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展开展那天，南江大学的美术馆里挤满了人。夏栀站在自己的照片前，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照片被挂在展厅中间的位置，浅灰色的边框在白色的墙面上格外显眼，陆时予加的那圈边框，让整个画面都柔和了许多。
“紧张吗？”陆时予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递了一杯给她，“我刚才看了一圈，你的照片是最特别的。”
“真的吗？”夏栀接过热可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踏实了些，“可他们拍的都是风景，只有我拍的是人。”
“因为你的镜头里有温度。”陆时予看着照片里自己的背影，屏幕上那句“月亮是别在乡村领口的徽章”被阳光照得清晰，“就像你拍的桂花，能闻到香味。”
夏栀被他逗笑了，正想说什么，就看到林晓晓她们挤了过来。“夏栀！你的照片被好多人围着看呢！”张萌兴奋地指着人群，“刚才还有个老师说，这张照片把‘理性与浪漫’拍活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不少人站在照片前低声讨论，有人举着手机拍照，还有人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夏栀的心跳开始加速，既紧张又自豪。
“看到没，我就说你肯定能行。”陆时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比我写的代码厉害多了。”
“才没有。”夏栀低下头，热可可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气息，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逛到展厅尽头时，夏栀忽然停下脚步。那里挂着一张照片，拍的是琴房楼外的竹林，月光透过竹叶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碎银。照片右下角的署名是“陆时予”。
“你也投稿了？”夏栀惊讶地转头看他。
陆时予点点头，耳根有点红：“那天彩排完，看到你站在竹林里等我，就用手机拍了张。本来不想投的，是实验室的师兄非要怂恿我。”
照片里没有她的身影，却能看到竹林边有个模糊的光斑，像是相机镜头反射的光。夏栀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确实举着相机站在那里，想拍他从琴房里走出来的样子。
原来他早就把她的等待，悄悄藏进了镜头里。
“这张拍得真好。”夏栀看着照片，眼里泛起潮气，“比我的好多了。”
“你的更好。”陆时予看着她，认真地说，“因为我的照片里，有你的影子。”
两人站在照片前，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阳光透过美术馆的天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像无数个小小的太阳。
离开美术馆时，天色已经暗了。陆时予牵着夏栀的手往食堂走，路过篮球场时，看到李婷和几个女生站在看台上，目光直直地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
夏栀下意识地想松开手，却被陆时予握得更紧了。他低头看她，眼里带着安抚的笑意：“别怕。”
走到篮球场门口时，李婷忽然跑了下来，拦住了他们。“陆时予，”她的声音有点哑，“我能单独跟你说句话吗？”
陆时予皱了皱眉，刚想拒绝，夏栀却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我在那边等你。”
她走到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看着陆时予和李婷站在路灯下说话。李婷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陆时予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朝她走来。
“她说什么了？”夏栀问。
“没什么。”陆时予握住她的手，指尖有点凉，“就是说，以后不会再打扰我们了。”
夏栀点点头，没再追问。她知道，陆时予既然选择了她，就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两人继续往食堂走，陆时予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她：“给你的。”
夏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相机，镜头的位置镶着一颗碎钻，在路灯下闪着微弱的光。
“上周去修相机时，看到周老板在摆弄这个，就买下来了。”陆时予的声音有点小，“觉得跟你很配。”
夏栀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脸颊有点红。“帮我戴上吧。”她说。
陆时予小心翼翼地接过项链，绕到她身后，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后颈，把项链扣好。相机吊坠落在她的锁骨处，凉丝丝的，却像有暖流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好看吗？”夏栀问。
“好看。”陆时予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吊坠上，“像你相机里的所有风景，都住进了我的心里。”
夏栀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一次，不再是蝴蝶点水，而是带着所有的欢喜和笃定。陆时予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食堂的灯光在远处亮着，像温暖的指引。篮球场上的欢呼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成了这个吻的背景音。
很久以后，夏栀才在陆时予的手机里看到那张竹林的照片。他在照片的备注里写着一行代码：photo("bamboo") = memory("forever")——“竹林的照片，是永远的记忆”。
而她的相机里，早已存满了关于他的记忆。有他在图书馆看书的样子，有他弹钢琴时的侧影，有他牵着她的手走过林荫道的背影，还有他站在美术馆里，看着她的照片时，眼里藏不住的温柔。
原来最好的风景，从来都不是单独存在的。就像相机需要月光，代码需要温度，而她需要他，才能把所有的瞬间，都变成永恒。
那个秋天，南江大学的银杏叶落了满地，像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夏栀和陆时予并肩走在落叶上，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夏栀举起相机，拍下了两人交叠的影子，然后转身，把镜头对准了陆时予的脸。
“笑一个。”她说。
陆时予看着她，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眼里的笑意像化不开的蜜糖。
快门按下的瞬间，夏栀忽然觉得，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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