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警察调查结果出来。
在APP上冒用他人身份发布招聘信息的,是一群鼠目寸光,心术不正的青年。
目的呢,眼红捣乱有之,若真有不明所以的应聘者掉入圈套,就用“信息费”“面试费”等说辞搞诈骗。
幸运的是,未有人受骗便被警方一网打尽。
至于大学兼职群一事,警、校联合,清算查封,后事如何,郁燃和江鎏也懒得关注了。
反正江鎏的生意没受到什么影响,和恋爱一样蒸蒸日上。
太阳一味地热下去,时间融化得很快,甜蜜的7月只剩一层薄薄的糖色。自打江鎏说“来追求我”,郁燃花也送了,私汤温泉也还原了,水上乐园游乐场博物馆统统逛过,自驾游去远郊避暑,正好赶上当地神明诞辰,庙会好不热闹。
两人逛庙会看戏听曲儿,敬香求签,在古祠圣庵内听人讲古。
最有意思的是,这里供奉的是当地的月老,素来灵验,每日来求签问缘之人踏破门槛;恰逢诞辰,灵气更盛,天南海北的游客更是不知凡几。后来,很多心思不正之人明知对方不爱自己还来强牵红绳,冲撞了月老。便有了这样一个规矩:
7月中旬神明诞辰这天前来祈求姻缘之人必须戴上面具,在堂前听人讲古后方可脱下面入内参拜。据说故事又臭又长,席地而坐也不舒坦,加之人多天气热,脸上糊着个面具谁能坐得住?
坐不住者爱走便走,反正看不出谁是谁,神明无怪。
因此能留在彼此身边的都是真爱了。
反正江鎏喜欢听故事,目不窥园十分入神,郁燃更为讨个吉兆,坐到海枯石烂他也愿意。
月老端坐神龛,二人敬香虔拜,两个男生出入还是有些惹眼的。江鎏和郁燃向来坦荡,也相信来到这里的人只论真心不论性别。
祈福完,郁燃忍不住把面具戴回去,和所爱之人来了个面具吻,江鎏戴上,因面具不够贴合皮肤,鼻子、颧骨那里兀自突出,哪像恋人亲昵,分明是两个傩神在斗法。
江鎏偷偷把面具摘了,对准郁燃的唇便吻上去,当对方睁眼时又快速把面具戴上。
“月老显灵了?”
“哪有?我怎么不知道?”
晚上两人去看烟火,漫天异彩还有一种焚香的甜滋滋的安宁。夜色撒下无边的纱丽,像成全眷侣的盖头。
“今夜的夜色不及你。”郁燃深情款款地说。
江鎏翻他一眼,觉得肉麻却很受用,笑嘻嘻地说:“我和夜色都不是一个物种怎么比?欸你知道吗,小学上数学课的时候我们老师挖坑,问我们一千克比一千米重,她问得快当时很多人抢着答,对——”
郁燃:“……”
回家郁燃便奋笔疾书,化悲愤为力量《契君何罪》最新一章写道:
「为什么景流总能抵御宋熠然的表白呢?
“我爱你,景流。”
“我也爱你,但不代表你把我追到手了。”
“我喜欢你,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要不你还能跑到哪去?”
“今夜夜色不及你。”
“不是一个物种怎么比?你这个傻话好比我们数学老师问一千克比一千米重设圈套。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这是个悖论。”
每当宋熠然灰心丧气的时候,一个及时的吻总能为他注入能量。
宋熠然:“你是喜欢亲吻不是喜欢我吧?”他瘪着嘴,苦瓜脸怕是让吻也染上苦涩。
“那照你这么说,我亲谁都一样,不亲你了。”
宋熠然心道自己怎么又输了?
虽如此,二人无名分却也把情侣之间的事情做了个遍。宋熠然天天都在想,他怎么那么可爱?若是自己有文采,一定要把景流写成自己的男一号。」
读者:「?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男主梦男?」
「燃愿和宋熠然你们不要精分啦?小心做同一个人的梦男互相吃醋哦。」
「燃愿已经沉浸在爱情里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江鎏读完,心满意足地睡了。
燃愿偷偷在“作者的话”里夹带私货:
「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在书里官宣的!」
人过日子,有时会羡慕日历上的数字,清清白白,此生不变,若人生也这般顺遂无虞便好。七月的日历一撕,八月喜上眉梢打照面,怎料八月第一天就触霉运了。
江鎏先是在网上刷到一个“避雷某某花艺工作室”的帖子,帖主打机锋,起先还不愿意透露具体是哪家,只是满篇幅的“态度差”“价格昂贵”“花艺师假清高”“货不对板”“花不新鲜”“……”可谓样样都体验到了,样样都不满意。
这条帖子很火。吃明星的瓜不如吃老百姓的瓜,都是谈资,可一个是抹去嘴角糖渍的丝绢手帕,华而不实;张家长李家短,鸡零狗碎,那才是茶余饭后的一张实用的擦嘴布。
后者,人们总觉得和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所以群情激愤,正义终于有处施展。
所以,底下的评论饶是江鎏这个内核强大的都看不过去。
投诉后,因为证据充足,平台处理得非常快,江鎏心知这只是表面上的太平,暗流涌动早已在各处酿成水患。果不其然,其他平台一搜都能搜出类似的帖子,幸好热度不高,点点举报给它们降权即可。
“这就是商战吗?”江鎏苦笑,其实现在的经营模式与以前不同。以前他更侧重参赛镀金,展览陈列>高端商务>熟人私客。参赛赚得钱比现在都多,那时候也没见到这样铺天盖地的水军和差评。
现在,难道是经营模式向普通花店靠拢,赚得钱却比普通花店多,让人眼红了?
江鎏把一切锁定在同行商战上头。
“从莫须有的招聘信息,捣乱的招聘者,到请水军发黑帖差评……敌在暗,我在明,最讨厌。”
郁燃低头沉吟,缓缓道出自己的看法,他说得太轻,更有尺水丈波的骇然——
“我觉得,一切问题会不会出现在那个APP上?”
江鎏想了一下,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那日,他们几乎下载了应用商城里所有具有招聘求职功能的APP,各自在某一个上头发现同款招聘话术。
江鎏在一个不太出名,但在刚出社会的青年人群里还算有市场的APP里找到。
郁燃的,则是一个网上打广告打得飞起,实则暗广弹窗满满的黑心应用。
巧的是,郁燃两头套话,自己这边的“Mr.江”给出回复。
那为什么在别的平台上没有发现呢?因为人家是大平台,各项规章制度非常完善,冒用身份、发布虚假信息定是严打中的严打,所以幕后黑手不是没试过在其他平台多几个注册,而是注册不了。
这两个APP里,最可疑的便是郁燃找到的这个。
“讲薪派。”听名字挺市侩的,也挺会抓痛点。
“这个APP有问题。肯定不是为了咱们这碟醋包饺子,而是既有饺子,何不到处拈酸蘸酱,搅乱我们的心情。”郁燃分析。
“你的意思是,这人和我们有仇,并且他刚好有个平台,所以专程来恶心我们?”
“嗯。那几个发布假信息被请去喝茶的人只是小喽啰,是它的棋子。说不定现在铺天盖地的水军也是它搞的。”
“咱俩得罪过谁了?”江鎏无奈,“总不能是我爸妈吧?”
“看儿子实在不愿回来,就想搅黄儿子的事业吗?”
“让我伤心他们可不管,但是伤我财的事他们做不出来。他们顶多在我参加的比赛里花钱买别人做冠军,灭我的锐气。”江鎏还原父母的形象。那语气,和讲古者并不畏惧故事里的魑魅魍魉一样平静。
郁燃的心狠狠一揪,把人揽过来亲他的发旋,想许他炽烈又许他温柔。
“不会是你有仇人吧?”江鎏伸手戳了一下郁燃的胸膛。
“还真有可能。我摔坏脑子前估计也是个混世魔王,处处结仇,也只有你当时力排众议和我在一起。”
江鎏猛爬起来,“你这话是认真的?”
郁燃以为江鎏不允许他妄自菲薄,忙道是玩笑话,为了活跃气氛。
“不是,我在想,万一真的是在那时候结下的怎么办?但是你忘了,现在又只能记起我。”
“你有什么信息吗?”郁燃把人揽得更紧,说正事。
“我只记得,你和你、和你爸……关系挺差的,和别人,不记得,没听你提起。”江鎏吞了吞口水,说起“爸”这个词格外忸怩,和他能坦诚地管郁琼林叫“妈”完完全全不是一回事。
“他死了。”郁燃态度之淡漠,如撇下一根剔牙的草梗。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身为亲儿子没有一丁点的哀伤,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
郁燃忽然觉得自己和“父亲”的一脉相承里,奔涌的其实是陌生与疏离。
他把江鎏搂进怀里,江鎏执意想扭过身,捧着郁燃的脸。
一字,一顿,一个坑,砸在郁燃的心上:“你,还记不记得,车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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