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假当天上午有体检。
清晨七点,七中体育馆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常则双手插兜站在树荫下,看着前面几个高一的学弟哆哆嗦嗦地量身高。
"一米六九!"校医喊出数字的瞬间,那男生脸都绿了。
"噗——"毛楮一口豆浆喷出来,他认得那人,"去年还吹自己一米七二呢!"
八班男生顿时笑成一团。
胡惟一笑得直不起身:"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缩水啊!"
常则叼着吸管,余光瞥见廖思诚从行政楼那边走过来。
廖思诚本来就长的白皙,走在阳光下更是晃眼。
"老廖来了!"有人小声提醒。
笑声戛然而止。
毛楮迅速把豆浆杯藏到身后,结果用力过猛,塑料杯"啪"地炸开,溅了身后的杨年呈一肚子。
"毛楮!!"杨年呈跳起来,他本来就有点洁癖,这么一弄嗓门压都压不住,"你完蛋了啦!"
廖思诚走到队伍前,目光扫过常则手里的草莓牛奶:"好喝吗?"
废话,早上他从冰箱里拿出来给自己的。
常则下意识把饮料往身后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老子怕他干嘛?哥这是渴了?
"还行。"他故意当着廖思诚的面又吸了一大口,"要尝尝?"
周围瞬间安静。胡惟一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廖思诚竟然真的接过饮料,就着常则咬过的吸管喝了一口。
"太甜。"他皱了皱眉,把牛奶塞回常则手里,"体检完带你去买无糖的。"
八班众人:"......???"
常则眨了眨眼,看了看手上的奶盒,抬头看廖思诚。
…给他弄不会了。
体育馆的玻璃窗反射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远处传来校医的喊声:"高二八班准备!"
常则往廖思诚那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好了啊,待会儿必须去小卖部给我买。”
廖思诚答应的特爽快,常则笑眯起眼,他顺势往边上凑了凑。
“其实我也不喜欢太甜的。”
“…你不喜欢?”廖思诚的眼中明显一半怀疑。
常则表忠心一样的点点头,“对啊,我不喜欢。”
一旁听到全程对话的胡惟一陷入思考,他开始思考崔诗说常则坐后面像被人夺舍了一样的猜测的可能性。
没思考半分钟,人就被裴晓徊拽着去体检了。
体检室里消毒水味刺鼻,常则站在身高体重秤上,盯着刻度表皱眉。
"一米八三。"校医头也不抬地记录。
"等等!"常则一把按住记录表,"上次明明一米八五!"
校医推了推老花镜:"穿鞋量的,不准。"
“哈哈哈哈…”正在测视力的胡惟一直接笑了出来,"常哥你这缩水比高一那小子还狠啊!"
常则黑着脸跳下秤,差点撞到队伍旁边的廖思诚。
"急什么。"廖思诚扶住他手肘,"晚上给你炖骨头汤。"
骨头汤顶个屁用...常则腹诽着。
轮到外科检查时,八班男生挤在帘子外偷看。
"卧槽!毛楮这腹肌!"
"陈诏背上纹身居然是Hello Kitty!"
常则刚解开两颗扣子,帘子突然被掀开。
廖思诚拿着体检表走进来,白大褂校医正指着表格说什么。
"疤怎么回事?"校医突然按住常则左肩。
那道狰狞的疤从锁骨延伸到肩胛,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
常则下意识要躲,随后被廖思诚一把扣住手腕。
"打架留的。"常则别过脸。
廖思诚的手指突然抚过疤痕边缘,微凉的触感激得常则一颤。
"刀伤。"廖思诚声音沉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让你心疼?
常则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怂了:"...忘了。"
帘子外突然传来刘希的怪叫:"常哥!老廖!你俩在里边生孩子呢?!"
廖思诚转身掀开帘子,把偷看的众人吓得作鸟兽散。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他紧绷的侧脸上。
"晚上回家说。"他给常则系好扣子,用了点力。
"现在...先去收拾那帮小子。"
夕阳把教学楼走廊染成蜜糖色,八班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往回走。
女生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时不时传来小声的惊呼。
"完了完了!我重了三斤!"苏畅抓着体检单哀嚎。
崔诗一把抢过来看:"胡说!你身高还长了一厘米呢!"
苏畅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杨年呈蹦蹦跳跳地凑过去:"让我看看~"
成岚用体检表把他拍开:"男生别凑热闹。"
常则慢悠悠地走在最后,指间转着那张对折的体检单。
廖思诚走在他旁边,一声不吭。
"哥。"常则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那个疤..."
廖思诚脚步没停:"嗯?"
"就体检时医生问的那个。"常则挠了挠鼻尖,"是高一跟一个混蛋打架留下的。"
前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刘希正举着胡惟一的体检单满走廊跑:"快看!胡惟一骨龄检测写的是'发育迟缓'!"
"刘希我操你大爷!"胡惟一红着脸狂追。
常则趁机拽住廖思诚的袖口,把人拉到走廊拐角。
夕阳透过玻璃窗,在两人之间投下菱形的光斑。
"当时那孙子动刀子。"常则掀开衣领,露出刚刚的那道疤,"缝了好几针呢。"
廖思诚的指尖突然颤了一下。
常则眼睁睁看着他的睫毛垂下。
他在心疼我?
这个认知让常则耳根发烫。
他慌忙扣好扣子:"早没事了。"
"常哥!老廖!"胡惟一在走廊尽头喊,"郑姐说下节自习课看电影!"
廖思诚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常则的肩头:"下次..."
"知道知道!"常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打不过就跑嘛!"
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越拉越长。
走在前面的裴晓徊突然回头,正好看见常则红着耳朵去勾廖思诚的肩膀,而他们的班主任…意料之中的没躲开。
"卧槽?"刘希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我是不是眼花了?常哥跟老廖…关系这么好?"
胡惟一叼着体检单含糊不清地说:"你懂个屁,这叫…唔!"
裴晓徊面无表情地把他的脸转回来:"闭嘴,去看电影。"
教室里,窗帘被风吹起一角。
常则偷偷把两个人的体检单叠在一起塞进课桌。
他的身高那一栏写着"183cm",刚好比廖思诚高两公分。
yes,明年一定把他甩的远远地。
最后一节课,教室里弥漫着躁动的气息。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在课桌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斑。
常则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笔,目光落在黑板右侧的作业栏上。
化学:课时练习P45-47
他皱了皱眉,笔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这玩意儿……我们学过?"他低声嘀咕了一句,脑子里一片空白。
前排的崔诗正收拾书包,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常哥,你该不会又睡过去了吧?"
常则挑眉,看向她:"嗯?"
崔诗指了指黑板:"上周三的课,老涂讲了一整节,你还被点名回答问题了。"
常则:"……"
他眯起眼,努力回想上周三的事。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廖思诚去开会,没来盯自习,他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老涂的粉笔头砸醒。
"常则!你说说,这个反应方程式怎么写?"
他当时脑子还懵着,随口胡诌了个答案,结果全班哄笑。
老涂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梦里学的化学?!"
……
靠。
常则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暗骂自己一句。
崔诗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起来了,笑嘻嘻地补刀:"常哥,你当时还说'这题太简单了,不屑回答'。"
常则:"……"
他抄起课本作势要砸,崔诗敏捷地躲到刚进教室的胡惟一身后。
胡惟一莫名其妙:"干嘛呢?"
常则懒得解释,把书往桌上一丢,目光又不自觉地瞥向黑板。
P45-47。
他翻开化学书,果然看到那一页的边角被他折过。好像是老廖知道后回家给他补了一截来着。
……
行吧,看来是真学过。
他合上书,心里盘算着晚上回去怎么糊弄作业。
窗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放学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校门,欢笑声远远传来。
常则慢悠悠地收拾书包,余光瞥见廖思诚站在走廊上,正和几个班干部交代事情。
他嘴角无意识地扬了扬,心想:算了,晚上找他补课。
廖思诚交代完假期注意事项后,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欢呼着收拾书包,桌椅碰撞声、笑闹声混成一片。
常则慢悠悠地把最后一本书塞进包里,抬眼时正好看见廖思诚站在讲台边整理教案,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淡淡的金边。
"走了。"常则单肩挎着包,走到讲台旁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廖思诚抬眸看他,眸中带着一丝笑意:"急什么?作业记清楚了?"
常则啧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后颈:"记个屁,反正有你。"
廖思诚轻笑,把教案收进公文包,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值日生还在慢吞吞地拖着扫把。
夏末的风带着微热的温度,吹得常则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
走到校门口时,常则忽然眯了眯眼。
前方不远处,裴晓徊和胡惟一正并肩走着。
胡惟一手里晃着瓶可乐,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而裴晓徊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脚步却刻意放慢了,明显是在配合胡惟一的节奏。
"看什么?"廖思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常则收回视线,耸了耸肩:"没什么,就是觉得裴晓徊那小子最近怪殷勤的。"
廖思诚挑眉:"比如?"
"比如现在。"常则朝前方抬了抬下巴,"胡惟一那傻子走路都能撞电线杆,裴晓徊居然还帮他拿书包。"
果然,前方裴晓徊单手拎着胡惟一的书包带,另一只手插在兜里,一脸淡定地听着胡惟一惊呼小叫地描述放假计划。
廖思诚看了两眼,慢条斯理的说:"你倒是观察得仔细。"
常则嗤笑道:"废话,那是我兄弟。"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虽然是个傻子。"
可不是么,羊入虎口,自己却一点都不知情。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沥青路面上。
常则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抬眸问道:"晚上吃什么?"
"孟阿姨给我发了条消息。"廖思诚说:"自己学着解决。"
常则脚步一顿,转头看他:"…你该不会想让我做饭吧?"
廖思诚看着前方的路,眼底满是笑意:"你说呢?"
"…靠。"
远处,胡惟一的笑声隐约传来,混着夏末的风,轻轻消散在街道尽头。
回到公寓不过一个小时。
常则趴在沙发上打游戏,两条长腿晃啊晃,拖鞋要掉不掉地挂在脚尖。
廖思诚坐在餐桌前批作业,翻动纸张的声音和游戏音效混在一起。
"哥,"常则突然扔了手柄,一个翻身坐起来,"明天能不能先玩一天?作业后天写。"
廖思诚头也不抬,应的很快:"嗯。"
窗外夕阳正好,把常则乱糟糟的头发染成暖棕色。
他盯着廖思诚的后脑勺看了会儿,喉结滚动:"那什么…我想去看看阿姨。"
笔尖猛地顿住,墨水在纸上洇开一片。
廖思诚轻轻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
常则能看见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微微发颤。
"她…不太认得人。"
"我知道。"
常则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缩了缩脚趾,"我就想去看看。"
厨房里,廖思诚炖的汤咕嘟咕嘟响,香气飘了满屋。
"行。"廖思诚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明天早上。"
常则"嗯"了一声,弯腰捡起游戏手柄。屏幕上的小人早就死了,GAME OVER的字样一闪一闪。
他盯着看了会儿,轻轻开口:"哥,你眼镜该擦了。"
暮色透过纱窗漫进来,给两人之间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廖思诚重新戴上眼镜时,常则已经窜到冰箱前翻可乐,易拉罐打开的"嗤"声格外清脆。
"少喝点冰的。"
"管真宽…”常则嘟囔着,他把另一罐轻轻放在廖思诚手边。
出发前,廖思诚说要回七中拿点东西。
清晨的七中空无一人,廖思诚的皮鞋踩在走廊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常则靠在教学楼下的梧桐树旁等他,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树影婆娑,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斑驳地洒在地上。
常则抬头看了眼一楼办公室的窗户,廖思诚的身影在窗帘后一闪而过。
"磨蹭死了......"常则嘟囔着,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一圈。
不一会儿,廖思诚拎着个文件袋从教学楼出来。
"走吧。"廖思诚说。
常则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无言。
车穿过城市,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郁郁葱葱的郊区。
疗养院坐落在半山腰,白色的建筑被绿树环绕,安静得像与世隔绝。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常则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妈。"廖思诚推开最里间的门,声音柔和了几分。
景荷坐在窗边的轮椅上,穿着淡紫色的病号服,黑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苍白到近乎透明的侧脸。
她正低头摆弄着一只纸鹤,手指纤细,骨节分明。
"妈。"廖思诚再次轻声唤她。
景荷抬起头,目光掠过廖思诚,落在常则身上。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蒙着一层雾的琥珀,却没什么焦距。
"克行?"她微微歪头,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怎么…变年轻了?"
常则僵在原地。
廖思诚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妈,这是我…朋友。"
景荷歪着头打量常则,忽然笑了:"不对…你不是克行。"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膝上的毛毯,"克行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廖思诚蹲下身,握住景荷的手:"妈,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景荷的目光又变得涣散,她轻轻抚摸着廖思诚的脸:"思诚…你长得越来越像他了…"
常则站在门口,胸口发闷。
他看见阳光照在景荷的银丝上,看见她手腕上淡蓝色的静脉,看见廖思诚背对着他时微微绷紧的肩线。
一只知更鸟扑棱棱飞走了。
景荷突然抬头看向常则,眼神清明了一瞬:"你…"
常则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要好好对待思诚啊…"她轻声说,随即又陷入自己的世界,"克行以前…也会给我带花的…"
廖思诚的背影纹丝不动,常则看见他握着景荷的手微微收紧。
阳光偏移,阴影慢慢爬上病床。
走廊尽头传来护工推着药车的声音,车轮碾过地板的声响。
常则想到什么,他大步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放在景荷膝上。
是颗橘子味的硬糖。
"阿姨,"他声音有点哑,"下次…我带花来。"
景荷怔怔地看着那颗糖,苍白的指尖轻轻碰了碰。
廖思诚抬起头,视线落在窗外,读不懂情绪。
知更鸟又飞回来了,在窗台上蹦蹦跳跳。
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好,风一吹,枯萎的花瓣地落了一地。
景荷的指尖轻轻捻着那颗糖,塑料包装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忽然哼起一段旋律,轻轻的歌谣在安静的房间里飘荡,宛如一阵抓不住的风。
廖思诚站起身。
他伸手替母亲拢了拢肩上的披肩,动作熟练。
"我们走吧。"他对常则说,声音很轻。
常则点点头,最后看了眼景荷。
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小心翼翼地把那颗糖藏进毛毯的褶皱中。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
常则想到什么,又闭了嘴。
最后还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她…"
常则嗓子发紧,"经常这样吗?"
廖思诚的脚步没停:"嗯。"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彩绘玻璃,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常则盯着那些晃动的色块,自顾自的说:"下次真带花来。"
廖思诚终于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逆光中常则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她喜欢白玫瑰。"
疗养院的花园里,园丁正在修剪灌木。剪刀的"咔嚓"声惊起一群麻雀,飞向蓝天。
常则眯起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了掏口袋。
"给。"他递过去一颗橘子糖,"我还有。"
廖思诚接过糖,指尖碰到常则的手掌。触感温热,带着薄茧。
他剥开糖纸,甜腻的橘子味在舌尖化开。
"…好甜。"
"废话,糖不甜还叫糖?"常则嗤笑一声,双手插兜往前走。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肩线利落得像刀刻。
廖思诚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母亲刚才的话。
要好好对待思诚啊…
橘子糖的甜味还留在唇齿间。
廖思诚快步跟上去。
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交叠,又被树影晃着散碎。
常则一路上再没说话,直到两人走到停车场,他才犹豫不决的开口:"哥。"
廖思诚正在掏车钥匙,闻言转过头。
"你会不会觉得…"常则盯着地面,"是我妈占了阿姨的位置?会不会觉得她…"
他哽住了,那个词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廖思诚沉默了一会儿。
他伸手揉了揉常则的后颈,掌心温热。
"不会。"他说得很轻,却很坚定,"错的是我爸。"
常则抬起头,发现廖思诚的眼睛在暮色中格外明亮。
…真好看。
远处传来疗养院的钟声,惊起一群飞鸟。
"回家吧。"廖思诚拉开车门,"我给你做你爱吃的辣子鸡。"
常则"嗯"了一声,钻进了副驾驶。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
疗养院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他盯着后视镜,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片白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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