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阳的公寓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客厅角落摆着几个宠物玩具——那是他为偶尔寄养的小动物准备的。
小黑——现在林予阳已经很难单纯把它当成一只狗了——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琥珀色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像是在审视这个曾经熟悉的空间。
*"沙发换了...窗帘颜色也变了...他还留着那盆绿萝。"*
林予阳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这太奇怪了，他能听到一只狗的心理活动，而这只狗似乎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
"你...要喝水吗？"他蹲下身，试探性地问。
小黑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某种"你明知故问"的意味，但还是低头舔了舔碗里的水。
*"予阳还是这样，对谁都温柔得要命..."*
林予阳抿了抿唇，装作没听见，转身去浴室拿毛巾。等他回来时，发现小黑正蹲在电视柜前，盯着上面的相框看。
那是他和大学同学的合照，江临也在里面——站在最边缘，表情冷淡，唯独目光落在林予阳身上时，才隐约透出一丝柔和。
*"居然还留着..."*
小黑——或者说江临——的尾巴轻轻摇了摇，但很快又像是意识到什么，立刻绷紧了身体，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林予阳心里一动，故意说道："哦，这张啊，是我和前男友的合照。"
小黑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前男友？他居然用这么生疏的称呼？我们当时明明——"*
林予阳忍着笑，继续火上浇油："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医院里有个徐医生对我挺好的，人长得帅，性格也温柔。"
"啪！"小黑一爪子拍翻了水碗。
林予阳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小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地扭过头，用屁股对着他，尾巴却诚实地轻轻摇晃着。
*"...可恶，还是这么会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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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予阳被脸上湿漉漉的触感惊醒。一睁眼，小黑那张放大的狗脸近在咫尺，舌头还悬在半空。
*"糟糕，没忍住..."*
林予阳抹了把脸，又好气又好笑："江临，你以前可没这种癖好。"
小黑浑身一僵，眼神飘忽，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跳下床一瘸一拐地溜走了。
林予阳看着它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如果这真的是江临...他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为什么当初要不告而别？为什么现在又变成狗出现在自己面前？
太多疑问堵在胸口，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小黑明显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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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医院一如既往地忙碌。林予阳把小黑安置在员工休息室，嘱咐它不要乱跑。
"林医生，这你新养的狗？"护士小张好奇地问，"好帅啊，什么品种？"
"捡的流浪狗，暂时收养。"林予阳摸了摸小黑的头，"性格有点怕生，别随便摸它。"
小黑配合地露出警惕的表情，但当小张离开后，它立刻凑到林予阳腿边，鼻子在他手心蹭了蹭。
*"才不是怕生...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
林予阳失笑，正想说什么，诊室门被推开，徐明走了进来。
"予阳，中午有空吗？附近新开了家——"徐明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小黑身上，"这是...？"
小黑瞬间绷紧了身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就是这个家伙？离予阳远点！"*
林予阳赶紧按住小黑的脑袋："徐医生，这是我昨晚捡的狗，腿受伤了带来看看。"
徐明微笑着蹲下身，想摸小黑的头："真可爱..."
"别——"林予阳的警告晚了一步。
"嗷呜！"小黑一口咬住徐明的袖口，虽然没有真的用力，但足够把对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活该！谁让你天天约他吃饭！"*
林予阳又尴尬又想笑，赶紧把小黑拉开："抱歉徐医生，它有点护主..."
徐明脸色发白地站起来，强撑着笑容："没、没关系，野狗都这样..."
*"野狗？！"* 小黑的眼神瞬间凶恶起来，林予阳赶紧把它抱起来。
"那个...午饭恐怕不行，它需要人看着。"林予阳歉意地说。
徐明勉强笑了笑，快步离开了诊室。
门一关，林予阳就戳了戳小黑的鼻子："你故意的？"
小黑歪着头，眼神无辜，但林予阳分明"听"到它得意的心声：
*"看他还敢不敢约你。"*
林予阳无奈地摇头，却忍不住勾起嘴角。这种幼稚的占有欲...确实很江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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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林予阳带着小黑回家时，路过一家便利店。
"你在这等着，我买点东西。"他把牵引绳系在门口的栏杆上。
小黑不满地呜呜两声，但还是乖乖坐下。林予阳刚进店，就"听"到它的心声：
*"快点回来...别又像上次一样把我丢下..."*
这句话让林予阳心头一紧。上次？江临是在说他们分手的事吗？
等他买完东西出来，发现小黑正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全身毛发竖起。顺着它的视线看去，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靠近一辆摩托车。
"喂！你干什么？"林予阳喊道。
那人一惊，转身就跑。小黑猛地挣脱牵引绳追了上去，速度快得根本不像腿上有伤。
"小黑！回来！"
林予阳追过去时，小黑已经把那人的裤腿撕开一个大口子，小偷狼狈逃窜。周围的路人纷纷鼓掌。
"好样的！这狗真厉害！"
小黑骄傲地昂着头走回林予阳身边，尾巴摇得像个小风扇。
*"看，我能保护你。"*
林予阳蹲下身，仔细检查它的伤腿："笨蛋，伤口会裂开的！"
小黑却趁机舔了舔他的脸颊。
*"值得。"*
林予阳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他轻轻抱住小黑，把脸埋在它温暖的毛发里。
"江临..."他低声说，"这次别再突然消失了，好吗？"
小黑的身体僵住了。片刻后，它用鼻子轻轻碰了碰林予阳的耳垂，像是在做一个沉默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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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林予阳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小黑轻轻的脚步声。它似乎很焦躁，不停地走来走去。
他悄悄起身，推开一条门缝。月光下，小黑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
"江临？"林予阳冲过去。
小黑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惊慌。它挣扎着想要躲开，但显然已经没力气了。
林予阳不顾一切地抱住它："别怕，我在这里..."
怀中的身体越来越烫，骨骼发出诡异的脆响。小黑——不，现在应该说是江临了——正在他怀里，一点点变回人形。
当一切平息时，林予阳怀中抱着的不再是毛茸茸的大狗，而是一个**的、熟悉得令他心痛的男人。
江临苍白的脸上布满冷汗，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他颤抖着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予阳..."他嘶哑地开口，这是林予阳两年来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对不起..."
林予阳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紧紧抱住江临，仿佛害怕一松手，对方又会消失。
"你这个混蛋..."他哽咽着说，"这次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江临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给这个荒诞又温柔的夜晚镀上了一层银色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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