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的人肉狮子在王府门口从白天蹲到黑夜,熬到天即将再次亮起的时候,他看着安福送出来的两顿饭三盏茶终于蹲出了一肚子不满。
好你个阮君意,你是巴不得我一年不出现省得烦你是吧?
那我干脆遂了你的意!
最后瞪王府大门一眼,宣姓无赖终于脚下生风地打道回府了。
门内守夜的下人见状一刻都不敢耽误,转身就去找自家王爷汇报。
“也算站足一日了,耐性不错。”
望向府门的方向,阮清眉眼含笑地评价。
让这混蛋每日都来气他,这次他非讨个够本不可。
“王爷,小将军这次毕竟要出去一年,您当真一眼都不看?老奴瞧着小将军也是知错了!”
安福向来了解阮清未说出口的小心思,有心给自家王爷搭台阶。
奈何阮清这次铁了心要给人一个教训,不发一言地走到院子中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福看他这幅样子,也只能摇头叹气作罢。
相比寂王府的沉寂,将军府倒是活泼不少。
宣毅回府后便一头扎进后院的密室,对着阮清那两把破扇子叨叨个不停。
只看那架势,宋步沉一度以为自家主上去了王府一趟被下药了。
“以前怎么不见你脾气这般差!”
“还说什么只在乎我的命,今日在朝上怎么不见你为我说话!”
“亏我还到处帮你找上好伤药,早知今日我还费什么力!”
“步沉!”
提起伤药,宣毅勉强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那么一瞬间,皱眉对着门口的方向叫人。
顶着一众同僚同情的目光,宋步沉视死如归地进门应道:“属下在。”
“我让你准备的药都做好了吗?”
还好,没让他去请寂王。
宋步沉回话的语气都昂扬了起来:“备好了,足够一个人半年的用量。”
宣毅半笑不笑地敲敲面前的扇子:“明日送到那负心汉府上去。”
“啊?”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宋步沉眉头紧皱,要不是宣毅就在面前站着,他恨不得挠挠耳朵。
自己耳朵也没受伤啊,怎么还幻听了?
“啊什么啊?”
宣毅抬眸扫他一眼,嫌弃意味十足。
“您说的不会是寂王吧?”
“不然是皇上?”
宋步沉不是很理解他们家主上是怎么心安理得说出这句话的,再三斟酌后,暗卫营长大的汉子还是没战胜自己的直心眼。
他试探着上前走了两步:“您和寂王?”
宣毅看出了他眼中疯狂跳动的兴奋,抬腿就踢:“嫌脑子沉就自己滚出去砍了!”
宋步沉嘿嘿一笑,挠着脑袋道:“这不是您说王爷是负心汉的吗?”
“他不是吗?之前说什么若我和皇上起冲突定然只保护我,今日朝上我看他热闹看得倒是尽兴!”
还说没事。
静静看着自家主上一往情深而不知,看得门清的宋步沉撇撇嘴,恶趣味地决定下次还是告诉兄弟们一声,见到杨黎他们还是友好一些,说不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王爷是聪明人,您和皇上演戏他未必看不出,不出言相助也是情理之中。”
何况您刚得罪完人。
吞下后半句话,怎么说都是自家主上,宋步沉还是真诚提议道:“可是以王爷的脾气,咱们府中送的东西估计连王府大门都进不去。”
宣毅:“......”
“而且您真能确定,王爷单单只是为了昨日的误会生气吗?万一今日朝上、”
宋步沉刚分析到一半,就在宣毅的眼神下堪堪闭嘴。
只见后者糟心得眉头都要拧成了一个死结:“皇上要我假借受罚离京,名为流放西北,实则南下与大军汇合,以此诈出京中奸佞,时机成熟时带兵护驾。”
说到这,他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冷笑道:“你猜他是想把谁诈出来?”
“......寂王殿下?”
宋步沉也是刚知道皇帝和宣毅交代了什么,听到后面脑子里根本只有阮清一个人的影子。
“我和他之间的来往越来越密,皇上想断开我们的联系是正常的,而且皇上也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被动手,”宣毅似有所想地摇头:“我倒觉得,陈府、宣家还有那使臣之间的事,才是皇上如今最急着解决的心头刺。”
“主上,若有一日,王爷真的要反,您、、欲如何?”
回京后宣毅的变化宋步沉都看在眼里,但两人如今注定对立的现状也是避无可避,今日寂王不会对皇上出手,那明日呢?后日呢?
宋步沉眼见着阮清一日比一日更能牵动宣毅的情绪,忍不住替他忧心。
相比之下,宣毅的反应倒是冷静很多,他定定地看着宋步沉,像是早已思考过无数次这个问题。
“所以永远不能给他动手的机会。”
或许是他的答案太过离经叛道违背初心,宋步沉愣怔了半晌也未能说出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宣毅对着桌案上的纸笔叹息道:“不见便不见罢,留几个人在京中守着他,莫要让他做出些不该做的事。”
“属下明白。”
说完宋步沉转身边要去安排人选,王府守卫得当,阮清身边的人更是身手不俗,三日之内想找出适合去王府守着的人也是个大工程。
宣毅从密室中出来时,第一件事便是交给宋步沉一封信。
“三日后我流放离京,你亲自将这信和生肌散送到他手里,随后再来找我。”
“主上为何不立刻给王爷?”
宋步沉将信件妥帖收好,不太理解他家主上作何要做这种拐弯抹角的别扭事。
“管得越发多了。”
假做冷脸骂了一句,宣毅并未回答他。
笑话,他也是要脸的。
若是让属下知道他单纯是和阮清晾了他一日一夜置气,他还如何管理暗卫。
可惜,他的那点心思在闭府的这三日里简直展现的淋漓尽致,藏不了半点。
闭府第一日。
宣毅在后院练剑,剑气不小心削翻了房顶的瓦片,因着在禁足,只能老管家带人亲手爬梯子上房修了两个时辰。
闭府第二日。
宣毅突发奇想带着府中下人拉练,活生生练倒了三个壮年汉子。
闭府第三日。
宣毅憋着一股气对着府中的大柳树打拳,让原本就处在落叶期的柳树更是一个萧瑟凄凉。
远处偷偷观察他的一众暗卫头碰着头缩在一起,生怕呼吸声大了被他家主子逮到。
“老大,主上这三日到底是怎么了啊?不是说流放是商量好的吗?”
“对啊对啊,怎的如此生气,昨日那三个汉子有一个伤了腰,今日都没能下榻呢!”
“明日流放,主上不会一个不顺意,要亲自指点我等功夫吧!”
宋步沉抱肩老神在地扫视他们一圈:“放心吧,明日主上定然心情不错。”
眼看其他人不信的眼神,他瞄着远处的宣毅一眼,压低声音解释道:“主上让送到王府的信和药我昨日便送过去了,我亲眼瞧王爷看了信,估摸着至少能传个口信过来,到时候主上自然就好了。”
短短三日,王府中的暗卫已经被宋步沉交代了个遍。
以后不要得罪寂王殿下,那可是咱们主上说不出口的心上人,得罪了挨罚可别找他。
故而此刻大家听他这么说,都默默祈祷王府的消息快些过来,结束这噩梦般的三日。
可惜事情没有照宋步沉的想法来,第三日整整一天,别说王府的人了,将军府连个外来的鸟都没有,直到次日皇帝的人过来提宣毅,他在暗处目送着自家主上离开,片刻不敢耽误地就奔着王府去。
为了他家主上,今日就算求也得把寂王殿下求过去见人一面,不然这一年别说宣毅了,他那些千挑万选随行保护的兄弟估计就得被折腾的只剩半条命了!
一路飞奔到王府时,早早派过来守着的兄弟却告诉他王爷一早便单人独骑不知道去哪了。
“那你们怎么不跟着!”
“王爷的本事我们哪敢啊,而且杨黎他们都在府里,我们想着盯着他们的动向定然是一样的,便只能留下了。”
无奈宋步沉只能先按照宣毅给的路线追过去,没想到途径京郊时竟意外看到了正在说话的两人。
懂事的宋红娘顿时隐了声迹远远守在一旁,只看着两人的身影暗中护卫。
可惜,另一边的两人完全辜负了他的成全之意,你一言我一语间争吵简直一触即发。
“宣毅,我只问你那晚进宫到底和皇帝商量了什么?”
昨日早朝,皇帝突然提出江南匪寇盛行,为了百姓安生,朝廷将派出五万大军南下剿匪。
而且这五万兵马的将领还是宣毅的副将,虽说二者行进方向不同,但这出发的时间也太近了些。
多年的算计几乎让他瞬间认定宣毅已经入了套,再看他送过来的道别信,他原本有意给他长个记性,只想着暗中联络人保护好他就好。
然而皇帝调兵的圣旨一出,阮清心中登时被他的安危占据,辗转反侧忧心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便决定独自出府来京郊等他。
结果问起来时这人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几番下来,气得阮清想将这人脑袋劈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一根筋。
“你是担心我与皇上做局害你?”
好不容易见到人,宣毅的兴奋劲还没过,道歉道别的话一句都没来得及讲,便先被阮清黑着脸质问了一通,他眼中的激动也逐渐褪去。
“辛苦王爷劳累一趟了,这一年里还望王爷莫要再做那些对家国有害之事,行得正自然不用担忧被人坑害。”
“宣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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