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程且之闻声抬头,望向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双眼虽红,目光却并不冷厉。
如果说青春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那十八岁的纪辞序,正是绽放得最为绚烂的时刻,全身散发着无尽的活力与光芒。
纪辞序补充道:“要不你试试我的,你或许会喜欢……”
纪辞序也不是对自己的味道持着盲目自信,这种自信皆有来源。
为了偶遇程且之,他每日都会来下淄打卡。一来二去的认识了几个匸族的朋友。
他们都说他的味道很难让人抵抗,都想尝尝咸淡。为了验证是否属实,他自愿采血让他的匸族朋友尝。
大家都竖指夸赞,并表示再来一碗。
他当然不愿了,于是残酷无情地摔了“碗”。他的本意并非只是让他们尝味儿,主要是为了检验小时候的味道有没有发生质变。
不过是想让这张与程且之相识的指路牌上的数字从三十公里变成二十公里而已。
巷道的墙壁洁白干净,看上去像是刚刚粉刷的,在黑暗中也异常醒目,崭新平滑,毫无瑕疵。
纪辞序拎着手电筒,视线与光线一并落到二人身上。
程且之的手指轻抚在那背靠墙壁之人的后脑处,身躯微微前倾,低头凝视着对方的脖颈。
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或许会认为下一刻便要亲吻上去,暧昧非常。
可纪辞序知道不是这样,他曾亲眼目睹匸族吸食的过程,也从纪央文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有关匸族的习性。比如说匸族可以不吃五谷杂粮,鸡鸭鱼肉,血液是他们的主食。
如果许久未进食,双眼便会布满血丝,眼眶发红,意识模糊。
这种时候心房脆弱,一旦遇到喜欢的味道,这个味道会激发内心的渴求,到那时定会难以抑制。
终于让他蹲到了这一天,差点被人捷足先登。
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那个男生的味道应当不足以吸引程且之。
不然的话,岂是他一句“等等”就能阻止的。
背靠墙壁的男生脸颊微红,饱含羞涩,但也掩盖不住身上的朝气蓬勃,年壮气锐。少年追求程且之许久,可程且之人缘太好,排队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轮到他。好不容易等到让程且之需求旺盛时期,他想终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
他对自己的味道十分自信,自认为程且之尝过之后必定会迷恋。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从味道开始的吗?他想。
于是他毛遂自荐,迫不及待地渴望对方的青睐。眼看终于守得云开,却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伙横插一脚。
程且之的嘴唇仅差一厘米就能碰到自己的皮肤,临门一脚却被强制中断。
好比洞房花烛夜时,身上衣物尽脱,却突然被人闯门破坏,换做谁谁都不会好脸相待。
于是男生怒气冲冲地对着纪辞序喊道:“你谁啊?懂不懂先来后到?”
“我本来就比你先。”纪辞序傲傲道。
他急切且坚定地向程且之走近。
心脏跟随步伐的靠近匀速跳动,直到站在程且之面前,心跳开始急剧加速。
“你好,我叫纪辞序。”
程且之松开那个男生,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纪辞序从兜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银色的、类似修眉的刀具。
那个男生警惕起来,伸出手臂拦到程且之身前,作出一种保护对方的姿势。男生仰着下巴,气势汹汹地说:“怎么?你想动手啊?”
下一秒,纪辞序丢掉刀套,拈着刀具,爽快利索地往嘴唇上一划,手起刀落,伤口未现,红色就瞬间渗出。
“你!”
程且之想要制止却已然晚了一步。
眼看已经无法阻止,程且之便将手探进口袋。
纪辞序猜测是这是要取止血贴。他知道匸族人身上会随身携带一次性的止血贴、消毒棉、创口贴、棉签等,湿巾纸巾就更不用说了。
“你先试一下合不合你口味。”纪辞序道。
说话间,纪辞序伸出舌尖沾了一下唇角,温热的液体还在下滑,滑过喉结。
旁边的男生被纪辞序这一举动惊住了。跟此人相比,他还是太稚嫩了。他没想到此人会用这种手段,更没想到此人对自己如此下得去手。
真真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你的味道很好闻,但是你……”程且之指着纪辞序的嘴唇,神色有些担忧,“很疼吧?”
一般这种时候,换做别人闻到这股味道恐怕早就难耐上口了,程且之却在关心他疼不疼。
纪辞序有过一瞬间的惊喜,但也只是一瞬间。同样的场景,这句关心如果出自别人口中他可能会大吃一惊。不过出自程且之之口,那就合情合理了。
那一瞬而过的惊喜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例外,换做任何人,程且之都会这样问。
“没关系……”
“纪所!纪所!不好了!”
施芫的声音总是那么具有穿透力,人还在数米之外,声音就已经透过厚厚的墙壁,精准无误地瞄准纪辞序的耳朵。
许是太过悠闲,心情尚佳,阳光太过温暖,致人犯困,纪辞序不知不觉中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习惯性地摸了摸旁边的小沙发,摸到软绵绵的枕头,预料中的毛茸茸却没有摸到。
他猝然惊醒,脑子恢复正常运转。这才想起来这几天三个又都在家里,没带来公司。
他松了口气,起身出去开门。施芫的模样看上去比她的声音镇定,但眼神带着些忧伤。
“发生什么了?”纪辞序问。
“楼下保卫大叔的狗狗死了。”
“……”
“听说是不小心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
施芫今早来公司的时候,看到大叔在亭内郁郁寡欢,她上前询问。这才从大叔口中得知他的狗狗中毒死了,死前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送往医院的路上就不治而亡了。大叔越说越难受,眼睛也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施芫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觉此刻的安慰是最没用的东西。
大叔也是善良的人,自己的狗狗经历如此惨痛的事,却还提醒她们要看管好自己的狗狗,小心误食。
思及此,施芫叹了口气。
抬头一看,仿佛看到了纪辞序脸上的省略号在加大。
“好吧,我就是想提醒你,带三个又出去遛弯儿的时候要注意,别让它随便捡地上的东西吃。”
“三个又自己知道,它不会捡地上的东西。”纪辞序掩上门。
三个又知道这件事施芫也知道三个又知道,毕竟她带着三个又出去遛那么多次也不是闭着眼遛的。
“等一下纪所,我还有一件事……”施芫连忙伸手拉门,从背后掏出老早准备好的请假条。
补充道:“你帮我批天假呗。”
前面都是铺垫,这才是她主要目的。
“请假干嘛去?”纪辞序接过请假条看了一眼。
“陪赵瑗玫去医院检查身体……”施芫双手紧背腰后,眼珠子不停转遛,就差把心虚两字写脸上了。
“老实说,说了我会酌情考虑。”纪辞序说。
“哎,其实是赵瑗玫想去下淄玩,叫我陪她。”施芫叹叹气,佯装无奈。
“只是她想去?”纪辞序显然早已识破她的伪装。
“好吧,我想去。”都说到这份上了,施芫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施芫平时下了班除去追剧,跟闺蜜聊聊八卦以外,更多的休息时间都放在了跟程舒媞聊天上。
虽说名义上是跟她聊天,但实际上全是自言自语。程舒媞话少也不爱闲聊,但是也都一一回应了,尽管只有短短两三字。但她知道,那已经是程舒媞为了表达友好的方式尽得最大程度了。
可最近跟程舒媞聊天,发现程舒媞回她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开始是一分钟,后来是十分钟,再后来是半个小时,再再后来就是一个小时往上。
有些时候聊着聊着人突然就不见了。她一度以为自己被嫌弃了,都不太敢主动发消息了。
上次发的消息一直没回,还以为那将是她们聊的最后一句,可没想到程舒媞突然回复了。程舒媞跟她解释最近店里生意好,很忙,没有及时回复,她很抱歉。为了弥补她,说要送她免费美容券,叫她有时间去做项目,还可以带上朋友。
赵瑗玫接到施芫这个好闺蜜送过来的半个馅饼后,乐得合不拢嘴。施芫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提前做好了项目选择。
等施芫走后,纪辞序重新躺回沙发上,原先躺过的地方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
他双手举过头顶,覆盖眼部,避免阳光直射。闭上眼睛,试图续上那个被打断的梦。
他以为续上了梦就是续上了青春。
那是充满希望与无限可能的美好年华。
程且之轻吮着他的嘴唇,特别的小心翼翼,生怕给他磕到碰到。
他享受却不迎合,喜欢也不外露。
唯一的蛛丝马迹便是他唇角勾出的那抹不易令人察觉的笑意。
他闭着眼睛,不敢放松呼吸,全身心投入到这个折磨却又愉悦的过程。
以至于那个男生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闭眼之前他还挑衅地看了对方一眼,他以为对方的心里素质强大到会一直旁观呢。
他想象中是这样的不错,而事实是程且之跟男生说了什么,男生才勉为其难离开的。
程且之为他舐去渗出来的血,沿着血线一点一点舔下去,一直舔到他的喉结。
突如其来的痒意像是一阵电流瞬间贯穿他的全身。他忍受不住,不可自控地抖了一下,喉结大幅度滑动。
程且之注视着他的喉结,不带一分色意。像在观赏一件艺术品,发出赞叹:“你的喉结挺性感。”
他没说话。
在他眼里,程且之哪哪都性感。看着他说话时的眼神,夸赞他时的表情;湿润的嘴唇,深蓝色的眼睛;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瞥一笑,无一不在透露着性感。
当然,远远不止表面看到的这些,隐秘之处还待采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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