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水流冲刷的声音响荡着。凌颂之面在宿舍阳台刷牙，面色没什么异样，只是耳朵稍微有些红。
迟砚青倚在门旁看他，轻怨：“刚亲完就刷牙，有这么嫌弃我？”
“别用你的想法揣测我，这锅我不背，你要睡觉了不刷牙刷视频么？”凌颂之嘴里含着泡沫，话语不清：“我都愿意吃你口水了，怎么就嫌弃你了。”
“也是，”迟砚青没忍住笑了：“颂之，刚才就想问了，你喜欢我哪里？”
“？”凌颂之想也没想：“喜欢你还要理由，我说了你要改吗？”
迟砚青看着他，半响没说话。他男朋友虽然弯了，本质意义上仍是直男。他用手背抵了下额头，说：“不用理由，但是想听你夸我。”
本来凌颂之想回怼说“那你想吧”，想起来这是今天刚交往的对象，停住了嘴。
凌颂之漱掉泡沫，看了他一眼，想了几秒：“你长得好看，画画厉害，脾气也好，做事认真？”
迟砚青等了一下，没什么语气：“就没了？”
“不然呢？”凌颂之愿意夸已经很给面子了：“难道要我说八百字小作文，没那么闲。”
“行吧，”迟砚青睫毛微颤，垂下看不清情绪：“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这么少闪光点，有点自卑。”
“……”凌颂之将洗漱用品随意摆放整齐，努力回想了下：“你、追人挺有毅力，长得高，体育还行，情商高？”
迟砚青从身后搂住他的腰，下巴搁在少年肩上：“知道了，看得出来你用心夸了，尽力了我也才这么少优点。”
凌颂之沉默许久，又添了一句：“……你成绩还不错？”
迟砚青指尖在少年腰间轻轻画着圈，微不可察地失落：“算了，不为难你了。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是我太烂了。”
靠。凌颂之心里忍不住骂，他都昧着良心夸成绩不错了还想怎样？
凌颂之想破脑筋，说：“你眼光好？”
耳边，迟砚青没绷住，短促地笑出声，气息有些不稳：“颂之，哪有你这么拐着弯夸自己的？”
“我真的想不到了，”凌颂之深吸一口气，放软音量：“你想我夸什么，提个醒我说不定就想到了。”
迟砚青斟酌着词句：“比如夸我吻技好？”
凌颂之：“……”
“滚，”凌颂之面无表情地挣脱他的手，六亲不认：“我嘴现在还是疼的，你说这话好意思吗？”
“我的也疼，”迟砚青轻眨一下眼，道：“和你对比，我的吻技应该还是不错的？”
凌颂之胜负欲被激起来，轻吸了下气去和他辩论：“我吻技怎么就不如你了？我感觉我……亲的挺好的。”
迟砚青握住少年的手，顺势往唇边带，纵着对方手轻轻碰了一下：“这被咬破皮了，我至少没有咬你。”
下嘴唇浅浅的一块小伤，可以摸出来。凌颂之仿佛被热水烫到，猛地缩了下手，却被抓着缩不回来。
少年耳根的红晕染到脖颈，凌颂之嗓音发虚：“你松手，我承认你吻技比我好还不行……”
“似乎不太行，”迟砚青笑着吻了下少年手背，“有点疼，你帮我吹一下就放过你。”
“幼不幼稚啊你？”凌颂之咕哝一句，眼神飘忽，对上迟砚青低垂的目光又火速移开：“不吹。”
迟砚青微微低下头，卖惨：“你嘴唇没被咬破皮过，肯定不知道这种感觉多疼。你帮我吹吹，说不定我心里能好受点。”
对方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凌颂之看着看着就妥协了，扶着他的肩缓慢地凑近，象征性地呼了口气，吹完瞬间蹦出一尺远。
气流微弱却也带有不同于冬日的暖意。少年干净的气息传来，迟砚青失神片刻，眨了眨眼，噗呲一声笑了：“没诚意。”
“吹了不就行了，”凌颂之用手肘往后.顶.他：“破个皮要求这么多，这还不算有诚意，需不需要我拜过神做了仪式再吹？”
迟砚青敛下眸：“你敷衍我，我很受伤，伤口似乎更疼了。”
凌颂之生硬道：“你想怎样？”
迟砚青心痒地伸手勾了勾少年手心，声音放得更加的轻：“再认真吹一次？”
“我明天去药店给你买管药膏，”凌颂之脸彻底烧红，从牙缝里挤出话：“你再提一句这个我让你滚出去信不信？”
“才谈多久，你就开始对我不耐烦了。”迟砚青抿了抿嘴唇，唇瓣的伤口被压到：“你凶我，伤口更疼了。”
凌颂之：“……”
自己抿的唇碰到伤口，还赖上他了？
牛逼。碰瓷也不是这么个碰法。
可以举报道德绑架么。
凌颂之无能只能在心里狂怒。他怕回嘴了对方装得更凶，自己应付不来。
争又争不过，斗又斗不过。凌颂之堪称粗暴地拽了迟砚青衣领，将人拽近：“来，往这用力咬，我让你咬回来，以后别拿你的伤说事。”
迟砚青一怔，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唇瓣上，又抬眸看到男朋友有点微恼的神色和止不住微颤的睫毛。
弯起眼笑了起来，喉结艰涩地滚动，笑着浅浅地亲了一下。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迟砚青只是轻轻贴了一两秒，说：“还是算了，舍不得让你疼，这次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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