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充沛地洒满客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食物香气?
林衫落有些惊讶地看向开放式厨房。料理台上竟然真的摆放着一些食材,一只平底锅还放在灶台上。
“随便坐。”陈槎脱下外套,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牛奶,动作看起来居然……有模有样。
林衫落没去坐,而是好奇地跟到厨房门口,看着他。他打蛋的动作很熟练,手腕用力,蛋液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精准地落入碗中,一点蛋壳都没掉。
“你会做饭?”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陈槎侧头看她一眼,手里没停,拿着打蛋器搅拌蛋液。“在国外读书时,吃不惯,自己学了点。”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林衫落却能想象,他那样挑剔的人,是如何在异国他乡的厨房里,一丝不苟地复刻出符合自己标准的食物。这很符合他的性格。
煎蛋,烤吐司,加热牛奶。他的动作有条不紊,效率极高,厨房里很快弥漫开诱人的香气。他甚至还切了一盘水果,摆盘精致得像是餐厅里的出品。
“好了。”他把两份早餐端到餐厅的桌子上。金黄的煎蛋,焦脆的吐司,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颜色鲜艳的水果。
阳光落在餐桌上,食物看起来格外可口。
林衫落在他对面坐下,拿起叉子,小心地尝了一口煎蛋。火候恰到好处,边缘微焦,内里嫩滑,甚至撒了一点黑胡椒和香草碎。
“好吃。”她抬头,真心实意地说。
陈槎坐在对面,并没立刻动自己那份,而是看着她吃。听到她的评价,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安静的早餐时间。只有细微的餐具碰撞声。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空气里是食物温暖的香气和对面的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像在外面餐厅吃饭时的正式,而是一种更私密、更贴近的分享。分享他的空间,他亲手制作的食物。
她小口吃着吐司,目光悄悄打量他。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慢条斯理,几乎不发出声音。阳光勾勒出他低垂的眉眼和挺直的鼻梁。
“看什么?”他忽然抬眼,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
林衫落像被抓包一样,立刻低下头,耳根发热。“没……没什么。”
他却没移开目光,反而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看着她。“嘴角,”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沾到果酱了。”
“啊?”林衫落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还有吗?”
他的目光沉了沉,落在她刚刚被舌尖润湿过的唇瓣上。餐厅里的空气似乎忽然变得粘稠起来。
他站起身,并没有递纸巾给她,而是绕过餐桌,走到她身边。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温热而略带薄茧,缓慢地擦过她的唇角。
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好了。”他低声说,指尖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在她下唇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
林衫落仰着头,呼吸屏住,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自己的倒影,和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阳光太暖,牛奶太甜,他的指尖太烫。
她忽然鼓起勇气,飞快地抓住他即将离开的手腕,在他略带讶异的目光中,轻轻在他还残留着奶渍的拇指指尖上,亲了一下。
然后,她红着脸松开手,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谢谢。”
陈槎愣住了。他看着自己被她亲过的指尖,又看看她红透的耳尖和低垂的、不停颤抖的睫毛。
几秒的沉寂后,他忽然低笑出声。不是平时那种极淡的、意味不明的笑,而是真正愉悦的、从胸腔里震动的笑声。
他弯腰,手臂撑在她座椅两侧的扶手上,将她困在餐桌和他的气息之间。
“学坏了?”他低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声音里含着未散的笑意和一丝危险的暧昧。
林衫落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他的吻,最终轻轻落在了她发顶。
“快吃,”他直起身,恢复了平时的语调,只是眼底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凉了。”
他回到对面坐下,仿佛刚才那个极具压迫感的靠近只是她的错觉。
林衫落握着温热的牛奶杯,指尖微微发颤,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像被这清晨的阳光和那个落在发顶的吻,彻底融化了。
这顿早餐,吃得比她想象中,要惊心动魄得多。
吃了早餐下楼,依旧坐上陈槎的车。
他似乎没有特定目的地,只是随意地开着。车内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
“今天你没课,想去哪儿?”他问。
“都……都可以。”
他轻笑一声,“这么好养活?”
林杉落脸一热,没接话。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以后早上别挤公交了。”
“啊?”她一愣。
“我送你。”他说得理所当然。
“不用不用,”林杉落连忙摆手,“太麻烦了,你又不顺路,而且我起得很早……”
“不麻烦。”他打断她,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我说顺路就顺路。”
这种带着强势的体贴,让她心里泛起涟漪,却又隐隐觉得有些无措。他们之间的节奏,似乎从一开始就完全由他主导。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高级会员制俱乐部楼下。林杉落看着那低调却奢华的门口,有些迟疑。“这里……”
“朋友组的局,过来坐坐,没什么人。”陈槎解开车锁,示意她下车。
他所谓的“没什么人”的局,是在一个极大的包厢里。灯光暧昧,音乐音量恰到好处,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和雪茄的味道。七八个男男女女散坐在沙发上,看起来都和陈槎是一个圈子的,衣着品味不凡,谈笑间带着一种林杉落不熟悉的、属于特定阶层的松弛和倨傲。
看到陈槎带着个生面孔的女孩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呦,陈少来了!”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笑着打招呼,目光落在林杉落身上,挑了挑眉,“这位是?”
陈槎没直接回答,只随意地揽了一下林杉落的肩膀,带着她走到沙发空位坐下,“林杉落。”算是介绍了她的名字,却没说明她的身份。
立刻有服务生端来酒水单。陈槎看都没看,“给她一杯果汁,热的。”
“啧,这么体贴?”花衬衫男人笑起来,递给陈槎一支雪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槎接过雪茄,娴熟地剪开、烘烤、点燃,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滚蛋。”
众人都笑起来,气氛似乎很融洽。但林杉落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们聊的话题——某块地皮的竞标、海外投资、某个她没听过的私人俱乐部新到的红酒、谁谁谁又换了辆限量跑车——她都插不进嘴。他们用的某些英文缩写和品牌名字,她甚至不太明白具体指的是什么。
她安静地坐在陈槎身边,小口喝着服务生送来的温热橙汁,像个误入他人领地的局外人。她能感觉到那些看似随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评估着她的衣着、她的举止、她略显拘谨的表情。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孩,端着酒杯坐近了一些,笑着问林杉落:“林小姐在哪所大学?以前好像没见陈槎带你出来玩过。”
“我在A大,读经管。”林杉落老实地回答。
“A大?很不错呀。”女孩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是哥大毕业的,去年才回来。你和陈槎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林杉落下意识地看向陈槎。
陈槎却似乎没注意这边的对话,正偏头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包厢门又被推开,一个穿着考究、气质干练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目光一扫,落在陈槎身上,“槎哥,你可算来了,刚还在说你……这位是?”他也注意到了林杉落。
陈槎这才回过头,淡淡介绍:“林杉落。”然后对林杉落说,“梁宸,发小。”
梁宸的目光在林杉落脸上停留了两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笑容,对她点了点头,“你好。”态度礼貌,却透着疏离。
他很快加入到陈槎那边的谈话中。林杉落听到他们隐约提到了“梁明雪”、“回国”、“伯父的意思”之类的词句。那个叫梁宸的男人似乎看了她一眼。
穿香奈儿的女孩也不再追问林杉落,转而和另一个女孩聊起了最新一季的巴黎时装周。
林杉落默默地坐在那里,果汁已经喝完了,指尖微微发凉。这里的空气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和陈槎之间的世界,差距有多大。这不仅仅是金钱的差距,更是一种从小耳濡目染形成的眼界、人脉、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的鸿沟。
陈槎似乎终于察觉到她的安静,侧过头,低声问:“无聊了?”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背景下显得格外低沉,靠近她时,带着淡淡的雪茄味和酒气,并不难闻,反而有种迷人的侵略性。
林杉落摇摇头,“没有。”
“快了,再坐一会儿就走。”他伸手,在沙发阴影的掩护下,轻轻握了一下她放在腿上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而干燥,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
只是一触即分,却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她心头刚刚聚集起来的寒意和不安。
她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包厢里灯光昏暗,他的眼神看不太真切,却让她莫名安心了一点。
也许,只是她太敏感了。她试着这样告诉自己。
他又坐回去和朋友们聊天,但身体似乎不着痕迹地朝她这边倾斜了一点,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保护姿态。
林杉落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被他握过的手,悄悄收紧了手指,仿佛想留住那一点转瞬即逝的温度。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这座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映照进来,光怪陆离。
她的恋爱,就像这窗外的夜景,璀璨迷人,却又似乎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美丽得不那么真实。而此刻包厢里的暖意、他手心的温度,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一点切实的温暖。
未来会怎样?她不敢深想。至少此刻,他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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