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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冤家路窄

“吁——!!!”

一声短促而凌厉的厉喝,萧枝腰腹猛地发力,双臂狠狠勒紧缰绳!

“咴律律——!”

他身下那匹剽悍的北地良驹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长嘶!

碗口大的前蹄带着千钧之力高高扬起,带着巨大的、无可阻挡的冲势,在距离前方那辆马车尾部不足三尺的地方,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强大的惯性让马身都剧烈地后挫、下沉。

灼热的白汽从马匹喷张的鼻孔中狂涌而出,让马车前随风轻摆的青灰色纱帘上,瞬间濡湿了一片,显露出内里更深的墨色衬底。

“嘶——!”

车辕上,那须发皆白、一直低眉顺目的老仆福伯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用尽全力勒紧了缰绳!

那两匹粟毛马也受了惊吓,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低低的嘶鸣。

“吁——!”

“稳住!”

萧枝身后那群同样策马疾驰的武官子弟和亲卫们猝不及防,纷纷发出惊呼,拼命勒住自己的坐骑。

一时间,人喊马嘶,场面一片混乱!

众马扬蹄,铁蹄在青石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带起阵阵烟尘,好不容易才都险险停下,将萧枝和那辆孤零零的马车围在了中心,气氛瞬间紧绷到极点。

“嘶——!”

街边几个离得近,刚支起摊子、准备吆喝的小贩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的蒸笼、笸箩差点掉在地上!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刚刚复苏的市井喧嚣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死寂。

空气中只剩下马匹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车辕因骤然受力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吱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

萧枝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压下因急停而翻涌的气血。他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翻身下马,随后双手抱拳,朝着那纹丝不动的青幔马车方向,准备开口致歉——此事确是自己莽撞,在主街急转未细看路况,险些酿成大祸,累得车内人受惊。

然而,就在他酝酿措辞之际——

一只骨节分明、肤色却略显苍白的手,自车厢内伸出,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倦怠地,挑开了那被白汽濡湿了一角的青灰色车帘。

一张清隽又带着浓浓疏离感的脸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十**岁的少年,身形在宽大的青灰色儒衫下显得格外单薄,面白肤白,唇色都较旁人淡了几分。

清凌凌像是雪砌的。

整张脸上,估计只有那双微微上挑的瑞凤眼称得上浓墨重彩。

这张脸一出现,萧枝脸上那点刚凝聚起来的歉疚和准备道歉的诚意瞬间烟消云散,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大冬天还带着冰碴的冷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直冲天灵盖的的邪火!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谢!持!”

这个名字一出,萧枝身后的伙伴们并着周围的路人,心头都不约而同地咯噔一下,暗道:天爷!怎么是这两位冤家撞上了!

镇北将军家的幼子萧枝,与寄居崔相府的表少爷谢持,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水火不容,有我没他!

明明两人一个出身将门,十六岁便敢率轻骑陷阵杀蛮,得御赐破虏将军名号,平日里出手阔绰,待人热情似火,一个虽寄人篱下,却十四岁便与大儒辩经,献《告帝七策》名动天下,待人接物温润有礼,都是顶顶好的少年。

可偏偏不知为何,自打这谢持入京,两人就如同针尖对上了麦芒,只要碰面,必定是天雷勾动地火,吵个天翻地覆。

互相讥讽,互往对方心里扎,更是常事。

京城百姓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此刻竟不自觉地驻足围观,隐隐带着点看大戏的兴奋,连几个路过的低级官员都悄悄放慢了脚步。

谢持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毫无波澜地看向马旁那个浑身热气,仿佛连周遭空气都因他而灼热起来的少年。

那平静之下,是毫不掩饰、深入骨髓的厌恶,如同在看什么污秽之物。

“萧枝,” 少年声音低柔,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你故意的,是吧!”

他顿了顿,唇边勾起一丝极淡、弧度,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幼稚!”

这两句话,如同火星溅入了萧枝这座蓄满怒火的火药桶!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又淋了滚油的猛虎,猛地一踩马镫,动作迅捷地重新翻身上马,故意挺直腰背,昂起线条硬朗的下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车内的谢持,确保从这个角度看去,对方只能瞧见他带着轻蔑弧度的下巴和挺拔的鼻梁后,才准备居高临下开骂。

谢持见状,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他索性将车帘完全拉开,整个人彻底暴露在晨光中。

单薄的身躯挺直,那双瑞凤眼亮得惊人,一扫之前的倦怠,精神抖擞,带着毫不退缩的挑衅,直直迎上萧枝俯视的目光——仿佛在说:站得高有什么用,看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萧枝被他这动作和眼神彻底激怒,额头青筋一跳,手中的马鞭带着侮辱性地虚点了一下谢持的方向,声音拔高,充满了刻薄的讥诮:“呵!我道是谁家的马车这般懂规矩、占着主道慢悠悠晃荡,原来是崔相府上那位才高八斗的谢公子啊!”

“怎么?崔相待你周到,你这又连赶着去替他府上哪位草包公子润色文章、捉刀代笔啊?这般勤勉,崔相年底该给你发双份润笔银子了吧?”

“润色文章”四字被他咬得又重又慢,如同淬毒的刀,直刺谢持在崔府最不堪的处境——一个供人驱使、博取虚名的捉刀工具,

字字句句,歹毒无比,专往人心窝子里最痛的地方捅!

马车上,谢持那双瑞凤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唇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瞬,带着些许嘲弄。他微微抬眸,目光却直直刺向马背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字字诛心:“谢某哪里及得上萧小将军这般威风八面。纵马长街,视王法规矩如无物,惊扰黎庶,意气风发,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最后四字,他微微拖长了调子,嘲弄之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萧枝身后那些鲜衣怒马、面带愤慨的随从,语气平淡地补上自萧枝刚离开时就记着的,酝酿一个冬日的致命一刀:“只是不知,小将军今日这份意气风发,比起去年上元灯会,在醉仙楼顶喝花酒喝得烂醉如泥,被令父萧大将军当众揪着耳朵、像拎小鸡崽似的拎下楼的豪情万丈,孰高?孰低?”

你当时连脸皮都扔进护城河了,如今还敢在此招摇过市?

“谢某要是小将军,谢某自此就不出门了。”

轰!

这话简直是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冰水,又在冰水里投入了烧红的烙铁!

围观的人群瞬间爆发出极力压抑的、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惊呼!几个路过的文官脚下一软,差点当场摔倒!

更有好事者忍不住捂嘴窃笑起来,目光在萧枝脸上逡巡。去年醉仙楼顶那场闹剧,可是上年京城上元节最火爆的谈资!

上元灯会!醉仙楼顶!喝醉了,被亲爹揪耳朵拎下楼!

这是萧枝去年最不愿提及、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奇耻大辱!竟然被谢持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用如此平静、如此清晰、如此“实事求是”的语气给揭了出来!他这次又要被人从年头笑到年尾了。

毒!太毒了!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萧枝如同被人当胸捅了一刀,又狠狠在伤口上撒了把滚烫的盐!脸先是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

“你这鸟文人,少搁着编排,我没有喝花酒,我就是醉了!”

谢持从善如流,拖长了调子。

“嗯,将军没有。”

身后的秦风赶紧拉萧枝的手,示意他先走吧。

回回都吵不过,回回都凑上去,图啥呀!走吧,别丢人了。

萧枝不走,他握着马鞭的手猛地攥紧,骨节发出可怕的咔吧声,他死死盯着谢持,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谢!持!你找死!”

谢持就喜欢看萧枝这受尽偏爱的天之骄子被他气到咬牙切齿的模样,心气都提了不少,那双凤眼微弯,“将军恼羞成怒,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他说罢,自顾自笑起来。

那笑声中的嘲讽意味,像是个巨大的浪头裹着羞愤和暴怒浇了萧枝个彻底,他反唇相讥,专挑对方最血淋淋的伤疤下手,

“就算老子去喝花酒,那也比你这个崔府表少爷强!靠着给人当枪使、写些酸腐文章摇尾乞怜,才换得这身遮羞的破布!听说崔相府上三公子新得的《河清赋》,被人骂堆积词藻,比你十四岁写的那个弹劾你亲老子、送他上断头台的奏疏都不如!连当条好狗的看家本事都丢了吧!有咱们的谢大才子,江州谢氏的列祖列宗棺材板怕都要压不住了!”

他兀自哈哈大笑,终于降了谢持一头的快感简直比夏日吃冰还爽!

嘶——!!!

这一次,连抽气声都彻底消失了!

整条长安街死寂得如同上坟!

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恨不得立刻变成聋子!

胆小的已经悄悄退出这两位的观战区。

完了!完了!

这两位祖宗是真要把对方的祖坟都刨出来,把棺材板掀了对着骂啊!

谢公子是专业捅刀子,刀刀见血封喉!

萧小将军这是被逼急了,直接扛起锄头掘人祖坟,杀人还要鞭尸诛心!

谁不知道谢持当年一纸《告帝七策》震动朝野,辩经三日力压群儒,名动天下。正是靠着这份惊世才华和他母亲小崔氏那点微薄的血缘,才得了崔相赏识,得以在崔府立足,年纪轻轻便常伴帝侧,风光无限。

可谁又不知道,谢持踏上青云路的第一块垫脚石,就是他亲爹和整个谢氏。那篇少年十四岁惊世骇俗的奏疏,字字如刀,条条罪状,鱼肉百姓,私蓄部曲,亲手将他爹谢蕴在内的江南谢氏核心人物钉在了谋反的耻辱柱上,官途尽毁,家产抄没,曾经煊赫一时的江南第一世家,一夜之间沦为崔氏门下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

子告父,致父死族灭!

这是谢持身上最深的、流着脓血的疮疤,是他极力想要抹去、用无数才华和功绩去掩盖的原罪!是他忤逆狂悖、不孝不仁的铁证!

如今被萧枝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直白地当众挑明,无异于将他剥光了衣服,扔在闹市之中任人唾骂践踏,还要往他身上泼粪!

谢珩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层平静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雪色的脸上瞬间涌上一抹潮红,抓着车帘的手剧烈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惨白!那双总是带着疏离倦怠的乌色眸子里,翻涌起滔天的屈辱与恨意,以及旧事被重提,伤疤被扒开的剧痛!

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压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嘶吼。

萧枝,安敢辱我!

“你……” 谢持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带了冰渣,“萧枝!你除了仗着父兄荫蔽、逞匹夫之勇、口出污言秽语,还会什么?你引以为傲的平沙关那点微末功绩,不过是你十六岁不知天高地厚、逞能冒进!若非萧大将军及时派兵接应,你早成了蛮子刀下亡魂,骨头都拿去喂了草原的豺狼!也配在此狺狺狂吠!你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的废物!”

凭什么?

凭什么你萧枝可以倚仗父兄之势,活得如此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嘲笑我?你算什么东西!

刀刀见血!句句剜心!直刺对方最痛之处!

一个撕开对方寄人篱下、替人捉刀、背负弑父污名的血淋淋疮疤,将他的尊严踩进泥里。

一个质疑对方少年成名、引以为傲的军功全是倚仗父兄,自身不过是莽撞无脑的草包,否定他存在的价值!

谁也不肯退让!谁也不留余地!如同两头被彻底激怒、红了眼的凶兽!

少年将军怒发冲冠,握着马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挥鞭抽向那马车上的!

当年十六岁的萧枝初到平沙关,正是假借“巡视”之名,结果撞上小股蛮族精锐扰边。少年热血,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真带着一队亲卫就敢主动出击!那一战,他凭着天生的将才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硬是将数倍于己的蛮族精骑杀得狼狈溃逃,斩首数十级,用命换来了“破虏将军”的荣耀!一战成名,得了陛下亲口嘉奖,这是他最大的荣耀。

“穷酸腐儒!安敢辱我!!”

萧枝的咆哮大声到周遭空气都在颤动。

青衫书生嗤笑一声,挺直了单薄的脊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莽夫匹夫!辱你又如何!我谢持,耻与你等为伍!”

两人隔着不足三尺的距离,目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撕咬,恨不得上前去把对方咬死。

萧枝身后的少年们手已按上刀柄,车辕上的福伯脸色惨白。

若非仅存的那点理智和体面,或者说,是对后果的忌惮如同最后的细线般约束着,这两人怕是要当街上演一出全武行,非要对方尝尝什么叫血溅五步!

整条长安街,落针可闻。

所有围观者,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路过的官员,都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手心捏着一把冷汗。

今天这两人要是真打起来,出了什么差错,明天金銮殿上,文官和武将怕是又要一场骂战。

就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

“枝儿!你在这儿杵着干什么?!”

一道沉稳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把两人的怒火都降了下来。

他俩纯恨。[狗头]

这三句话一辈子翻旧账,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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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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