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席的路不似离时,多了几分自在。许惊桂不必再硬找话题,只一心看着满园春色。
转过拐角便能看到宴席,许惊桂在此站住脚。
“江姑娘,我有点累了,就只能送到这,怀王殿下和我爹应该马上就喝完了。”
江方好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许惊桂在这背影里感觉到一丝落荒而逃的感觉,为自己这荒唐的想法摇摇头。
二人分开后,许惊桂并未回房,而是在府中漫无目的的闲逛。
院子是前不久,皇帝赏赐的,听说是前不久被抄的某个没落世家的府邸。经过她爷俩审美的摧残,府中奇花异草还是剩下不少。
饭都吃不了了,还要这些充场面,还都是民脂民膏,这个世道啊。
许惊桂摇摇头叹气,最后还是便宜了她。
院子很大,这个身体虽然不像之前那具整日被掺毒,但是幼时营养不良,北疆又是苦寒之地,免疫力低,也不适宜长时间高强度劳作。
很快许惊桂就开始大喘气,离石凳还有一段距离,再三斟酌,决定席地而坐。
屁股一歪,许惊桂就坐在湖边汀岸上。
婢女见此动作,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小心着凉。”
“没事没事,我只在这里坐一小会,歇一歇,不玩水。”许惊桂摇摇手说道,还往水边挪了两下,“给我拿点鱼食,我要看看这里面的鱼长什么样。”
婢女内心焦灼可也只能照办。
许惊桂伸头朝湖水望去,只一眼便呆住。
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的面庞是如此的熟悉。
许惊桂伸手抚摸自己的脸,水中的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揪起身边的几根草带起一点泥丢进湖中,几点水溅到脸上,荡起一圈圈水波。
那系统是故意的,宴会上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脸,为何进入这身体之后就变成她原本的脸了。
许惊桂一遍遍抚摸自己的胸口,将心情平复下来之后,站起身。
这时,婢女刚好将鱼食递上来,许惊桂抓起一把丢进湖中,快步离开,赶回到房中。
吩咐婢女站在门外,跑到书架前,拿起书翻开,“许惊桂”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大风吹倒梧桐树,大雷打倒许惊桂。
人无语地时候是真的会发笑。
许惊桂将书狠狠摔在地上,边跺跺脚边发出一声怪叫,发泄完之后,又将书老老实实捡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大将军听到一声喊叫,站在门口,话中还略带醉意。
“刚刚看到了几只老鼠。爹,你醉了还是快快回去休息吧。”
许惊桂还是无法接受多了个新爹的事实。
“那过两天,我去抱两只小猫来抓老鼠。”
大将军低声说着话离开。
这句话声音太小,许惊桂没练武功,听不到这句话。
小说野史之中,原主是暗恋怀王,有着假的真凤命格女二。仗着大将军的功勋和命格,原主在江方好的面前一直以正宫自居,处处挑刺。可每次江方好都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化解。最后看清自己与江方好的差距,并且知道自己的命格是假的,怀王妃的最佳人选是江方好,和大将军一起离开皇城去往北疆。
怪不得许惊桂听各位的发音总感觉哪里有问题,原来压根就不是原主的姓。
许惊桂突然腹痛,是席面没处理干净?还是刚才坐地上着凉了?
痛得太剧烈,不小心磕到书架,发出响声。
婢女们敲门无应答,立刻跑进来,就见许惊桂抱着肚子靠在书架坐在地上,地上是掉落的书。
二人将许惊桂扶到床上,随后一人去叫大夫,一人通知大将军。
许惊桂静静地看着周围人的动作,任她们摆弄自己的身子。
天边黑云压城,大雨倾盆而下,许惊桂大病三天。
另一边,钦天监监正手中的笔滴下一滴墨,远处闪电的光印在墨上,雷声随后滚滚而来。
“这就是真凤命格的生辰。”
“启禀陛下,经微臣及手下多次计算,不会有误。”
监正跪在上书房中,将头伏得更低。
上头坐着的人,眸色如墨,面色如常,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世人只知圣上贪图享乐,荒淫无道,可只有在朝之人才知,从众多兄弟姐妹之中杀出来的皇位岂是能轻看的。
旁边的大监端上一杯参茶,“陛下,参茶刚刚熬好,趁热喝吧。”
皇帝听此,松下肩膀,端起参茶。
“让各家将适龄女子的生辰八字递上。”
“是,微臣告退。”
外面又刮起大风。
“许将军,你听说了吗?”
好事且八卦的小官每日早朝都拉着别人聊昨天哪家去了媳妇,今天哪家猫生了。多数人都不搭理他,怕哪句话惹着其他人,很多时候都自讨没趣。自从许将军来了之后就完全变了。
许将军原是不站这里,可乡野出身的他听不懂朝上的尔虞我诈,在好几次站着睡过去之后,便向怀王申请跑到后面去睡,反正也无人在意。
站到后面之后和小官臭味相投,二人聊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周围的人怕哪天被人算账波及到他们,默默向两边移了两步。
许将军最近可没心思听他聊这些,一心想着床上躺着的许惊桂,所以只在嘴上无意识地应答着对方。
“啊。”
“最近钦天监算出了三百年一遇的真凤命格,前两天到处收集各家女子的生辰八字呢。”
“哦。”
“你家不是有个女婵娟,八字递上去了吗?据说今日就要宣布真凤命格之人。”
怪不得前两天圣上下旨,要求各家将女子的生辰交上去。许将军心中虽有疑惑,可也只能不情不愿的交上去,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可许将军想让许惊桂在身边多留几年,自己攒了许久的功勋,招个倒插门女婿不成问题。
若是被选上了,该怎么办。可这递上去的女子生辰如此多,不可能是,绝对不可能是。
随着一声上朝,官员们鱼贯而入进大殿。
“各位爱卿可听闻最近的真凤命格?”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前方几人站立如松。
上方之人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嗤笑一声,摆了两下手。
大监端茶走出来,皇帝接过喝了半杯,合上眼。
“监正要我请你说,还是你自己说。”
“启禀陛下,经微臣观天象,多计算,符合真凤命格的女子只有许将军家独女。”
监正一句话说得颤颤巍巍,可又清晰得让所有人都听懂这话中的意思。
“许爱卿何在?”
见无人应答。
“许爱卿何在?”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许将军旁边的小官用笏板轻轻敲打他的手臂,让他回到这人间。
许将军立刻站出去,跪在地上。
“微臣在。”
“许爱卿不是大将军,怎么站如此后面,是前面哪个老不死的针对你?”
“回禀陛下,是微臣自请到后面的。”
上面的人换了另外一边扶手靠,“爱卿为何如此,是朕丑着爱卿了?”
“圣上长得非常好看,但是我听不懂其余大人的话,站前面也是浪费,所以站到后面,是微臣一人所作,与其他人无关。”
圣上听此,扫视四周,除了最前面那几个世家,其余人皆将头垂到胸口上。
“爱卿可真是有趣,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再不愿,也不能站如此之后,做国丈的就该站国丈的位置。”
国丈,圣上该不会想娶他姑娘吧,怀王会赞成造反吗?要是造反成功,可以向怀王要个公主称号吗?不行不行,万一被拉去和亲呢,还是郡主吧。
许将军就快做出现在造反成功概率之时,上面的人又开口说话。
“传旨下去,许家女······叫什么名字来着?”
“许惊桂。”身边的大监开口提醒。
“许家女封太子妃。”
满朝文武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目前的圣上渐渐步入暮年,可底下的封王的孩子都没几个,更别说太子。现在封妃,那不就说明,谁能得到许家女的青眼,谁就是下一任皇帝。
许将军抖了抖身子,“谢主隆恩。”
许府,经过三天的休整,许惊桂的身体终于能下床。
整日的下雨终于放晴,花开了不少,也谢了不少,但总的来说还是绿肥红瘦。
许惊桂在院子中闲逛,满眼的绿色,心情好了不少。
湖水上涨不少,把那天的汀岸全部淹没,婢女拿出鱼食递上去。
许惊桂接过,一点点丢进去。
湖中的锦鲤被养的很好,颜色鲜艳,头大肚圆。闻到食物的气息,立刻赶上来。
湖中鱼儿争夺的有趣场景却让许惊桂心中略有不喜。
“我不喜锦鲤,卖了吧,换成肉多刺少好吃的。”
刚刚放晴的天似乎又要下雨,许惊桂打算回去,小厮来报,许将军要她过去。
许惊桂跟着小厮过去,只见府中所有人跪倒一地,上头坐着将军和一个外表秀丽的人,应该是太监。
二人见许惊桂到来,许将军拉着许惊桂跪下。
“许家有女,聪慧伶俐,器质兰心,今感天地之照应,特封太子妃,接旨吧,将军,太子妃。”
“民女领旨。”
大监没有纠正她的自称,将人扶起。
“若是以后太子妃有用到杂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就多谢公公了。”
说吧,将来时准备在袖中的银两拿出来赛到那公公手里。
“到了杂家这年纪,早就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希望日后太子妃娘娘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奴才就好。好了,现在这些事弄完,杂家也要走了,圣上那里还有一堆的事等着呢。”
“恭送公公。”
许将军和许惊桂将大监送到门口,看着马车远去。
“姑娘,你哪来的银子?”
自是因为看过野史,知道这件事,时刻让婢女准备的啦。
许惊桂敢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
“我看这天气放晴,所以想出去走走,便带上些银两,谁知道这时候排上了用场。”
许将军听此,眉头紧皱.
“姑娘,你大病初愈,还是好好将养,出门过两天吧。”
许惊桂转转眼,心中突发坏水。
“可是我已经被封太子妃,以后能出门的机会没多少了。”
许将军摸摸胡子,嘴唇发出“嗞”的一声,
“那明天在去吧,今日就好好休息。”
许惊桂点点头,带着婢女回了房。
父女二人并未过多探讨过多关于封妃,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改不了了不是。
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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