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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蓝色小花

“吱呀——”

门缝里悄悄探出半个花白的脑袋。

“爷爷,您干嘛?”

门开的那刻,时遇笔尖一停。

夏以宁背着手踱步进来,脸上挂着可疑的笑容,“写作业呐?”

“咋啦?”时遇狐疑地转过头,瞥见老爷子掩在身后的手,“您偷偷摸摸藏什么呢?”

“给你。”夏以宁慢吞吞摊开掌心,一包深褐色的种子静静躺着。

“啥呀?”时遇凑近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惊喜道:“洋甘菊的种子!”

老夏同志得意地点点头,把种子朝孙子跟前送了送,“上回不是说好了,考得好就让你种。”

时遇面露愧色,伸到半空的手一僵,没有接那包种子。他低下头,抠了抠指尖,说:“可是……我这次考得很烂。”

夏以宁把种子往桌上一撂,恨铁不成钢:“老头子我什么时候真的嫌你成绩差了?小小年纪整天愁眉苦脸,一点精气神都没得。”

他用粗糙的手指戳了戳孙子的额头,“数学不好就走文科,三百六十行——”

话音未落,时遇怯怯地举手,小声反驳:“文科也要考数学。”

“嘿,你个臭小子……“小老头作势要打他,时遇立马缩成个鹌鹑,飞快一躲。

夏以宁叹了口气,佝偻着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爷爷呢,不求你大富大贵,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理科也好,文科也罢,想选哪个就选哪个,考砸了……回家也少不了你饭吃。”

“爷爷……”时遇感动地都要哭了,突然嘴一咧,吐出来的话让老头气个半死,“这就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吗?PUA套路玩挺溜啊!”

夏以宁:“……”lonely马,好心没好报。

刚才怎么就没上手打呢,后悔了!这小兔崽子就该揍一顿。

方才的温情荡然无存,老头儿也不客气,一个爆栗精准命中那不安分的脑袋瓜。

“嗷!”

时遇捂住脑袋吱哇乱叫,“爷爷,本来就不聪明,再给您打成傻子就更不好了!到时候谁给您养老啊?!”

刚嚎完,他又笑嘻嘻地抓起桌上的种子,双手抱住椅背晃来晃去,像只无忧无虑撒欢的小马驹。

“写你的作业去,一天天滴没个正形。”老夏同志气呼呼往外走,怕再待下去被这浑小子气出病来。

“爷爷,晚安!”

暖黄台灯下,少年冲他挥挥手,对着种子嘿嘿傻笑。

屋里灯光熄灭后,秋夜的虫鸣声渐渐变轻稀疏。

次日早上,天刚亮,朝晖漫过小院篱笆,缭绕的水汽弥漫于花圃,那里插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炭笔字迹清晰工整地写着“洋甘菊,受种”。

时遇正拿着喷壶在院子里忙活,老夏同志喜欢花草,但养花的本事和他下棋的水平一样臭。

反倒是时遇,从小对花花草草颇具喜爱,这些年,满院草木都是他一手养出来的。

褚桉推门出来时,碰巧看见少年弓着腰在花圃里忙碌,他穿着浅色的背带裤,微棕的发丝随着秋风飘扬,在晨曦的照耀下,整个人像被太阳细碎的金光笼罩般熠熠生辉。

恰逢其时,时遇回首,看到他的刹那,明媚俊俏的笑靥绽放开来,那笑容太明亮,连身后盛开的花都成了陪衬。

或许是这一眼,少年于漫天秋色中回望,从此,夺走了褚桉全部的目光。

小时同学清脆的声音响起:“褚桉,你醒啦。”

褚桉站在台阶上,惊艳的悸动落在心尖上,清浅的眼眸盛满笑意,声线舒缓,融着一丝刚起的慵懒,宁静惬意地回应道:“嗯,醒了。”

“在做什么?”

“拯救老夏同志的植物俘虏呀~”

时遇晃了晃喷壶,冲屋里方向挤挤眼,俏皮地蛐蛐人,“这位同志养啥死啥,偏偏又瘾大得很。”

说着弯腰拨弄了下花圃边的小香葱,“连葱都能养黄,现在这一片可都是我的功劳。”

褚桉倚着花架,轻笑道:“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时遇挺直腰板,抬起下巴,特别神气,“我以后要当最厉害的花匠,开一家属于我自己的花店,比秦霜姐家的青苑还要漂亮。”

褚桉望着他发亮的眼睛,想起刚来平安街时,街口那家总是摆满鲜花的小店。

“花匠啊?”

小时同学眨巴着眼,倏然靠近,“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有天赋?!”

“嗯,很棒的天赋。”褚桉赞许。

“嘿嘿。”时遇同学展颜一笑,继而问道:“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啊……”褚桉垂眸低吟,“大概……学经济吧。”

他嘴角扬起温和的弧度,“我喜欢数学。”

这不仅是他的选择,更是褚卿黎多年来的期许。

谈及此,少年眉目舒展,眸底映着晨光,既有年少的意气,又藏着说不清的重量。

“哦哟,小伙子志向远大!”时遇笑眯眯道:“你可以拜老头子为师,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褚桉唇角微勾,低笑着:“那我和我妈不就差辈了?”

“这有什么?”时遇豪迈地一挥喷壶,“天底下厉害的人多着呢,咱们找最牛的拜师!”

那架势,仿佛举着的不是喷壶,而是践行酒。

而他和褚桉,就是那披荆斩棘、追风赶月的恣意少年。

褚桉莞尔失笑:“好。”

“走,带你看看我的杰作。”时遇说。

褚桉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目不转睛盯着身旁人,认真当一个聆听者。

时遇指着刚浇过水的花说:“这是月季,别认成玫瑰啊,月季花杆上的刺大,比较少,而玫瑰刺多,长得比较密。”

小时老师在线科普:“现在市面上好多拿月季冒充玫瑰的,小心不要被骗了。”

褚桉的眼角眉梢泛起笑意,“小时老师讲的真好。”

“一般一般啦。”时遇羞赧,耳尖微红,转身指向另一侧,“那边还有菊花、海棠和木槿,这个季节开得可好了。”

他蓦地想起什么,神秘兮兮道:“对了对了,我新得了洋甘菊种子,等明年春天开花,给你泡茶喝。”

褚桉任由时遇受拽着自己来到院墙边,花圃前有块阳光充足却光秃秃的空地,在满园花草中格外显眼。

“这里怎么空着?”褚桉说:“连根杂草都没有。”

“留给阿拉伯婆婆纳的。”时遇歪了歪头,补了一句:“来年春天种。”

“阿拉伯婆婆纳?”

“嗯,一种会开蓝色小花的野草。”时遇的眼神亮晶晶的,用手指比划花的大小。

“三四月的时候,路边随处可见,像撒了一地小星星。”他顺手从花圃边摘了朵野花,放在褚桉的掌心,“也有人叫它灯笼草。”

“你看,这些花是不是长得特别小?”

褚桉注视手心里颤巍巍的小花,纤薄的花瓣,乘风抖动。

“别看它不起眼。”时遇的声音轻下来,“再微末的种子也会迎来春日的甘霖,然后生根、发芽、长大,漫山遍野地开。”

“当盛夏繁茂,秋叶落尽,迎来寒冬,生命循环的意义才清晰可见。”

褚桉抬眸,少年说起这些时,浑身都在发光,“你说得很对。”

而后又问:“能让你这么喜欢,是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时遇眉眼弯弯,“因为,它的花语是——健康。”

褚桉一愣,视线移到他腕间的黑色手环,虽然至今不清楚时遇具体的身体状况,但“健康”这个词从少年嘴里说出来,莫名让人心慌。

他眉心微蹙,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

时遇挠了挠脸颊,讪讪道:“额,也没那么严重啦。”

褚桉意识到失态,随即放下手,轻声道:“抱歉。”

时遇没觉得有什么可道歉的,摆摆手道:“害,多大点事。”

两人之间热闹的氛围陡然冷下来,正当时遇受不了想找点话说时,夏以宁牵着一辆黑乎乎的东西回来了。

“汪呜~”

时遇还没看清,那黑黢黢的玩意龇牙咧嘴如炮弹般冲他来了。

“啊啊啊啊!鬼啊!”他心里一惊,手环红光瞬间闪烁,一秒跨步弹射到褚桉身后,死死揪住对方的袖子。

“汪汪~”

花生见时遇躲它,以为是好玩的游戏,兴奋地绕着两人转圈。

时遇往左躲,它就往左扑,时遇往右闪,它立刻调转方向。

褚桉像根柱子似的被拽得东倒西歪,卫衣上一块一块的褶皱。

褚桉:“……”

花生亢奋地刨了刨爪子,一个劲想扑到褚桉身上,瞧着完全看不出来的狗脸,褚桉侧身避开那团形似煤球的生物,顺手揉了揉时遇炸毛的脑袋,“别怕,是花生。”

“啥?!!”

“乖乖隆地咚!”

这黑不溜秋的玩意是他家傻狗?!

小时同学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呜嘤~”

耶耶耷拉着耳朵,喉咙里挤出几声可怜兮兮的呜咽,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地面,扬起细小的灰尘。

“我的好大儿,你是去给通烟囱的当学徒了?还是刚从哪个下水道里钻出来?”

时遇痛心疾首地绕着狗子转圈,试探性地伸出鞋尖轻轻碰了碰狗爪,立时沾上一块黑泥。

小时同学绝望地闭上眼,不敢相信这是他家的小天使,倒像是刚刚拾荒回来的侉子。

这毛绒拖把版的狗子怕是不能要了!

“咳……”夏以宁拿着鱼竿站在后边,尴尬地没有说话。

时遇这才察觉到院门口的人,“爷爷,发生啥了?”

“就……跟老周到江头钓鱼嘛。”老夏同志扣着鱼竿满脸心虚,“一不留神让这小混蛋滚泥坑里头去了。”

“爷——”时遇刚要开口,小老头迅速朗声打断他。

“那什么鱼竿得赶紧收拾,花生就交给你了。”

老头儿念念有词,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

“哎呦哎呦,钓个鱼腰酸背痛的,危喽,危喽……”

小时同学伸着尔康手,好似被雷劈了的稻草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褚桉捡起地上的狗绳,问他:“要去宠物店么?”

“别提了。”时遇一脸衰相,抬首示意褚桉牵着花生去浴室,“上次带花生去洗澡,店主一看是成年萨摩耶就拒接,小时候还能洗,现在毛厚得能当棉被,洗一次要三小时,不划算啊。”

两人合力把花生哄进一楼浴室。

“哗啦——”

当温水冲下来的顷刻间,脏巴巴的小狗委屈低头,水流顺着毛发往下滴,黑墨般的污水汇聚在瓷砖上,哗啦啦地流进下水道。

时遇从柜子里翻出件一次性雨衣递给褚桉,说:“穿上,别把衣服弄湿了。”

花洒的水流声里,两人配合默契、分工明确,褚桉责冲水,时遇挤了满手的沐浴露准备开搓。

十分钟后,褚桉见识到了萨摩耶毛量的威力。

此时花生的毛还没完全湿透,头顶上蓬松的毛先被温水浇平了,形成个滑稽的“伞盖”,水珠从毛梢处滴滴答答漏出,可不就是小狗牌雨伞。

“卧靠,你是发面馒头吧?!”时遇仰天长啸,这就是传说中的防水毛吗?!

等耶耶的毛发全部湿透,时遇抄起沐浴露就往狗身上抹,他一边给花生搓澡,一边骂骂咧咧:“你瞧瞧你,小天使当够了,要去下水道里当大黑耗子了是吗?”

“以后走在街上,看见路人你就去吓他,一吓一个不吱声。”

路人:我何其无辜啊!

时遇用力搓它的狗头,咬牙切齿道:“白白香香的不好吗?下次再脏成这样,漂亮的哥哥姐姐们都不会喜欢你了。”

耶耶明亮的眼睛彻底黯淡,哼哼唧唧地向褚桉怀里凑,“嘤嘤”的呜咽配上那身肥皂泡,活像被虐待的小可怜。

萨摩不耶垮起个小狗批脸。

时遇瞧它那受气包的熊样,故意板起脸吓唬它,“完喽完喽,褚桉哥哥最讨厌脏兮兮的小狗喽!”

“哥哥?”

褚桉听见少年这么唤他,清润的嗓音传入耳膜中,简单的两个字像是带着细小的电流,顺着耳道钻进心脏,酥酥麻麻地挠了一下。

“褚桉,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时遇抬眼,发现花洒歪了方向,水流斜斜地冲刷边上的瓷砖。

“褚桉,褚桉。”他喊了两声,后一句加大音量,“花洒歪了!”

“……抱歉。”褚桉手一抖,掩饰般地调整花洒,“你刚才说什么?”

“你发什么呆呢?”时遇怀疑地眯起眼。

褚桉默默移开眼,“没什么。”

时遇撇撇嘴,继续跟花生的厚毛奋战,结果一个用力拽下一撮白毛。

“嗷呜~”(杀狗啦!)花生扯着嗓子嚎出声。

“嗷啥嗷,你是狼吗你就叫?”时遇眼疾手快捏住狗嘴。

褚桉语气淡淡地解释:“萨摩耶是雪橇犬,它有狼的血统。”

耶耶骄傲地昂起头,似乎知道褚桉在夸奖它,眼神里表达出不屑。

时遇怪叫一声:“哟豁,好好好,有狼的血统了不起啊?”

“还没到月圆之夜呢!咋的,要变狼人啊?”

耶耶不满,猛地甩头溅了时遇一身水。

“花!生!”

浴室里顿时响起少年的怒吼,以及某人压抑不住的闷笑声。

“你先去换衣服。”褚桉见状蹲下身,指尖蹭到一点泡沫,“剩下的我来。”

时遇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服,“那你小心点,这家伙坏的很,我马上回来给它吹毛。”

褚桉笑着摇头:“快去吧,别感冒了。”

浴室门关到一半,时遇动作倏地一滞。

浴室里,褚桉捏住耶耶软溜溜的耳朵,压低声音,平静地威胁:“今晚的肉干取消。”

“呜……”花生沮丧垂头,喉管里泄出伤心的咕噜声,尾巴妥协地摇了摇。

时遇站在门边,咬着嘴唇憋笑,瞅着浴室门上一人一狗对峙的剪影,心里如同被温水泡过一样,又软又涨,衣服上的水渍早就忘了,胸口冒着股暖意,一圈圈地荡开。

褚桉,幼稚鬼。

注:lonely马,方言,骂人的话

乖乖隆地隆,方言,非常了不得的意思

危喽,方言,累了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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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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