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心里一直挂念着开新铺子的事。
这不,好不容易摆脱了云归的纠缠,得了空,又开始研究起来了。
上次迁怒之下乱裁的小方纸条,虞容让元香找了出来。
但当纸条拿出来时,虞容左看右看,当时的灵光一闪现下早已捕捉不到了。
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无奈之下虞容只好先将此事放一放。
在虞府时,虞容没学过书画,此时得了空,便想着找云归以前的画作临摹。
云归是武将,但家里对他的学业也抓的很紧,并且作为世家子弟,虽然不能众长,但也不能不会,所以幼时什么东西都要他去学上一学。
云归的画作一般,虞容临摹起来也算的是有模有样。
“夫人若是学画,请个先生便可,何必来仿我?”
最近非常空闲,总想想着法骗东西的云归走进来。
在旁边笔墨伺候着的元香见云归进来,行了行礼,又在云归眼神示意下退了出去。
虞容神色认真,手腕翻转,将最后一笔临完:“怎的,夫君不愿意?”
云归嘴角轻扬,拿起墨条给虞容研墨:“荣幸至极,只怕夫人瞧不上。”
画都画完了,云归还在卖乖,虞容挑眉,故意道:“是有些嫌弃,但我不精通画作,正好用夫君的来练练手。”
“是吗?”
云归不无委屈,黑眸定定的盯着虞容。
前几天已经被这个神情骗过许多次的虞容这次说什么也不上他的当,于是又扎了一刀:“也就这样。”
云归表情更难过了,郁郁地牵着虞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眉眼低垂:“这里好难受,夫人给我揉揉吧。”
虞容哼笑,不揉反而轻锤了一下:“少装!”
被骗太多次,虞容已经不上当了。
既然装可怜都得不到夫人的怜惜,云归只好自作主张,强行凑上去,亲了亲刚才气他的红唇。
虞容见他动作,便知道他要做什么。
低眸,依旧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然后一动不动的等他凑上来。
“夫人可知蜀纸?”
刚占了便宜的云归现在十分好说话,下巴搁在虞容颈脖处。
虞容老老实实摇了摇头:“只是听闻,并未见过。”
“那是巧了,府中正好有一刀,我带夫人去看看?”
正松堂的库房,虞容从未进去过,平日里清点也只是底下侍女们整理好后,她看上两眼。
虞容刚想点头应是,云归又有些反悔:“还是算了吧,库房灰尘大,我让人去取来。”
说话间,云归搂抱着虞容,搁在颈脖的头一丝一毫都不曾分离。
在侍从去取蜀纸的时间里,云归抱着人将自己从前的画作一一拿了出来,美其名曰工夫人赏玩,实际上却是暗戳戳的等着虞容的夸奖。
虞容也不是常常捉弄他,实在是画的好的,言语间的夸奖也并不吝啬,这就让云归有些飘飘然了。
可是,见虞容认真的欣赏画作,心神全不在自己身上的云归又有些吃味。
云归便开始见缝插针的捣乱,虞容伸手去拿另一幅画作时,便装作不经意间把人家的手牵在自己手里,牢牢握着;或者跟个幼稚般的孩童一样,抬手虚捂虞容双眼,闹腾极了。
虞容一开始也就忍了,实在是云归后面太过于得寸进尺,忍无可忍的虞容又要抬着手去揍他了。
好在这时,去取蜀纸的侍从回来了,无意间让云归免了一场家暴。
蜀纸是指在蜀地生产的麻纸和楮纸,这些纸张因其坚韧和洁白的特点备受追捧。
虞容听闻蜀纸是官员专用纸张,哪能想到云归一拿便拿出一刀。
洁白的纸张就在眼前,虞容有些惊疑不定,转身问抱着她的人:“我记得,这几张是官员专用,由朝廷派发,你如此随意拿出,可会引来不测?”
话虽没错,但这早已不是太祖时期,对蜀纸的管控也没那么严格。
云归捏了捏好不容易养出了点肉的脸颊,没有卖关子,笑道:“以前是不可以,现在你只要给够足够的银钱,便可从蜀地买来。”
虞容素手轻拂过洁白的纸张,在那白纸的衬托下,向来没有血色的手此时都红润了几分。
虞容仍有些犹疑,道:“这一刀需要多少银子?”
云归心思全然不在那千金的纸张上,而是眼也不眨的盯着那开开合合的红唇,听见虞容疑惑时,凑近亲了好几口唇角,收完了利息,才愿意解惑。
云归说这些纸张用来给虞容练习作画,可实在太过贵重,虞容最后让人收回库房,依旧用着普通的纸临摹。
可能是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不知怎了,最近云归迷上了写诗,每日早晨虞容醒来,便能收获云归一张情意满满的书信。
为此虞容感到一阵无语,又不是见不到了,也每日还回家中,搞不懂云归这般做法是为何。
云归不仅自己写,还要求虞容回信,若是当晚没有收到回信,就换着法折腾。
实在烦的不得了的虞容只好每日在云归写过的诗句下面回复。
又一日,实在不知道写什么的虞容盯着纸张发呆,忽然秋风乍起,米黄色的小米粒被风吹落下来。
木樨花开了。
细花藏在繁密的绿叶里,一小朵一小朵的,犹如在捉迷藏。
秋风掠过,细细碎碎的木樨被卷了下来,纷纷洒洒,好似在下一场花雨。
刚才还在烦恼写些什么的虞容心中涌下一股冲动,他想把现在的此情此景画给还未归家的云归看。
于是当晚,云归没有收到情诗,但却看在他写的情诗旁边画了一小簇木樨。
小小的花朵簇拥着长长的诗句,这一份纸张后来被云归收了起来,上头再也没有填入其他东西。
许是这一次木樨落给了虞容灵感。
虞容开始尝试在各式各样的纸张上绘画花纹,但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偌大的纸张上,同样大小的花纹铺开在上头,反而失去了美感,添加了繁杂和厚重。
问题出在哪呢?
虞容又翻出画着木樨花的纸,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云归总爱收集一些虞容写写画画的东西,上回被虞容迁怒,而裁剪下来的纸条子也随着这会诊木樨花的纸一同掉了出来。
当时虞容被划伤而落下的血滴此时已经干涸,红褐色的纸张摸在手里有些发硬。
虞容将纸张捡起来,放在一边。
几张大小不一的纸摆放在书桌上,其中他们好像有着若若有的关联。
她知道了!
虞容眼睛一亮,将被裁成纸条子的纸张覆盖在画有花纹的纸张上面,然后比对着裁下一张同样大小的纸张。
刚才还显得繁杂而厚重的纸张被裁成纸条之后,又给人另一种感觉。
精致。
是了,小巧而精致。
接下来的日子,虞容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般,灵感源源不断。
先是将诺大的纸张裁成大小合适的纸条,然后在上面画出各式各样的花纹,经过对比后将花纹大小调整,然后得出一张精致的,依旧可以书写的小纸张。
只是花纹由人工绘制,实在有些耗费精力,且数量稀少,颜色也少。
这该如何解决?
又陷入一难题的虞容茶不思饭不想。
云归看不得自家夫人如此烦恼,差人在院子里支了架子,将人从书房里拉出来,打算展示一下自己守边多年烤东西的绝活。
炭火油烟太大,虞容被安排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既可以躲避油烟,又可以直观的看到云归的动作。
只见云归拿着小刷子,一遍又一遍的给炭火上的兔子刷油,翻面。
虞容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看似认真实则已经走神许久。
“啧!”
时刻关注着这边的云归轻啧,也管不上一会儿虞容沾染油烟,大步过去把人拉了过来,让虞容拿着刷子,自己尝试动手刷油。
入手的刷子轻巧无比,有了事情做的虞容神一下子收了回来,有些好奇的刷着底下被炭火烤的有些发黑的兔子。
“能吃吗?”
虞容好奇地左瞧右瞧。
云归哼笑:“若是不能吃,你还能见到你夫君我?”
好好的问了一句,却被呛了一口,虞容有些不满,拿起手边另一罐不明的粉末,刷子重重粘了粘,然后又重重的刷在那兔子上。
云归也不阻止,只是道:“夫人放如此多的胡椒,一会儿怕是难以下咽!”
好像闯祸了。
虞容正发狠的手一顿,若无其事的将刷子交了出去,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云归。
云归结过刷子,却也没有放虞容离开,指使着他拿着细碎的小东西,让她忙上一忙,没有空去想悬而未决的难题。
不得不说,云归的手艺确实好,不愧是从军多年磨练出来的。
虞容轻轻咬一口牛炙,从来都是饮食清淡的口中首次吃到这种刺激的东西。
无法形容的感觉,但是很好吃。
虞容眼睛亮晶晶地等着云归递下一串过来。
逍遥炙、灵消炙、蛤蜊炙、牛炙、鸭炙、金铃炙、光明虾炙……
种类繁多,但虞容被勒令每样只能尝一小口,但这样已经很多了。
从未如此吃过重口味的东西虞容吃得特别开心,下一样还没出来,就已经在等着了。
吃的太快,东西没接上,虞容眼神飘忽,四处乱看。
飞舞的刷子又出现在眼前,脑子里本想着各种美食的虞容眼神一定。
这个刷子可以刷油,那是不是也可以刷其他东西?
思路突然清晰的虞容有些按耐不住,想要马上离开这里去试一试,却被云归按住了。
云归语气十分坚持:“夫人今日歇一歇吧,太过劳累对身体也不好。”
身子最近确实有些难受虞容被他劝住了。
第二日,虞容便让人找来刷子,自己尝试着将胭脂化水,然后用刷子刷到纸张上面。
一抹粉红色就这样出现在纸张上。
虞容大受启发,找来各式各样的颜色原料,提取颜色,化水,上纸。
在很久的一段时间正松堂里,不管是树枝上还是架子上都晾晒着各式各样颜色不一的纸条子。
风一来,就像五彩缤纷的小旗子飘荡在树间,煞是好看。
彩笺又称薛涛笺,由唐代女诗人薛涛在唐元和年间(806—820年)发明?,她以成都浣花溪木芙蓉树皮为原料,融入芙蓉花汁染色制成彩色小幅笺纸,开创了私人定制信笺的先河。(资料来源于百度,本文借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启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