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本想着早点回来的云归被皇帝叫去车轮战的一番,出来后又要处理一些公务,一来二去,想溜号也不成了。
带着一身水汽回来的云归以为虞容已经睡了,结果看到靠在床头看书的虞容有些惊喜。
有几日没见到虞容了,云归不自觉的穿过珠帘,坐在了床沿。
云归盯着虞容的脸庞,眼里是掩饰不掉的喜爱:“玩得开心吗?”
虞容眼也不抬,道:“去宝光寺是上香,哪里称得上是玩?”
云归用手背轻碰虞容拿着书的手,终于入手不再冰凉,轻笑道:“是我错了,夫人此行辛苦了!”
虞容平淡抽回手,道:“不算辛苦。”
云归又伸手摸了摸虞容额头温度,没有发热,才将手收回来,只是在收回来时,手心不小心擦过虞容脸庞。
去柔嫩温软的触感瞬间从手心传达到大脑。
云归按下虞容手中的书,凑过去问道:“今日可是有人惹夫人不开心了?同为夫说说?”
云归锲而不舍的捣乱让虞容终究是看不下去。
虞容轻叹看向忙起来见不着人的云归,道:“夜深了,二爷还不打算休息吗?”
云归入门便看见了自己的家当已经整整齐齐摆放在贵妃榻上了。
但是,云归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云归倒在虞容腿上,耍赖:“受伤了,夫人就让我睡一睡床榻吧!”
虞容犹豫不决,指尖轻触膝上人的头发,想推开。
云归故作可怜,抚着受伤的肩膀,又添加了把火:“外头榻床太小,万一我翻身把伤口挣开了,夜里叫大夫怕是会吵醒夫人。”
虞容闭了闭眼,默许了云归上榻。
云归低笑,其实他的夫人最是心软了,只是自己不这么认为。
明早还要早起上朝的云归抱起虞容,换了个外头的位置。
蓦然被挪动位置,虞容也没有丝毫睁眼的打算,任由云归动作。
夏日夜里,蝉鸣声声不绝。
没了灼热日头的照耀,屋顶瓦片的温度降了下来。
屋里各个角落都被侍女放着冰块,为的是夜间主子们也能好好休息,不受暑热侵扰。
可就是在如此舒适的环境里,虞容难得的失眠了。
后面靠着火热的胸膛,健壮的手臂环过整个腰肢。
身后的人呼吸已经均匀,但被禁锢的虞容却想起身。
将搭在腰上的手轻轻拿开,虞容回眸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云归,确定他没有醒来得了痕迹,才轻轻撑起手肘,打算下床。
可云归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虞容一动他就醒了。
“去哪儿?”
低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同时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了上来。
虞容低眉,没回头:“渴了,你睡吧。”
这话一出,手臂处不肯撒手的手这才依依不舍松开。
听见屋里有动静,今日值夜的侍书微微打开了一侧门,进来服侍虞容起夜。
虞容挥手让她下去,自己坐在外头的椅子上,久久不动。
“哗啦啦”
因为热,光着上身睡觉的云归披上外袍跟着出来了。
“难受了?”
云归伸手去探虞容额头的温度,低声问。
虞容依旧垂头,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关切自己的云归。
云归仔细端详着虞容的脸色,有些困倦,但眼眸清亮。
云归无奈:“可是因为我在这,夫人才睡不着?”
虞容摇头,但不说话。
云归没有办法,按在椅子两旁的都上手,凑过去,轻声道:“很晚了,夫人莫要熬坏身子。”
说完就要把人抱起来。
虞容抬手止了云归的动作,轻声问:“二爷觉得,侍书如何?”
虞容没头没脑地一句,让云归有些哭笑不得,大晚上不睡觉就在这里纠结这种东西?
云归抵着虞容额头,嘴里含糊道:“若是侍女犯了错,夫人处置了便是,问我做甚?”
虞容抬眸,看着云归眼里的自己的倒影:“我嫁给二爷,有责任给二爷开枝散叶,可我患病多年,怕是不利子嗣,二爷不如先收下侍书?”
这下云归什么困顿都醒了。
云归眼神顿时晦暗,这是第二次了,他的夫人要将他推给别人。
云归抬起虞容下颔,寒声道:“夫人在说什么?”
虞容冷静地将话有重复了一遍:“侍书容貌姣好,做事麻利干脆,二爷收了也是一个恩典。”
云归气笑了,他见虞容大晚上不睡,还忧心是病痛了,那想得到人家正计划着给他纳新人!
云归冷着脸一把抄起椅子上的虞容,气冲冲将人抱回床榻上。
垂顺的珠帘被云归这鲁莽一撞,发出乱糟糟的响声。
云归咬牙,好想把怀里的人就这样不管不顾的丢上去,但思及她身子不好,硬是按耐着力道,把人轻柔放在被褥上。
虞容已经想好了怎么说服云归,毕竟白得一个美人,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不高兴。
但云归不高兴,十分不高兴。
待虞容安好的躺回床榻上时,云归将本就没穿好的外衣一脱,整个人压了上去,一只手撑在虞容脑袋旁,一只手轻抬下巴,眯眼道:“夫人若是收回那两句话,此事便过去了。”
虞容被迫与云归对视,丝毫不把云归的话放在眼里,朱唇轻启,又把刚才的话再次复述。
“唔”
气人的朱唇终于被堵上了。
唇间柔软的触感抚平了云归的怒火,心下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品尝这唇间柔软。
突然被吻上的虞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抬起手就要去推拒身上的人。
但虞容那点力气在云归面前完全不够看,推拒不成反倒是被云归抓住压在了头顶,云归甚至吻得更凶了。
虞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阿容”
低哑又沉溺的声音响起。
不等虞容说话,才分开的双唇又贴了上来,好似刚才那一空隙只是为了让虞容呼吸。
虞容不再挣扎,但也不配合云归。
“嘶”
被咬了一口的云归松开了人,低头看着眼尾泛红嘴唇光亮的虞容。
“哭什么,你给我纳新人我还没哭呢。”
云归抬起虞容下巴,望进那装着他又好似没他的双眼。
虞容不言,云归也不介意,只是大手慢慢滑动,抚上虞容小腹,唇贴着唇哑声道:“我的子嗣,只能从这里出来!”
虞容呼吸一颤,启唇低哑道:“手累。”
云归定定地看了眼她,又亲了亲,才松开被按住的双手。
一得到自由,虞容连忙翻身背对着云归。
云归顺势就抱了上去,贴在虞容耳旁,低笑着威胁:“我不愿强求夫人,夫人若是还如今夜这般,可别怪我不客气。”
虞容抿了抿还有些发麻的唇,有些生气地动了动手肘,假装不经意地给了云归一下肘击。
被欺负了的云归也不在意,把头搁在虞容颈脖处,低哄:“睡吧,我困了。”
确实很晚了,许久没找上门的瞌睡虫立刻就找来了。
没一会儿,虞容呼吸均匀,睡过去了。
睡得太晚了,虞容早上没能醒来,也不知道云归上朝前还偷亲了她一下。
“侍书”虞容轻拨茶杯里的浮沫,漫不经心问道:“二爷打算纳你,你可愿意?”
因为貌美,在虞府时便被勒令不准靠近虞大人与虞公子,在虞容成婚后又被虞夫人送来虞容身边的侍书,此时一脸决绝地跪在底下。
“不愿!”
这两字铿锵有力。
虞容扬眉:“怎就不愿?你貌美年轻,二爷怎么都不会亏待于你。”
知道自己这张脸不知带来的多少麻烦,但侍书却从来没想过毁去。
侍书跟着虞容也有一段日子了,虽然没有元香那么了解,但也知道虞容不如她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情。
她道:“若是我碍着夫人眼了,把我调去做粗使便是,将军是侍书万万不敢肖想的。”
虞容多疑,这是在虞夫人日复一日的下毒中养成的习惯,但她又是一个赌徒,总要亲身验证自己心中的结果是否正确,百次千次。
听完侍书的话,虞容也不恼,轻笑道:“既然这样,你日后便跟着元香吧。”
以为自己会被再次卖掉侍书垂头,没想到此事就轻轻揭了过去,忙低声应是。
虞容常年被关外虞府,轻易不得出门,所以她并没有什么闺中密友。
翌日,虞容打着方大夫让出去多走走的名义,带上几人便就出府去。
本来虞容先打算去找方大夫把把脉,再去逛逛。
结果到了济生堂一看,堂里的大夫都说方大夫早晨行医未归。
扑了个空的虞容顿时乐呵呵的走了。
不用看病,不用被念叨,放谁身上都要乐呵一下,更何况虞容这个看起来乖巧的人呢。
虞容不乐意一群人跟在自己后面,便让其他侍卫在济生堂等着,自己带着元香还有一名侍卫先去看看。
这一看,便看见了之前在宝光寺遇到的李半夏。
李半夏快要被气死了。
此次上京,除了见识一番京城风土人情外,李半夏还打算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开个铺子,证明给远在吴州的家人看,哪怕她是女子,也能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谁成想第一步就差点迈不开。
李半夏美眸怒火中烧:“昨天我来问价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看起来非常精明的掌柜有些势利笑道:“姑娘你是不知道,京城寸土寸金一天一个价钱,昨日姑娘不下手今日可不就涨价了!”
李半夏咬牙,狗屁的一天一个价,分明是昨日见她来问价了,今日她再来,就将她当冤大头宰!
掌柜看不见李半夏脸上的怒火,笑眯眯道:“姑娘若是再不下手,别人抢先了可别怪老夫了。”
李半夏有些犹豫,虽然这个铺子各方面条件都没有达标,但确实是目前她能出价买下的了。
不远处听了一耳朵的虞容轻抬头,示意元香过去把人带来。
就在李半夏闭眼要将定金交过去时,蓦然听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李姑娘?”
差点就能成交,又白赚一笔的掌柜眼神有些不喜的看向出声的元香。
李半夏回头,看见了不远处冲她微笑点头的虞容,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亮。
“你的铺子我不要了!”
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计划落空的掌柜面容有一瞬扭曲,语气也带了些逼迫的意味:“姑娘今天走了,明天这铺子可就归别人家!”
李半夏摆摆手,不甚在意:“这铺子我要不起!”
虞容带着李半夏离开,两人找了间茶肆,才坐下来,李半夏就开始吐槽。
“我是钱多又不是傻子,就他那铺子,还一天一个价?”
虞容好笑地听着李半夏大倒苦水,道:“那现在你有什么办法?”
李半夏沉沉叹了口气:“有句话那掌柜说对了,京城真是寸土寸金啊!”
虞容轻笑:“有话不妨直说,我也不一定帮得上。”
李半夏像只小狐狸一样凑过来:“我想在延寿坊开个酒楼,但你也知道,那里的铺子也贵……”
虞容挑眉,这是找她借钱了了。
“借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为何非要去延寿坊,西市不更好?”
李半夏扁扁嘴:“西市当然好,只是西市酒楼众多,也不差我这一家。”
虞容垂眸:“延寿坊大多都是金银玉器,酒楼开在哪里可不划算。”
李半夏试图让虞容认同她的选址:“因为那个位置离西市也不远,同安化平仁也近,与平康更是在一条街上,但是外送也简单!”
李半夏将京城摸得透透的。
虞容抬手,轻点雪腮:“那你是只做贵人生意了?”
李半夏诧异:“怎么会,我都选在离西市不远的地方了!”
好贪心,大鱼也吃,小鱼也要吃。
虞容眉梢带笑:“钱我不借你了。”
李半夏眼眸的光一下岸了下去,也是,谁会突然给才认识不久的人借钱。
“你还差多少,我补,当我入伙费行不行?李掌柜?”
虞容带着笑意的声音又点亮了暗淡的眼眸。
李半夏当然愿意了,但也没被虞容唬住,先约法三章道:“你只能入伙,不能指手画脚,赚了我们分,亏了……”
虞容看着无比认真的李半夏,笑道:“我不会做生意,只能出钱,其他全凭你做主,但这也意味着我将要分去你不少的钱,你也愿意?”
李半夏有什么不愿意的,钱多不管事的合作伙伴,她还想多来几个呢。
“但也要说好,到时候酒楼有什么事要借用一下你的身份,你可要帮忙。”
虞容失笑:“我能有什么身份,不过是接住的人罢了。”
李半夏挑眉,并不相信虞容的话,虞容也没再解释。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李半夏带上虞容给的钱,加上自己的,匆匆去把之前自己看好的铺子定下来。
至于刚才狮子大开口贪心的那名掌柜,谁还有空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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