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的木质楼板在深夜里会发出“吱呀”的轻响,像是有人踮着脚在走廊里走动。林深靠在椅背上,胸口的刺痛一阵比一阵剧烈,守心蛊在体内翻涌,像是有无数只细虫在啃咬他的五脏六腑。他强撑着睁开眼,看向窗外——小镇的路灯忽明忽暗,灯影里似乎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晃动,身形佝偻,像是个孩子,可那影子的脑袋却异常的大,比例怪得让人心里发毛。
“嗒、嗒、嗒”,走廊里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停在了他们房间门口。林深瞬间握紧工兵铲,警惕地盯着门板。门外没有动静,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腐叶的腥气从门缝里渗进来,和青乌镇巷子里的藤蔓气味一模一样。
“谁?”李野被脚步声惊醒,揉了揉眼睛,刚要起身,就被林深按住了。林深指了指门板,又指了指鼻子,示意他闻那股腥气。李野的脸色瞬间变了,悄无声息地抓起放在床边的登山杖,屏住了呼吸。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在说话,却带着说不出的阴冷:“叔叔,你们看到我的皮球了吗?红色的,上面有花纹的皮球……”
林深和李野对视一眼,都没说话。这小镇偏僻得很,深夜里怎么会有孩子出来找皮球?而且那声音,和水邪童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沙哑,像是被水泡烂了喉咙。
“叔叔,你们快开门呀,我的皮球好像滚进你们房间里了……”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门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手印,手印是黑色的,像是沾了墨汁,却又散发着刚才那股腐叶腥气。
李野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了青乌镇老井里的水邪童,想起了那些从井里伸出来的手。林深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朝着门外喊:“这里没有你的皮球,快回去找你爸妈!”
门外的哭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笑声尖锐,和水邪童的笑声一模一样:“叔叔骗人!我的皮球就在你们房间里!我看到了!它在那个姐姐的包里!”
林深心里一紧——孟瑶和苏晚住在隔壁房间,那孩子说的“姐姐”,指的肯定是她们。他刚要起身去敲隔壁的门,就听到隔壁传来孟瑶的尖叫:“啊!有东西!我的包里有东西在动!”
“不好!”林深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向门板。门板“哐当”一声被踹开,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孩子的身影,只有地上那串黑色的脚印,从他们房间门口一直延伸到隔壁房间门口,脚印很小,正是刚才那个孩子的脚印。
林深和李野冲进隔壁房间,只见孟瑶蜷缩在床角,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背包,背包鼓得高高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苏晚举着手电筒,光束照在背包上,脸色惨白。
“快把背包扔了!”林深大喊。
孟瑶反应过来,猛地将背包扔在地上。背包落地的瞬间,“哗啦”一声裂开,一个红色的皮球从里面滚了出来,皮球上印着黑色的花纹,仔细一看,那些花纹竟然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眼睛和嘴巴都在微微蠕动,像是活的。
“这是什么东西!”李野举起登山杖,想要把皮球挑开,可皮球突然自己弹了起来,朝着孟瑶的方向滚过去,球身上的人脸突然张开嘴,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像是无数个孩子在同时哭喊。
孟瑶吓得浑身发抖,苏晚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周棠留下的那张地图,朝着皮球扔过去。地图落在皮球上,瞬间燃起幽蓝色的火苗,皮球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被烧化的塑料,很快就变成了一滩黑色的黏液,散发出一股焦臭味。
幽蓝色的火苗渐渐熄灭,地图也变成了灰烬,只剩下地上那滩黑色的黏液,还在慢慢蠕动,像是有生命一样。
“这是水邪童的‘怨念球’!”陈魃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醒了,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陶罐,脸色凝重,“他把自己的怨念附在皮球上,只要有人碰到,就会被他缠上,最后变成他的‘玩伴’。”
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水邪童的残魂竟然追到了小镇上。
“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孟瑶?”苏晚疑惑地问。
陈魃蹲下身,用银簪戳了戳地上的黏液,黏液瞬间缩成一团,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影,正是水邪童的样子,只是很模糊,像是随时都会消散。“因为孟瑶的阳气最弱,而且她在青乌镇里被水邪童抓过,身上沾了他的怨气,他能轻易找到她。”
那个人影“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散了,只剩下一滩黑色的痕迹,像是墨汁洒在地上。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孟瑶的脸色还是很白,她看着地上的痕迹,声音发抖:“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些邪物啊?”
陈魃站起身,收起银簪,叹了口气:“除非邪巫神彻底消失,否则这些邪物的残魂会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把我们都变成他们的‘同伴’。”
“邪巫神不是被周棠的镇魂蛊压制住了吗?”林深疑惑地问。
“镇魂蛊只能压制他一段时间,”陈魃的眼神变得复杂,“而且周棠的阳气已经被镇魂蛊吸光了,她的尸体很可能会变成邪巫神的新容器,到时候,邪巫神的力量会更强。”
众人都沉默了,没人说话。窗外的天渐渐亮了,小镇里传来了鸡鸣声,可这鸡鸣声却没能带来一丝安全感,反而让人心头发紧——新的一天开始了,意味着新的危险也可能随时到来。
吃过早饭,旅馆的老太太突然叫住了他们,递给他们一个布包,脸色凝重:“你们是不是从青乌镇来的?”
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老太太竟然知道青乌镇。林深点了点头,问:“您怎么知道?”
老太太叹了口气,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木牌,木牌上刻着一个“袖”字,上面还挂着一根红色的绳子。“这是我孙女的木牌,她叫袖袖,十年前去青乌镇探险,就再也没回来过。有人说,她变成了捉鬼的,专门在青乌镇附近活动,你们要是遇到她,就把这个木牌给她,让她早点回家。”
众人看着木牌上的“袖”字,心里都明白了——老太太说的袖袖,很可能就是尸女。
“您知道袖袖现在在哪里吗?”苏晚急忙问。
老太太摇了摇头:“不知道,有人说她在镇西的乱葬岗附近活动,也有人说她在青乌镇的戏台旁边,谁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不过你们要小心,她虽然捉鬼,可她自己也不是人,脾气怪得很,要是惹到她,她也会伤人的。”
众人谢过老太太,拿着木牌,离开了旅馆。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镇西的乱葬岗找袖袖——如果能找到袖袖,说不定能借助她的力量对抗邪巫神和那些邪物的残魂。
镇西的乱葬岗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那里堆满了坟头,有的坟头已经塌了,露出了里面的棺材,棺材板上爬满了藤蔓,和青乌镇巷子里的藤蔓一模一样。乱葬岗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让人恶心。
“这里真的有袖袖吗?”孟瑶的声音发抖,紧紧跟着苏晚,不敢看那些坟头。
“不知道,”陈魃的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不过这里的阴气很重,很可能有邪物出没,大家小心点。”
众人刚走进乱葬岗,就听到一阵“嘻嘻”的笑声,像是个孩子在笑,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笑声从乱葬岗的深处传来,忽远忽近,让人找不到源头。
“是谁在笑?”李野举起登山杖,警惕地盯着笑声传来的方向。
笑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坟头后面跳了出来。她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桃木剑,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可她的眼睛却没有眼白,全是黑色的,和水邪童的眼睛一模一样。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的地盘?”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正是尸女袖袖。
林深拿出老太太给的木牌,递给袖袖:“我们是来帮你奶奶找你的,她让你早点回家。”
袖袖接过木牌,看了看上面的“袖”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复杂:“奶奶还在等我啊……”她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向众人,“你们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我刚才闻到了邪物的味道,就在你们身上。”
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袖袖竟然能闻到邪物的味道。林深点了点头,把他们在青乌镇遇到的事情,还有邪巫神和那些邪物残魂的事情,都告诉了袖袖。
袖袖听完,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邪巫神是青乌镇最厉害的邪物,他已经害死了很多人,我找了他十年,就是想除掉他。不过他的力量很强,我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要是你们愿意帮我,我们可以一起对付他。”
“我们愿意!”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袖袖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青乌镇,邪巫神很可能已经附在周棠的尸体上了,我们必须在他完全控制周棠的尸体之前,除掉他!”
众人点了点头,跟着袖袖朝着青乌镇的方向走去。乱葬岗里的风越来越大,吹得坟头的纸幡“哗啦啦”响,像是有人在哭。众人都知道,这次去青乌镇,很可能会遇到更大的危险,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可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青乌镇的牌坊,牌坊上的“青乌镇”三个字还是那么破败,檐角的铜铃还是那么生锈,只是这次,牌坊下面站着一个人影,穿着粉色的襦裙,手里缠着红色的线,正是花魉。
花魉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这次,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袖袖举起桃木剑,眼神变得阴冷:“花魉,别以为你附在赵磊的尸体上就很厉害,我今天就要除掉你!”
花魉“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尸女,还想除掉我?我看你是找死!”她说着,伸出手,手指上的红线朝着袖袖缠过来。
袖袖灵活地躲开红线,举起桃木剑,朝着花魉刺过去。桃木剑刺到花魉身上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花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变得透明了一些。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袖袖大喊。
众人反应过来,林深挥动工兵铲,李野举起登山杖,苏晚和孟瑶则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花魉扔过去。花魉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几根红色的线落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袖袖收起桃木剑,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太好了,我们除掉了花魉!不过邪巫神还在青乌镇里,我们还要继续加油!”
众人点了点头,站起身,跟着袖袖朝着青乌镇里走去。青乌镇里的雾气还是那么浓,只是这次,雾气变成了黑色的,像是墨汁一样,能见度不足一米。镇子里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像是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们来到了青乌镇的戏台旁边。戏台还是那么破败,屋顶塌了一半,台面上积满了落叶和雨水,只是这次,戏台上站着一个人影,穿着戏服,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正是鬼戏子。
鬼戏子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这次,我要和你们一起唱完这出戏……”
袖袖举起桃木剑,眼神变得阴冷:“鬼戏子,别以为你能骗过我们,我今天就要除掉你!”
鬼戏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尸女,还想除掉我?我看你是找死!”她说着,伸出手,戏服的袖子突然变得很长,朝着袖袖缠过来。
袖袖灵活地躲开袖子,举起桃木剑,朝着鬼戏子刺过去。桃木剑刺到鬼戏子身上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鬼戏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变得透明了一些。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袖袖大喊。
众人反应过来,林深挥动工兵铲,李野举起登山杖,苏晚和孟瑶则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鬼戏子扔过去。鬼戏子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件戏服落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袖袖收起桃木剑,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太好了,我们除掉了鬼戏子!不过邪巫神还在青乌镇里,我们还要继续加油!”
众人点了点头,站起身,跟着袖袖朝着青乌镇的镇中心走去。他们知道,邪巫神很可能就在镇中心的王家祠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一场更大的战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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