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火烧得莫名其妙又忽而熄灭,陈望摸不着头脑,但对方没有继续说他也就当做无事发生。
陈望不在的这段时间,整个村子地面结了一层冰面,而那些枯树也被一并封住,情况确实很糟糕,但是村里的人终究是要生活的,他们在村委安排下聚在一起商量过后带着工具将压垮的树枝从田里清理开,路面那些冰就用铲子敲开,这样他们确实方便了许多,学生又可以正常上学了,学校恢复正常工作。
陈望也继续他的教学,但好像这一次生病谁都知道似的,好几个小朋友一下课就跑到他身边来扭扭捏捏的,互相推让,陈望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笑,扬起嘴角问发生了什么。
其中看着年岁是这几个里最小的那个小女孩将一个揉的皱巴巴的透明口袋递给他,“这个给你吃,我妈妈做的。”
陈望疑惑道:“为什么要给我,你们吃吧,我可以吃食堂。”
说着要塞回去,那群小孩突然开始吵闹。
“老师,我奶说你是不好好吃饭才生病的!”
“对!他们说要是和你一样不吃饭就要做手术,他们还说有个很凶的人直接把你抓到医院去打针!”
“我妈说还把肠子都割下来了……”
陈望无言以对,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没想到做了个小手术就被当作反面教材传成这样,那个很凶的指的是娄惟尘吧,要是再过几天说不定他可能在他们口中就成将死之人了,看着眼前几双真挚的眼神他讪笑一声:“不是的,只是一个小毛病,但是你们确实要好好吃饭,不然也会去医院的!”
小孩子都对医院避之不及,连连摇头,保证好好吃饭。
这事儿算过去了,他又回到正常教学中。
在这里生活挺无趣的,没有江市的繁华热闹,洗澡不方便,上厕所更不方便,四周除了水就是山,也不能随便乱跑,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队伍里一半的人都过腻了这样的生活,从最开始的新奇渐渐变得异常沉默。
陈望倒是一如既往,这种日子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以前在家里上小学就是如此,放假回家帮家里做完事就在山头躺着静静望着天上蓝天白云变换、游移,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来了。
在这里班上那些学生格外亲近陈望,一是孩子对长得好看白净的人多些偏袒,二是陈望平常不多话,但下课不会很快离开,孩子们要问什么他也会跟他们讲,他们自出生就一直生活在村子里,当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陈望会讲述自己所见所闻,遇到他不知道的也不胡诌,承诺去咨询完再来作答。
这一来二去他们自然是喜欢这个看似高傲实则在某些方面显得笨拙可爱的大哥哥,有几个还会邀请陈望去他们家做客,不过陈望都没应邀,现在这个季节虽然不是农时,但总有事要忙,他一去那必然会耽误人家家事,去了反而添麻烦。
十七天转瞬即逝,最后一日站在课堂讲台上他突然想起初临学校那日,什么都不懂,面对一众学生他也很害怕,但现在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这也算共同进步了。
最后一节课陈望仍然继续讲课,台下已经有孩子红了眼眶,说实话,陈望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他掐着点结束课程,面对一个个难过的眼神,他心里也有点儿不好受,很难说这里面就一定会有人考上大学,但至少在他教学这段时间他们都挺认真的,再过五年这里面身处何地可能已经天差地别,但是这困境无法改变。
想到这儿他慢吞吞从自己包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他知道其他人也有准备,甚至还在一起讨论过都要送什么,有贵重的,也有简单的,陈望准备的是一盒明信片,是出发时跑到江市一个书店里精挑细选的,每张明信片是每个不同的地方。
昨夜他在灯下写下不同的寄语,现在他下台发到每个人手里,回到讲台上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那么,这节课到此结束,祝愿大家梦想成真。”
在下课铃响起前教室里寂静无声,大家相顾无言,偶尔几声啜泣声很快也消失不见。
下课铃一响所有学生涌过来围着讲台上的陈望,在一声声感谢中陈望也很难过,拽着回家的行李低着头往前走,最终坐上车他才敢透过窗玻璃去看那一堆人,老教师身后的孩子哭着努力挥手,车子发动后还有几个学生追了出来,车上的人呢转头去看,后来慢慢追不上了,渐渐看不到人影才转回来,
车里一时陷入沉闷,他们要么低着头不说话,要么看着窗外景色,一直到火车站大家才打起精神说再见。
陈望坐上返程的火车,心情好像没那么激动,直到下火车到了熟悉的地方他心情才舒缓过来,拖着行李转了几次车终于到村。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热闹得很,平时一年不回来的人都在村里,他到家的时候陈母正在前院喂鸡,一抬头就发现小儿子回来了,立马放下手里的铁盆迎上来,拉着陈望左看右看,“臭小子,没想到在外面身体好了不少,看来伙食很好啊!”
陈望摸头傻笑。
屋里人听到了这个动静都跑出来。
除了陈望他哥姐,还有几个亲戚也在,看到半年没见的青年当即围上来嘘寒问暖,他们就站在门口,这个问完那个又接上来,简直没给陈望喘息的时间。
后来还是陈望他姐将他从火海里拯救出来,让他回屋放行李去。
回来几天陈望才缓过劲儿,不过在家里他可没睡懒觉的机会,陈母一辈子勤劳惯了,看不得他们好吃懒做,一般七点过陈母就会到每个房间催他们起床,尤其是过年这阵子需要走亲访友,更是起得早,一大早他们就拎着礼品窜门,那些亲戚总是第一个打听陈望这个名牌大学生在江市的消息,有些甚至还要他讲他学的知识。
陈望从小学经历到现在对这种情况仍然手足无措,永远等着陈母出面解围,等到真正过年这天他们一家不用再到处走了,待在家里一起等着新的一年到来,家里长辈会坐一桌打牌,陈望他们这种还在读书或刚工作的就围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电视机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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