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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真相还是假象?

禁军拖拽简玉珩的铁链声在殿外渐消,紫宸殿内的龙涎香烟雾却仍萦绕在盘龙柱间,添了几分沉郁。

魏承业望着被拖下去的宣王,花白的眉峰拧成一团,他猛地从武将列中跨步而出,撩起厚重的朝服下摆,双膝重重砸在金砖上。

年过七旬的老将军身形佝偻,却仍保持着武将的刚直,叩首时额头与地砖相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陛下!”魏承业的声音带着老迈的沙哑,却掷地有声。

“简玉珩谋逆叛国,罪该万死,臣无半句异议。可其府中尚有八旬老母,三个稚子未满垂髫,皆是无辜之辈!他们从未沾过谋逆之事,若因简玉珩一人之罪株连满门,恐失天下民心啊!恳请陛下开恩,免其老小死罪,贬为庶民流放岭南即可!”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百官垂首屏息,连呼吸都放轻了。

谁都清楚,谋逆乃是大罪,按律当诛九族,魏老将军这番求情,无异于在龙鳞上动土。

御座上的裴成繁指尖摩挲着玉圭,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晨光下泛着暗光。

他沉默地看着伏在地上的魏承业,眸中没有喜怒,只有帝王独有的权衡。

半晌,才缓缓开口:“魏老将军随朕征战多年,最知国法无情。”他顿了顿,声音沉而有力,“但……朕亦知罪不及孥的道理 。传朕旨意:宣王府中老小免死,贬为庶民,即日流放岭南,沿途官府不得苛待,亦不得让其与简玉珩有任何接触。”

“谢陛下开恩!陛下圣明!”魏承业伏地再叩,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声音里难掩劫后余生的颤意。

话音刚落,殿中群臣齐齐跪倒,甲胄碰撞之声与衣料摩擦之声交织,整齐划一的叩拜声震得殿宇微响:“陛下圣明!”

魏承业撑着地面起身时,膝盖早已僵硬发酸,身旁副将忙上前欲扶,却被他抬手推开。

老将军依旧挺直了微驼的脊背,缓步退回武将之列,只是望向御座之上那道身影的目光里,除了敬畏,更添了几分沉甸甸的感激。

仲微立在武将之首,看着这一幕,眉头微蹙。

她与魏承业同出军旅,深知老将军一生铁面无私,当年平定南蛮时,连亲侄子犯了军法都照斩不误,今日怎会为谋逆的简玉珩家小求情?

满肚子的疑惑堵在喉头,可百官在场,君臣仪轨在前,她终究按捺住了,只将目光投向御座,等着裴成繁发话。

裴成繁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看来,语气缓和了几分:“国师,今日之事辛苦你了。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仲微却往前迈了一步,躬身行礼,声音平静却坚定:“陛下,臣不求赏赐,只求陛下恩准臣辞官归隐。”

“辞官?”裴成繁愣了一下,手中的玉圭险些滑落。他坐直身子,盯着仲微,“你这几年平定北境、稳固朝纲,正是该受重用之时,为何要辞官?”

“臣执掌兵权三百余载,从青涩至成熟,历经大小战事百余场,如今身心俱疲。”

仲微垂着眼,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如今奸臣伏法,西启求和,边境安定,朝中贤臣云集,已无需臣再披甲执剑。臣年少时曾许愿,待天下太平,便归隐乡野,种几亩薄田,读几卷旧书,还请陛下成全。”

“胡闹!”裴成繁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压了下去,带着几分无奈,“山野乡间风餐露宿,哪有宫中安稳?你若嫌军务繁重,朕可改任你为太傅,教导太子读书,无需再奔波……”

“陛下,”柳长亭突然走出列,躬身打断了裴成繁的话,“臣以为,国师所言极是。”

他看向裴成繁,眼中满是恳切,“国师一生为高陵鞠躬尽瘁,如今心愿已了,若强留朝中,反而是折辱了她的初心。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若他日边境再乱,我等定不会辜负国师寄予的厚望。”

裴成繁看着柳长亭,又看向仲微——她虽垂着眼,却脊背挺直,显然心意已决。

帝王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罢了,朕知您的性子。朕便赐您归云居,内造良田百亩,派十名内侍洒扫,日后若想回京,随时可入宫见朕。”

“谢陛下恩典!”仲微深深叩首,起身时,眼底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退朝。”裴成繁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喜悦。

百官退去后,裴成繁叫住了贴身太监程今:“去御花园水榭备宴,要国师最爱的古楼子、樱桃毕罗,再取一坛内造的杜康。你去国师府传旨,说朕要为她设庆功宴,就我们君臣二人,不必张扬。”

“奴才遵旨。”程今躬身应下,看着裴成繁望着殿外的背影,心中暗叹。陛下与国师君臣相知数十载,今日送别,怕是比谁都不舍。

………………………………

夕阳西下,御花园水榭的灯笼依次亮起。

裴成繁端着酒杯,看着对面一身黑衣的仲微,笑道:“这杜康是朕特意让御酒房酿的,比当年在北境喝的,还要醇厚几分。”

仲微举杯回敬,眼中带着暖意:“陛下还记得臣当年偷喝军酒的事。”

“怎么不记得?”裴成繁朗声大笑,“你被老师罚跑三十里,回来还跟我说美酒壮胆,跑起来更有力。”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水榭外的蛙鸣虫唱,伴着杯中晃动的青梅酿,将离别的伤感,都化在了这份难得的温情里。

廊下的紫藤萝落了满地碎紫,裴成繁执着折扇,轻轻拨开飘到仲微肩头的花瓣。

见仲微眉头紧蹙、欲言又止,他先一步弯了弯眼,语气带着几分了然的轻笑:“师叔可是想问,魏相为何会为宣王妃求情?”

仲微一怔,随即拱手道:“正是。宣王二十年前因平乱有功封王,可他刚受封便要强娶苏姑娘,当时可是把魏相气得不轻。更何况魏相也是武将出身,竟会为了简玉珩不惜触犯圣颜也要为其老小求情,实在令人费解……”

裴成繁收了笑,折扇抵在掌心轻敲,目光望向远处王府的飞檐,似落进了二十年前的烟尘里:“宣王妃苏禾,原是魏相的义女。当年她可不是如今这般沉静模样。”

“一身银甲能驰马,百步穿杨赛男儿,是高陵有名的女将。那时她常随魏相出入军营,与林老将军的独子林靖澜相交甚笃,再加上当时还是羽林郎的宣王,三人年纪相仿、勇武过人,军中称他们为凌云三杰。”

“后来林靖澜殉职于雁门关,我也略有耳闻。”仲微捻须道,“听说他与苏姑娘已经成婚?”

“没错。”裴成繁点头,声音沉了几分,“南蛮叛乱时,林靖澜为护粮道战死,消息传回,苏禾当场呕血昏迷。而皇叔恰在那时因平乱军功被册封为宣王,成了这朝里少有的异姓王。可谁也没料到,他受封大典刚过,就递了求娶苏禾的折子,大臣们都说他是趁人之危,用权势逼婚。”

仲微皱眉:“既如此,魏相为何还要为他求情?总不该眼睁睁看着义女被强娶吧?”

“魏相也是两难。”裴成繁叹了口气,“他疼苏禾如亲女,怎会愿意她受委屈?可皇叔对苏氏的心思,打从凌云三杰同袍时就有了。”

“林靖澜在时,他藏得严实,只以兄弟相称。林靖澜一走,他刚得封王有了底气,便急着要将人护在自己羽翼下。说是强娶,倒不如说他性子执拗,认准了就不肯放手。”

他凑近些许,压低声音:“魏相求情,一是知道皇叔虽行事霸道,却绝不会真的亏待她。二是那时苏禾刚丧夫,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家中长辈不好相与。魏相怕硬拦着宣王,反倒让她成了旁人嚼舌根的对象,落不得安稳。接入王府,好歹有个异姓王的名头护着,没人敢轻易欺辱。”

“可外头都说,苏姑娘入府后还为宣王生了世子,若是强娶,怎会甘心?”仲微仍是不解。

裴成繁摇了摇折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那孩子并非皇叔亲生。当年苏禾随林靖澜出征时,在一座被屠的村落里救下了襁褓中的孤儿,林靖澜给孩子取名念安,视如己出。皇叔求娶时,就答应了让苏禾带念安一起入府,对外称是世子,不过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也让她在府里更有依靠。”

廊外的风卷着花瓣掠过,仲微望着远处燃尽的烟火,忽然明白了这桩旧案里的纠葛不是单纯的权势强占,而是藏着痴念、无奈与痛苦的复杂情愁。

她沉默片刻,终是拱手道:“多谢陛下解惑,是我只看了表面,误会了了其中原委。”

裴成繁轻笑一声,将折扇收起:“世人多爱传些强娶的热闹,哪会细想这背后的曲折。皇叔这二十年来待苏氏如何,王府上下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份心思,终究是用了最笨拙的法子开头罢了。”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廊下的宫灯被晚风掀得明明灭灭,将地上的紫藤花瓣染成一片深浅交错的紫影。

仲微拱手行完礼,脚步轻缓地退向月洞门,临走前还回头望了一眼,见裴成繁仍维持着方才温和的姿态,正低头用折扇拨弄着石桌上的残花,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散了,转身消失在回廊尽头。

那抹身影彻底不见的瞬间,裴成繁拨弄花瓣的手骤然停住。

他缓缓抬起头,方才眼底的温润笑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连握着折扇的指节都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出来。”

话音刚落,西侧廊柱的阴影里便无声无息滑出一道玄色身影,单膝跪地,头埋得极低:“属下在。”

“吩咐你的事,办得如何?”裴成繁的目光落在石桌那盘未终的棋局上,指尖轻轻叩着桌沿,节奏缓慢却让人心头发紧。

“回陛下,都按您的吩咐处置妥当了。”黑衣人声音毫无波澜,“林靖澜旧部那几个不肯归顺的,已连夜送往岭南烟瘴之地,家属也按罪臣余孽的名目贬为庶民,沿途官府都已打过招呼,绝无翻身可能。魏相府那边,也按您的意思,送去了安抚的密函。”

裴成繁“嗯”了一声,这才抬眼扫了黑衣人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记住,做得干净些,别让任何人查到朕头上,尤其是国师。”

“属下明白。”黑衣人再叩首,身形一晃,又隐入了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石桌旁只剩裴成繁与侍立在侧的近侍程今。程今垂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后背的冷汗却已浸透了里衣。

他跟着裴成繁已有十三年,素来见惯了这位年轻帝王的温润模样——对臣子温和,对宫人宽厚,连对待犯错的小太监都极少动怒。

可方才那短短几句话,那眼神里的冷冽与算计,却让他浑身发冷,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的人。

裴成繁没理会他的惊惧,伸手拿起一枚和田玉制的白棋,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棋子,缓缓落在棋盘的“天元”位上。

这一步落得极重,棋子与石桌相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师叔啊师叔……”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似庆幸,又似嘲讽,“幸好你始终这般信我,幸好你从不多问一句林靖澜旧部的去向,更幸好……你从未怀疑过,当年林靖澜的粮道为何会突然被叛军知晓。”

他拿起另一枚黑棋,指尖微微一顿,随即毫不犹豫地堵死了白棋的退路:“你总说我心善,可这帝王座下,哪容得下心善?林氏一族手握兵权二十余年,若不除尽,朕这江山坐得不安稳啊。”

程今的头垂得更低了,牙齿都在微微打颤。

他终于明白,白日里裴成繁与仲微谈论凌云三杰时的唏嘘,解释强娶流言时的恳切,全都是假的。

那些温和不过是包裹着利刃的棉絮,底下藏着的,是能将一切威胁连根拔起的狠绝。

连仲微这样亲近的长辈,都成了他安抚人心,掩盖谋划的棋子。

烛火摇曳着,将裴成繁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廊壁上,忽明忽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又落了几子,棋局渐渐明朗——白棋已陷入死局,再无翻盘可能。

裴成繁看着棋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你放心,朕会让你安安稳稳做你的国师,至于那些肮脏事……有朕在,你永远不用看见。”

风从回廊吹过,卷起几片落在石桌上的花瓣,粘在了冰冷的玉棋上。

程今偷偷抬眼,瞥见裴成繁低头拂去花瓣的动作,依旧是往日里那副斯文模样,可他却再也不敢生出半分亲近之心。

他忽然懂了,这宫里最可怕的从不是明刀明枪的争斗,而是眼前这位笑着就能将人命与人心玩弄于股掌的帝王。

暮色愈发深沉,宣王王府的朱漆大门在风中吱呀作响。

简玉珩独自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案头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那柄断箭,那是二十年前雁门关之战中,林靖澜临终前交给他的信物。

箭身早已锈蚀,却始终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王爷,陛下派来的人已经在府外候着了。”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简玉珩没有回应,只是盯着那柄断箭出神。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裴成繁登基以来,对宗室和异姓王的打压从未停止,而他作为唯一一个手握兵权的皇叔,自然成了眼中钉。

二十年前,边疆突然传来急报,说北狄大军压境,需要林家即刻带兵出征。可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陷阱,此刻正在京城某处等着他们。

“让他们进来吧。”简玉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房门被推开,几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鱼贯而入,为首的千户面无表情地呈上一道明黄圣旨:“宣王接旨——”

简玉珩跪在地上,听着圣旨中那些冠冕堂皇的罪名:私通敌国、意图谋反、豢养死士……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春日,他与林靖澜、苏禾在军营里纵马饮酒的场景。那时他们都以为,只要忠心报国,就能换来一世太平。却没想到,帝王家的猜忌,比战场上的刀剑更可怕。

“王爷,得罪了。”千户一挥手,两名锦衣卫上前就要给他戴上枷锁。

“慢着。”简玉珩突然站起身,从腰间解下宣王印信,重重拍在案上,“告诉陛下,这印信我交还了。但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千户警惕地盯着他。

“让我再见苏禾一面。”简玉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就一面。”

千户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阿禾……”简玉珩想要伸手触碰她的脸,却在半途停住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连碰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阿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禾的声音哽咽,“他们说你谋反,我不信……”

简玉珩苦笑着摇头:“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这封信,等我走后你再拆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

苏禾颤抖着接过信,还想说什么,却被锦衣卫强行拖走了。

简玉珩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她背着昏迷的他冲进王府时,他就发誓要护她一世周全。可如今,竟还连累她受苦。

锦衣卫押着简玉珩走出王府时,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雨。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仿佛能看见裴成繁站在龙椅前,俯视着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的结局早已注定,就像那盘被裴成繁下完的棋局,从一开始就没有活路。

裴成繁对仲微是有一点复杂感情的。但那到底是什么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也可能知道,但他不敢承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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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真相还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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