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杨快速倒腾着两条腿走进校园,刷卡过闸机后,他回头看了眼越世津的车。
黑色奔驰仍停在路边,纵然徐希杨一向空间感强、想象力丰富,此刻也很难想象车内越世津的神情。
——他八成看不出来吧,我送他的玫瑰是最开始买的那两朵。
过了将近一分钟,汽车才缓缓启动,驶离校门。
徐希杨按了按比平时跳动更快的心脏,翘着嘴角走向宿舍楼。
偌大的校园,往常下了课就很难碰到认识的人,今天不知怎地,一路上净是徐希杨的熟人。
篮球队的队友:“哟~哥们儿这是准备表白?”
徐希杨想起送出去的玫瑰花:“哈哈,是的是的。”
迎新时认识的学妹:“哇!学长的花谁送的?你果然是……”
徐希杨没听清后半句:“我和一个哥哥买的。”
同专业的女生:“嗯?你和越安瑞难道不是一对?”
徐希杨:“?”什么玩意儿?
我和他哥是一对,谢谢。
好不容易进入宿舍楼,在走廊里遇上隔壁寝室的男生,又被调侃了一番。
徐希杨打着哈哈开门进宿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正对上从卫生间出来的韩未淞。
韩未淞动了动嘴唇。
“别问。”徐希杨张开手掌道。
“我是想说,”韩未淞平静道,“你的书包我放你座位上了。”
之前徐希杨从图书馆出来直接去了演艺厅,走的时候把书包忘了,上了越世津的车才想起来。
越安瑞本打算背着徐希杨的书包去聚餐,恰好碰到韩未淞,就让他带回宿舍了。
“这样啊,谢谢。”徐希杨把怀里的花放到桌面,“安瑞还没回来吗?”
“没有。”韩未淞道,“你们没一起?”
徐希杨眼神有点飘:“没。”
韩未淞淡淡地扫了眼散开的花,坐回椅子上翻开书。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八卦。”徐希杨道。
“不是你说‘别问’?”韩未淞道。
“嗯,别问。”徐希杨拉开衣柜取出睡衣,“我洗澡去了。”
青鹿大学宿舍条件还行,每个寝室都有独立的卫浴间。
徐希杨洗到一半听见外面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出来一看,果然是越安瑞回来了。
“希杨。”越安瑞站在徐希杨的座位旁看着他,挑眉问道,“这是什么情况?花哪儿来的?”
越安瑞手指着的是洋桔梗,徐希杨借擦头发的动作避开视线,强装淡定道:“你哥买的。”
“我哥?”越安瑞诧异地睁大眼睛,“他干嘛送你花?”
韩未淞也转头望过来。
“他买的。”徐希杨道,“不是送我的。”
“不是送你难道是送我?”越安瑞道。
“唔,如果你想要的话……”徐希杨抓紧毛巾,“你可以拿走。”
越安瑞奇怪地看着徐希杨,几秒后,他一拍脑门:“我知道了。”
徐希杨心脏一紧,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肯定是因为我跟他说了你怕他,他为了表达善意,才买花的。”越安瑞总结道,“所以花就是送你的。”
行。
徐希杨真是哭笑不得。
他不是没想过跟越安瑞坦白,但这孩子的脑回路,总会让他“半途而废”。
“你呢?你还怕他——”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越安瑞看着屏幕上的备注道,“我哥。”
徐希杨刚拿出吹风机,闻言默默地塞了回去。
“喂,哥。”越安瑞边接通边往卫生间走。
不是兄弟,接哥哥的电话而已,不用去厕所回避的呀。
我想听啊啊啊!
徐希杨在心里抓狂,面上却一派淡然,只悄悄竖起耳朵。
隔着门板,越安瑞在放水,徐希杨只能听清几句简短的回答。
不是“哦”就是“嗯”,偶尔冒出个“他”字,顿时让徐希杨拉高警觉。
这个时间,应是越世津回到家,空闲了才打电话来问候弟弟。
徐希杨忍不住发挥想象,此刻越世津应该扯下了领带,解开了衬衣上方的两颗扣子,或许刚仰头喝完半瓶水,嘴唇被沾湿,水流顺着嘴角滑下,流过高高凸起的喉结……
说不定,越世津手里正拿着他送的两朵玫瑰花,揣测他的用意。
“当然了。”越安瑞从卫生间出来了,声音变得清晰,“希杨和我是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关系,我当然希望你能喜欢他。”
徐希杨心中一暖,他和越安瑞是相伴多年、不出意外可以延续一辈子的好朋友。
哪怕越安瑞总是大大咧咧,但徐希杨明白,对方是真心为他好。
只不过,他没有和越安瑞穿过一条裤子!
他们俩的裤子都很多,用不着换着穿。
“爸妈?”越安瑞道,“爸妈也很喜欢希杨啊,高中的时候,妈妈每次去学校给我送东西,都会给希杨带一份同样的。”
这是真的,越安瑞的妈妈不仅给徐希杨带很多吃的,还跟徐希杨说悄悄话,让他多带越安瑞学习,多盯着越安瑞。
高考出分后,越妈妈甚至想给徐希杨包一个大红包,差点没把徐希杨吓死——他那时已经开始惦记越世津了。
“行行行。”越安瑞道,“大周末的,你也别工作太晚了,休息休息吧。”
挂了电话,越安瑞径直去洗漱,显然忘了接电话前在和徐希杨聊什么。
徐希杨那个急啊,可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清清嗓子:“安瑞,我记得你有一个大的玻璃瓶,借我插一下花。”
“不知道放哪儿了。”越安瑞扬声回答,“你自己找找。”
很快,徐希杨抱着花和玻璃瓶去到阳台,漫不经心开口:“你哥刚跟你说什么?我听到了我的名字。”
“哦,他问我你安全到宿舍没。”越安瑞嘴里含着牙刷,口齿不清,“还说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和他去吃饭。”
花茎上遗漏的小刺划过指腹,徐希杨问道:“他不高兴了?”
“没有啊。”越安瑞道,“他可能觉得我这样做是把你抛下了,教育我呢。”
徐希杨敛眉,越世津乍看上去温和好相处,实际上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先前吃饭,越世津主动照顾他,是因为他是越安瑞的朋友,顶多算半个弟弟,而面对亲弟弟时,才是真实的越世津。
不是那个待人接物极其讲究、张弛有度的越世津,而是会指责、会教导的哥哥。
“奇奇怪怪的。”越安瑞吐掉口中的泡沫,“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和你关系好,刚才问东问西之后竟然让我和你好好相处,这用得着他说?”
等等。
徐希杨眼神微变,这话不对劲。
联想到他回寝室的路上,同专业女生问的那个问题——你和越安瑞难道不是一对?
越世津不会是以为……
那他往车里扔玫瑰花的行为,在越世津眼里算什么?!
徐希杨折断了一支花茎。
“我洗澡去了。”越安瑞道,“对了,我沐浴露用完忘记买了,用一下你的。”
“不行。”徐希杨道。
越安瑞:“?”
*
狭窄的车厢里,弥漫着浓郁的玫瑰花香。
越世津只着一件衬衣,散着领口,袖子挽到小臂,左手腕上表盘泛着冷光,右手指尖衔一支玫瑰。
花头挑起徐希杨的下巴,越世津低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希杨双手被领带捆绑,咽了咽口水:“看不出来吗?”
越世津轻笑一声:“解释解释。”
“我送你花。”徐希杨一字一顿道,“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喜欢我?”越世津语气危险,“你是我弟弟的男朋友,你说喜欢我?”
“不可以吗?”徐希杨问。
越世津眯起眼睛:“怎么证明?”
徐希杨被挑高下巴,喉结一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越世津的眸色变深,将玫瑰花从徐希杨的下巴下方缓缓向上移。
花瓣经过白净的皮肤,从唇角开始,慢吞吞摩挲被口水沾湿的唇瓣。
徐希杨没忍住探出一小截舌尖,碰了下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瓣。
“想吃吗?”越世津问。
画面一转,徐希杨拉开衣柜帮越安瑞拿衣服,嘴里小声嘀咕:“这他妈是狗窝吧。”
他从书架上取书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手办,手办咕噜噜滚到卧室门口。
徐希杨蹲下身去捡,视野里,一双长腿朝他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越世津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徐希杨抬头,面前的男人身上只有一条轻薄的睡裤,他蹲着,对方站着,他眼睛的高度正对上那蛰伏的山丘。
“哥,你真好看。”徐希杨愣愣道,“还有……好大。”
越世津似乎叹了口气,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玫瑰花。他单手扣住徐希杨的下巴,把花瓣抵到他唇前。
“这是你送我的花。”越世津问,“想吃吗?”
徐希杨在他手里点点头。
“那就,”越世津手上用了点力,“张嘴。”
*
徐希杨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
初夏,温度悄然升高,被子盖到胸口,他热出一身汗。
宿舍内窗帘没拉严实,曦光穿过缝隙溜进来。
几点了?徐希杨伸手去摸枕边的手机,身体一动,他瞬间僵住。
片刻后,徐希杨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从衣柜里随手扯了套衣服便一溜烟钻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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