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龙体有恙,老臣一片忠心,还请王爷体谅。”
阮清将手中的剑拔出来,微微一笑:“如何体谅?”
“宫中进了刺客,有人说见刺客朝王府的方向逃走,为证清白王爷还请放行,让本相带人查探一番,也可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进了刺客?”
阮清惊讶地向前走了两步。
“正是。”
“可有人伤了?”
“......”
“谁见到刺客朝本王府中来的?”
“......”
阮清每问一句就要朝着武相多走一步,直到两人之间大约剩下一柄碧霄剑的距离时,阮清突然发难,骤然出手将剑抵上武相的喉咙:“这么多年敢如此折辱质疑本王的人武相算是第一个,进了一趟宫,带出来几条走狗,真以为自己手揽大权了?”
“老四。”
“属下在。”
“去各位大臣府上走一遭,明日早朝如常,再去宫里知会冯明之一声,宫中出了刺客,皇上又龙体有恙,武相都急得到处咬人了,本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让他照顾好皇上,朝中自有本王掌事。”
“另外,去凤仪宫里告诉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后宫不可干政的道理让她给本王记清楚了,也管明白了,再有什么擅自替皇上做主解禁的事,本王不介意给皇上换个懂事的皇后。”
被武相压着烦了这些日子,老四也压着一肚子火,应答的声音整条街都能听到,又专门走到武相面前才施展轻功离开。
一个眼神镇住武相身后欲上前的几个侍卫,阮清左手在剑刃上弹了弹,逼近武相喉咙的剑刃上下摆动间在老人家脖子上划出几道血线,身后老六和小九带着各自的暗卫分支应声而出,武相最后的人数优势也彻底不复存在。
“武相明日可莫要因为关心皇上圣体擅自出府上朝,毕竟本王没听到过明旨解禁,若再看到武相,本王便只当您是抗旨了。”
武相如今已经被皇上疑心,只想趁此机会替皇上解决了心腹大患,以表忠心。加之阮清近些日子为人低调,他本以为走一趟敲打一番等皇上来日醒了,这事传进他的耳朵也是好事。
没想到被阮清彻头彻尾逞了阵威风,不说自己有没有捞到好处,只说阮清借着这次机会重新正大光明上朝掌权就是皇上绝不容许的事情,来日若真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要被解决的就是自己。
“武相还不走?”
阮清手腕微动,长剑像长了眼睛一样擦着皮肤从他下颌划上去,挑衅的在他脸上拍了两下:“死在碧霄剑下,对武相的名声可不好。”
“......老臣告退。”
“盯着点这老东西,最近乱起来了,他心思活络着呢。”
老六跟在后面小声应了一句。
“主子,属下还有些事。”
阮清点点头:“去书房说,小九你在外面守着点,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两人进入书房后,老六将一封信交给他。
“主子,这是张姑娘让交给您的,青鸾送来时说事关重大,必须将信亲手交给王爷。”
张寻嫣一直是他身边这几个人轮番守着,离京这段日子他确实忽略了这人:“她身体可还好?”
“府医会按时过去,一切都好,这次皇上安排的人在市井上传出小主子谋反的消息,就是张姑娘最先发现告知我等的,不然定然瞒不住。”
“嗯,本王知道了,你也先下去吧。”
张寻嫣将在陈府知道的消息事无巨细写给了阮清,这是他上次见面让她帮忙的事,其实只是想着能多一重调查的方向,如今看这信的厚实程度,他当时果真救对了人。
“主子,吃食都准备好了。”
安福在外面敲门提醒他,那股子事无巨细的劲竟让他莫名想到了宣毅。
也不知道那位祖宗现在怎么样了。
‘每日都要给我写信,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回来找我’
说来,今日还未曾给他写信。
打发走外面的安福,阮清不是很情愿,但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地提起狼毫笔。
无赖东西,让他写信,自己倒没消息,以后做了皇帝他定要让人盯紧了,坚决不能让他做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蠢事。
老四是在他用过吃食准备休息时回来的。
“主子,消息都送到了,还要属下继续安排人去宫里盯着吗?”
“先按兵不动,等等老六的消息。”这些日子好像真被宣毅汤汤水水地惯坏了,赶这一路好生吃些东西歇下来他只觉铺天盖地的疲累,揉了揉额角,勉强提起些精神:“这几日京里变动颇多,明日早朝我亲自去看看再做决策。”
......
次日,早朝。
阮清坐在龙椅下首专门摆给摄政王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台下一众垂首无言的大臣。
“本王还要去看看皇上,各位没事就散了吧。”
“王爷,微臣有事要奏。”
阮清抬手示意他继续,下面站着的御史中丞恭敬道:“羌人使臣来我朝已久,昨日晚饭后驿馆守卫来报,说使臣准备辞行。”
“微臣想此事还需要皇上定夺,并未给他答复,但今日上朝前,驿馆的人又奉命来问,微臣认为使臣此举有些奇怪,或与宫中行刺之人有关,故而微臣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王爷明示。”
“嗯,中丞大人说得不错,使臣不可轻易放行,驿馆那边大人还要多多费心。”
“微臣明白。”
武相和皇帝都不在,阮清对付起这些大臣来也容易很多,耐着性子解决完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散朝时正碰上长公主从宫门口回来。
昭阳一身外出打扮,远远见到阮清便低着头绕路离开,半点没有上次见面和他水火不容的意思。
“主子,可要属下去拦?”
阮清脚步不停:“杨黎在信中说她和使臣私下联系频繁?”
“从属下去驿馆守着开始,长公主每隔几日便要让人去送些东西,有时入夜后,甚至会亲自到访。”
“去过其他地方吗?”
“并未。”
“继续守着,昭阳、武相、驿馆都让人时刻看着,还有陈府那边,继续翻,有什么细节不清楚的,就去找张寻嫣。”
昭阳在远处躲着,直到身边的丫鬟说寂王的马车已经走远了才敢现身。
“公主,其实就算遇上也没什么的,咱们只说出门散心,您可是长公主,谅他寂王也不敢如何!”
“难怪你主子只敢以假面示人,身边都是你这样的草包废物,别说寂王了,宫里那位他能应付的了吗?”
丫鬟被昭阳嘲讽地面色一红,语气中越不似刚刚的尊敬:“长公主金口玉言,说话还是三思为上。”
“三思?”
为免再碰上其他大臣,昭阳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听到她这话突然回手掐着丫鬟的脖子将她抵在宫墙上:“别以为那人把你扔过来,你就真能指使我做事了,说好了我帮他传话,他就能一举杀了皇上嫁祸寂王,如今呢?”
“皇上没死,寂王掌权,昨日阮清的人去皇后宫里就说了几句话,皇后吓得连后妃请安都免了,明知局势如何,又急着让我去见使臣,我倒是想你主子也三思一番,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习武多年又是死士出身,那小丫鬟如何能挣脱开昭阳,就在人已经翻白眼时,钳在她脖子上的手骤然一松,昭阳那张精致完美的脸笑得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平凡公主一样,缓缓靠近她,朱唇轻启:“本公主正愁无处发泄,你倒是愿意送上门来,连皇帝都不曾真的拿捏驱使我,你倒是敢替你主子教育人了。”
“左右今日已经碰到寂王爷了,想必他不介意多背一条人命。”
手起刀落,丫鬟的血直直溅在外墙上,昭阳慢条斯理地收起垫刀的手帕,蹲下身在其耳后摸索一阵,直到指尖感触到了一丝拼接的异样,才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一把扯下了尸体脸上的人皮面具,站在原地又打量几番,确定没有什么暴露之处才满意转身向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
寂王府。
“南边来消息了吗?”
书房门从里面打开,老四暗自叹了口气,朝边上的老六比了个“四”的动作,随后利落翻下房檐,落在他们家主子面前。
“回主子,并未。”
“杨黎也没消息?”
“主子,老大昨日出发,照信鹰的速度,最早也要明日早朝左右才能收到回信呢。”
阮清机械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看他又要关门回去,老四刚要重新找个树梢藏着,就被阮清杀了个回马枪:“让小九守在这边就好,你和老六亲自去守着外面的事,其他人我不放心。”
说完彻底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主子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老六从树上翻下来,张望着窗户无果,小声和老四说话,“不是方才回来的时候他亲口让我们两个守在这的吗?这就忘了?”
比了个闭嘴的动作,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我看主子是想你我在这里守着等信鹰,见等不到才歇了念头的。”
“也不知道这两位小主子到底是别扭什么呢,要不我让贺风问问小主子那边?”
“那怎么行!”老四眼睛一瞪,“若是让小主子发现了,咱们主子多没面子,不行!”
全然不知道自己属下多替自己着想的阮清还在对着桌子叹气。
最近事情多得很,阮清心里清楚眼下不是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但宣毅的消息一直不到,他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提不起精神。
桌案上今日写给他的信已经准备好了,出于置气,阮清并没让人给他寄出去,让他这么久没消息,活该也尝尝等待的焦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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