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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山猫跃上青石,尾尖扫过石面斑驳的纹路:“小桃妖,你每日在此喧闹,可知正在打扰一尊了不得的存在?”

林清正将采来的紫珠草分门别类,头也不抬地笑道:“师叔祖又说笑,在我眼里,青石与这山间露水、林间清风并无不同。”她说着,掌心轻轻贴上石面,输送着温润的草木灵气,一如她平日滋养刚抽芽的树苗。

正是这毫无分别心的触碰,让石中沉眠的神魂骤然苏醒。

战神的初遇:从未感受过的宁静

覃深在黑暗中度过了三万年。他的世界曾是金戈铁马、烽火连天,是杀戮、牺牲与永无止境的轰鸣。当他第一缕意识挣脱封印,感受到的并非强大的灵力,而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宁静。

像初春的雪水渗入龟裂的土地,林清每日的絮语,她与万物互动时散发的平和、快乐与温暖,对他而言,是比任何神力都更强大的冲击。

“今日杜鹃花说她做了个蓝色的梦...”她靠着青石,对一只路过的蝴蝶轻笑。

“山下的老婆婆病好啦,我偷偷把师傅的仙露滴进了她的水井...”她对着一丛狗尾草窃窃私语。

没有算计,没有杀伐,只有生命与生命之间最纯粹的照见。这份阳光般的温暖,对于一直生活在冰冷战场上的覃深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想要变得“特殊”的渴望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覃深开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看着她给垂丝海棠擦去晨露,听着她为受伤的野兔轻声哼唱,接受着她赠予万物的、毫无保留的善意。她的爱像阳光普照,平等地洒在每一个生命身上。

可他,却第一次生出了“贪念”。

他不想只做她广袤心田里,那毫无特殊性的万分之一。他渴望她能为他停留得久一些,目光在他身上多驻留一刻。这份渴望,比他当年渴望战胜强敌、渴望无上荣光,都要来得强烈和陌生。

笨拙的努力

于是,覃深开始了他笨拙的“修行”。

他不再仅仅被动地感受,而是开始笨拙地调动残存的神力。当林清又一次靠着他,对月饮酒时,他耗尽心力,让石身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温暖的莹光。

“咦?”林清果然被吸引了,她惊喜地抚摸着石面,“青石,你今晚好暖和呀!”

她在这份温暖里多靠了一会儿,像一只找到舒服窝巢的小兽。覃深的神魂因这片刻的“特殊”而剧烈震颤,仿佛赢得了整个世界的认可。

然而第二天,他就听见她兴奋地对那棵古柏说:“柏树伯伯,你知道吗?青石昨晚会自己发热了!你说你是不是也会呀?”

希望瞬间落空。覃深意识到,在她眼中,这依然只是一个可以与朋友们分享的、有趣的发现。他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特殊”。

师叔祖将他的努力与失落看在眼里,叹道:“老友,她心中有天地,你却只想成为她的天地。这道坎,比你当年面对百万魔军还要难。”

石中传来覃深带着些许苦涩,却更为坚定的回应:

“正因她心中有天地,我才想成为那片天地里,她最不舍得离去的那处风景。”

他知道,这条路很长。他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让她在分给万物善意时,能下意识地为他多留出一分关注。这份未来可能到来的、来之不易的“特殊”,此刻已成为他沉沦的起点,也为日后彻底的“迷失”,埋下了最深刻的伏笔——当他倾尽所有才换来的珍宝,最终却失去时,那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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