沁凉的水接触到脚底时,冰得虞容不自觉打了个颤。
短暂的适应过后,虞容拎着裙摆,踩在水里,流水从她脚边冲刷而过,温柔包容。
守在一旁的云归看着虞容眼里流露出来的喜爱,心里也被装满了。
“你…确定真的有鱼?”
尽了兴的虞容被云归按在一个石头上坐着,底下垫着云归脱下来的外袍。
此时云归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结实有好看的胳膊,手里正举着一根削尖了的竹子,聚精会神等在鱼儿过来。
“哗啦!”
心里本不抱希望的虞容听见声响,眼睛一亮,灼灼的望着河里的云归。
扎进河流的竹子久久未被云归抬起,虞容亮晶晶的双眼暗了下来,嘴里却在安慰:“不急,二爷只是兵器不趁手罢了。”
“哗啦!”
云归举起被竹子扎了个对穿的鱼儿,冲虞容挑眉道:“夫人刚才说什么?”
以为云归没抓到有一点失望的虞容顿时惊喜,就要下地去给云归拿鱼篓,却被云归喝止。
“别动!”
虞容动作一顿,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向云归。
云归拎着鱼上了岸,将鱼放进鱼篓,又拿过去放在虞容手边,解释道:“地上杂草尖利,夫人赤脚上去怕会疼痛。”
虞容看了眼地上青翠的草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重新穿好鞋袜的虞容站在岸上,看着河里的云归一竹竿下去,扎了个大丰收。
在别庄的日子虞容过得特别舒坦。
同云归去捕鱼踩水,去抓野味,品尝云大将军的手艺,也去挖了莲藕……
总之,之前虞容没做过的都被云归带着做了一遍。
因着前几日太过疯狂,所以今日虞容难得没有出去,而是躲在庄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秋千,而云归站在背后给她推。
“夫人”云归拉住了摆动幅度不大的秋千。
虞容回头,因为这几日的习惯,下意识以为云归又要带她出去玩了,轻笑道:“二爷又有什么好点子?”
云归上前,俯身凑在虞容耳边道:“为夫有一请求,请夫人应允。”
虞容眉头一扬:“说说看。”
云归双手按在秋千上,虞容正好回头,从远处看来,两人好似在亲吻。
实际上两个还隔着一拳的距离,不过也差不多要亲上了。
云归有些歉意道:“为夫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劳烦夫人替我掩饰一二。”
虞容刚才还带笑的眼如同被泼了冷水般,顿时冷了下来,脸上本该明媚的笑容也虚伪起来:“你我夫妻之间,没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二爷要做什么自去便是。”
云归全身心都放在了虞容身上,虞容神色的变化瞒不过云归。
云归捧起那张又带上了面具的脸,望进虞容双眼,认真道:“夫人可是疑心这些日子我们二人相处皆是我算计?”
虞容不愿回答,想扭头回去。
云归却不给这个逃避的机会,握住虞容后颈,额头抵着额头,还有心情调笑:“大理寺牢里的犯人还有申冤的机会,夫人这就判我死刑了?”
虞容眼睫颤动,不想再去听云归接下来的话,打断道:“二爷先去做紧要的事,我这里不急。”
可云归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夫人真是一点都不愿懂我心?”
虞容不知道一会儿云归要去做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抬手捂住云归的嘴。
虞容认真盯着云归双眼,道:“二爷该出发了!”
云归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虞容,笑了。
侍从们见两个主子在秋千处说话,便退远了。
突然,只见刚才还情意绵绵的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云归抱起秋千上的人,沉着脸大步过来。
没一会儿,别庄上下都知道,他们体弱的少夫人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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