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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中克星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隙。

一位身着靛青官袍、头戴乌纱幞头的青年官员疾步走来。他面容与萧枝有五六分相似,却褪尽了少年的张扬跳脱,正是萧家二郎,萧朴。

他显然是赶着上朝,见长安街堵塞,扒开人群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弟弟的后脑勺和几乎要冒烟的背影——都不用看对面是谁,萧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能让自家弟弟在大街上就气成这样的,除了那个谢公子,没别人!

他处理自家弟弟和这位谢表少爷的冲突,从谢持入京起,都快成本能反应了,熟得不能再熟。

“二哥!” 萧枝猛地扭过头,像只被踩了尾巴又终于找到靠山的炸毛狮子猫,满腹的委屈和滔天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声音都拔高变调了,带着浓重的鼻音,指着车内的谢持:“你看他!”

他骂我是草包!说我平沙关的功劳全是仗着爹和大哥!他还敢提醉仙楼!他简直一点儿没变,嘴毒得跟淬了鹤顶红似的!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萧朴没理会弟弟的告状,目光先是扫过车上的谢持。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谢持脸上那层面对萧枝时的尖锐如同面具般瞬间褪去,换上了一丝极其浅淡、近乎无物的礼节性表情,对着萧朴的方向,几不可察地轻轻颔首致意。

萧朴也立刻回以一个点头,二人显得客气极了。

随即,萧朴的目光扫过周围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的围观人群,扫过地上被马蹄刮擦出的痕迹,扫过弟弟身后那群按着刀柄、面色不善的少年亲随,眉头深深蹙起,形成一个不赞同的川字。

这当街对峙、险些械斗的场面,实在有失体统,更可能授人以柄。

他几步走到萧枝马前,动作干脆利落,抬手,不轻不重,“啪”地一声拍在萧枝紧握着马鞭、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胡闹!” 萧朴声音不高,却带着兄长的威严和一丝愠怒,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纵马疾驰,惊扰行人车驾,险酿大祸!你还有理了?还不快下马,给谢公子赔礼!”

这位萧家二郎在京中素有端方知礼、处事公允的名声,他直接定性了事件的核心——是萧枝有错在先。

“我给他赔礼?!” 萧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梗着脖子,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车内的谢持,声音都尖了,“是他先挑事!是他嘴贱……”

“嗯?” 萧朴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那眼神里包含了责备、警告和“再多说一句回家就收拾你”的意味。

萧枝后面的话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卡在喉咙里,憋得脸更红了,胸膛剧烈起伏,却只能愤愤地瞪着二哥。

他深知他二哥平日温厚,但一旦板起脸来,连父亲都要给几分面子,他不敢真顶撞。

他扭捏着,一万个不情愿,磨磨蹭蹭地不想要下马。

萧朴看着弟弟这倔驴样,到底心软,知道此刻僵持下去只会更糟。

他不再看萧枝,转向谢持的马车,拱手,深深一揖,姿态端正谦和,无可挑剔,尽显儒将风范,“谢公子,舍弟年少气盛,行事鲁莽无状,惊扰了公子车驾,言语间更是多有冲撞冒犯,萧朴在此代他赔个不是。家父定会严加管教,约束言行,还望公子大人大量,海涵则个。”

他的道歉诚恳而周全,将责任全揽在萧枝身上。

马车上,谢持那双幽深的瑞凤眼在萧朴身上停留了一瞬。他没有回应萧朴的致歉,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那场差点见血的冲突从未发生。

他只是对着车辕上一直沉默、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老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如同耗尽了力气:“福伯,走。”

“哎,是,公子。”

一直垂首坐在车辕上的老仆福伯连忙应了一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

他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如同风干的橘皮,眼神却温和慈祥,此刻看向萧朴的目光带着感激。

他先是对着萧朴再次拱了拱手,算是全了礼数,才熟练地一抖缰绳。

那两匹温顺的栗色老马打了个响鼻,拉着马车,缓缓启动,平稳地绕开萧枝等人和他们的马匹,不疾不徐地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青灰色的车帘随着马车的移动轻轻摆动,渐渐遮住了车内少年清瘦的侧脸。

谢持一走,紧绷的空气仿佛瞬间泄了气,凝固的人群也如蒙大赦,长长舒了口气,各自散去。

只是不少似有似无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还在萧枝身上。

萧朴去拽萧枝,萧枝这才悻悻地翻身下马,蔫头耷脑地揉了揉被二哥拽得发红、隐隐作痛的手,闷闷地喊了声:“哥……” 嘴里还在不服气地低声嘟囔,像只斗败了却仍不甘心的小公鸡:“二哥,你是没听见那穷酸怎么编排我!他嘴太毒了!他居然敢提醉仙楼!还敢说我平沙关的功劳是爹……”

“闭嘴!” 萧朴没好气地松开手,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斥道,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当街跟人吵成泼妇骂街,差点动起手来,像什么样子!父亲若是知道了,看他不抽掉你一层皮!”

他顿了顿,看着弟弟那张写满委屈、愤怒和不甘的俊脸,因赶路和争吵而沾染了些许尘土,显得有些狼狈,语气终究缓和了些,带着一丝无奈和语重心长的告诫:“谢持此人,心计深沉,言辞犀利,你跟他斗嘴,十个你捆一块也不是对手。以后见了,绕着走便是,何必凑上去自取其辱,还白白给人递刀子?” 他拍了拍萧枝的肩膀,“他是崔相养的刀,锋芒毕露,却也易折。你跟他硬碰,不值当。”

“我自取其辱?!” 萧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又要跳起来,声音拔高,“明明是他……”

“好了!” 萧朴果断打断他,不容置疑地转移话题,“赶紧回府给娘请安!她念叨你好几天了,眼睛都快望穿了。”

一提母亲,萧枝才猛地想起自己拐弯是为了去酥香斋老刘那儿买点心的!

这一顿惊天动地的吵嚷耽搁下来,日头都升得老高了,老刘铺子里那些最抢手的栗粉糕、玫瑰酥、核桃酪,怕是早被各府的管事抢购一空!

他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半截,肩膀都垮了下来,懊恼地跺了跺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都怪那个谢持!扫把星!命中克我!点心也买不成了!娘肯定失望……”

他嘟囔着,满脸沮丧,仿佛天塌了一半。那点带给母亲欢欣的期待,被这场冲突彻底搅黄了。

萧朴看着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摇摇头,推了他后背一把:“行了行了,点心明日再去买!现在,立刻,给我回府!记住,在母亲面前,管好你的嘴,一个字都不许提刚才的事,别让她平白操心,担惊受怕!”

他加重了语气强调。

“哦……” 萧枝蔫头耷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像霜打的茄子。他揉着发红的耳朵,一步三挪,垂头丧气地牵着马往将军府方向走去。

阳光依旧慷慨地落在他身上,却再也找不回入城时那股子意气风发、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响着谢持最后那句冰冷的“狺狺狂吠”、“投胎的废物”,还有福伯驾着马车平稳离去的、那个仿佛带着无声嘲弄的背影,心里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堵得慌。

他堂堂破虏将军,明明气得肺都要炸了,却还得被二哥教训,还……还吵不过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这口恶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屈得要命!简直是他人生最大的挫败!

谢持!忒讨厌!简直是他的命中克星!天字第一号的对头!

他烦躁地狠狠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头发。

每一次遇到谢持都憋闷死了!没一次痛快!

他身后的武官子弟们见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圆脸微胖、看着机灵的少年,名叫李虎,是镇北军南营副将李承之子,平日里最会察言观色,见状赶紧凑上前,堆起笑脸,想给自家小将军找个台阶下,顺便踩踩那个惹小将军生气的罪魁祸首,拍拍马屁。

“小将军消消气,消消气!跟这种……咳,跟他那种人置什么气啊!” 李虎压低声音,凑近萧枝,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语气充满不屑,“一个靠着给主子代笔写文章混饭吃的酸丁,懂什么军国大事、沙场功勋?他那点才名,指不定是崔相为了面子,硬捧出来的,水分大着呢!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放你娘的狗屁!” 萧枝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李虎这踩谢持捧自己的话简直是火上浇油!他猛地扭头,眼神凶戾得如同要噬人,恶狠狠地瞪着李虎,“你懂个卵!代笔?酸丁?你李虎十四岁写得出《告帝七策》那样的雄文?辩得赢江南那群眼睛长在头顶的老学究?老子看他不顺眼归不顺眼,恨不得揍他一顿,但他肚子里的墨水、那份真本事,是实打实的!少他娘的在这儿嚼蛆放屁,胡说八道!”

妈的!他说不过谢持,那是谢持孬种嘴毒心思深!

要是连李虎这种货色都敢说谢持没本事,那岂不是显得他萧枝更孬更没眼光?!连对手的份量都掂不清?!

艹!

李虎被吼得一个趔趄,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的猪肝,脖子一缩,鹌鹑似的再不敢吭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他几个本想跟着附和踩谢持几脚的少年也吓得噤若寒蝉,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骂谢持骂得最狠最难听的,刚才不正是您吗?怎么转眼就不许别人说了?小将军这心思,真是比边关的天气还难琢磨!

亲卫队长秦风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将军这别扭又暴躁的样子,无奈地幽幽叹了口气。

少男心,海底针啊!

车厢内,光线昏暗。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单调而沉闷。

谢持背靠着车壁,手中握着一卷《春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唇齿间那点尚未散去的血腥气,不断提醒着他方才在长安街上被当众撕开的、那最不堪最血淋淋的旧伤疤。

马车辘辘前行,车帘缝隙透入的光线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萧枝那充满轻蔑的每一字、每一句——“崔府表少爷”、“润色文章”、“摇尾乞怜”、“弑父”、“江州谢氏列祖列宗”……都像毒刺,狠狠扎进他心里最脆弱、最不愿示人的角落,反复搅动,带来一阵阵屈辱的锐痛和几乎将他吞噬的恨意。

他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只知仗着父兄权势、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

一个活在锦绣堆里、从未尝过人间至苦的纨绔!

他凭什么?!凭什么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审判我、羞辱我!

他狠狠闭上眼,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蠢货!”

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将薄脆的书页抠破。

车辕上,福伯苍老而带着小心翼翼关切的声音,隔着薄薄的车帘轻轻传来,:“公子……您……没事吧?”

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和忧虑。

谢持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见。只是放在膝上的、攥紧了青布衣袍下摆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更加惨白。

福伯等了片刻,车厢内依旧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他轻轻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愁苦。他是谢持母亲崔殊的陪嫁老仆,是看着谢持从粉雕玉琢的小少爷变成如今这沉默阴郁模样的唯一见证者,也是唯一陪着他在这崔府里挣扎求存的人。他是真心疼惜这个命途多舛、背负着太多沉重的小主子。

“公子啊,” 福伯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老人特有的絮叨和笨拙的劝慰,“老奴说句僭越的话,那位萧家小将军……唉,就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说话是难听,是不过脑子,伤人心肺……可心眼儿……心眼儿未必就坏到根子上。”

他努力地想为那个惹公子生气的少年找点优点,哪怕一丝也好,“老奴瞧着,他刚才虽骂得凶,可也没真让手下人动手,不是那等仗势欺人、心狠手辣的恶霸。萧大将军治家严,萧夫人也是顶顶和善的人,教出来的孩子,根子上总不会太歪,或许……或许只是性子太冲,不会说话?”

福伯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深深的恳求:“小公子您一个人在京城,小姐又早早去了,太学里那些同窗,也都是些眼高于顶的读书人。若是能有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哪怕是……咳,哪怕是萧小将军这样心思简单、直来直去、没啥弯弯绕绕的,也比您一个人闷在这院子里,对着四面墙强啊。总归日子不那么难熬,心里头不那么寂寞不是?”

朋友?萧枝?

和那个一点就炸、口无遮拦、视自己如敝履的莽夫武夫做朋友?

谢持紧闭的眼睫几不可察地剧烈颤动了一下,心底深处漾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但下一刻,萧枝那充满鄙夷的嘴脸、那当众揭他伤疤的恶毒话语、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如同冰水般瞬间浇下。

那团烈火般灼人又愚蠢莽撞的身影在脑海里闪过,带来的只有厌恶和……

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彻底看轻的刺痛。

“谁跟他交朋友!”

拒绝脱口而出,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只有傻子才能跟傻子玩!”

福伯在车辕上无奈地轻轻摇头,却又不死心地、带着点过来人的洞察,低声嘟囔了一句:“可我瞧着只要跟公子提起萧小将军,甭管是吵是骂,公子眼里……总比平日对着别人时,多了些活泛气儿呢!不像对着那些……”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至少面对萧枝,公子是“活”的,不是一个假人。

谢持到底不过十六岁,心性再阴沉,也还残留着少年人的执拗和别扭。能跟萧枝在一起吵架,其实心性也不怎么成熟,闻言像是被戳破了什么隐秘的心思,恼羞成怒,声音都拔高了些,带着被看穿的羞恼:“你被个傻子天天缠着找茬,你不生气啊!烦都烦死了!看见他就晦气!”

他说罢,赌气般地将手里的书抬高,彻底盖住自己的脸,连那点初春透入车帘的微光也隔绝在外,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只是那抓着书页边缘的手指,用力得骨节泛白。

福伯看着那微微晃动的车帘,无声地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极淡的、带着点宽慰的苦笑。

肯生气,肯抱怨,总比死气沉沉地憋着、把一切都埋在心里强。

萧小将军是好孩子啊!

他扬鞭轻轻抽了一下马臀。

“福伯,” 书册后传来闷闷的声音,“马上要迟了。”

“哎,好嘞!” 福伯连忙应道,声音提高了一些,“公子坐稳了!” 马车明显加快了速度。

车轮碾过长安街平整的青石板路,发出更急促的辘辘声,向着太学的方向驶去。

车外,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京城的街巷楼宇,初春的寒意似乎被这暖阳驱散了几分,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

然而车厢内,光线依旧昏暗,只有书页后那双紧闭的眼睛里,翻涌着无人可见的晦暗。

恭喜吱吱儿得到长辈认同。

萧枝:我老婆有没有文化,我不知道啊!

谢持:蠢货,口无遮拦!但是不否认萧枝是个好人。

福伯:他脾气不好,但我家公子脾气也不好,他性子冲,让我家公子动起来了,只要能让我家公子不阴,嗯,就是个好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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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中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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