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婷入宫后,先被带到肃王侧妃面前。
颜婷直接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觐见皇后娘娘?”
颜婉说:“皇后娘娘忧思过度已经病了,谁都不见。你是什么东西,也想见皇后娘娘?”
说罢,她对颜婷摆了摆手,“你我姐妹之间,原本不用这样剑拔弩张,先坐下。”
颜婷身边只有侍书侍剑二人,殿里站满了侍卫,颜婷知道现在硬拼太过莽撞,而且她想看看,颜婉找她有什么事。
若不是肃郡王允许,颜婉在这种时刻,绝对见不到她。
颜婷坐在椅子上,等着颜婉开口。
颜婉看颜婷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嫉妒,过了半响,才酸酸说道:“你命真是好,总会被男人看上。”
颜婷面色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颜婉说:“没什么意思。本来,我准备杀了你,可偏偏合野指名点姓要你,你就又逃过一劫。”
颜婷不禁笑了起来,“你,杀我?”不是她看不起颜婉,是颜婉真的尽做蠢事,她觉得比起合野来,她还是更愿意应付颜婉。
这话把颜婉刺激到了,颜婉生气道:“怎么?你看不起我?”
颜婷掀起眼皮认真打量了颜婉一番,最终还是说:“嗯。”
颜婉气急,推了身边服侍的人一把,“你去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教教她在尊者面前怎么说话!”
颜婷端坐着,提醒道:“颜婉,现在我不想动手,但你逼我的话,取你性命,也只是顺手而为。”
话落,侍剑扔出去的筷子擦着颜婉的脖子,狠狠扎进墙上。
颜婉不敢动弹,生怕没了性命。
颜婷笑着,“就这样,还敢对我动手。”
不知是讥讽,还是仅仅在陈述事实。
颜婉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颜婷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离开宫殿。
虽说是侍疾,可肃郡王并不允许任何人接近陛下,只许远远的在殿中煎药。而颜婷,连去陛下寝殿中煎药都没有过。
所有官眷都觉出不对来,有人直白说道:“这哪里是陛下需要侍疾?分明是——”
话未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口。
“身处险境,更需谨慎。”颜婷提醒了这一句,才放下手,然后用眼神示意门口站着的守卫,众人看过去,心细的人已然在心中有了底,这守卫是肃郡王派来监视她们的。
众人各自落座,周咏絮的母亲,吏部尚书夫人首先看向颜婷,压低声音问道:“婷婷,你可知,肃郡王将我们这些人召入宫中,为的是什么?”尚书夫人虽心有猜测,但还是不敢确定。
其他人也都把视线转移到颜婷身上,想看看是不是她们猜的那件事。
如果是那件事,她们现在处境,确实是危险了。
颜婷点头,向四下里环视一圈,和诸位夫人对视,“正如各位所想。”
“但,我们暂时安全,所以大家不要太过焦心。”颜婷看到有夫人差点晕过去,赶紧补上这一句。
颜婷压低声音:“我们被软禁在宫中,是为了方便肃郡王掌管前朝。”
尚书夫人拧着眉,“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肃郡王会这么快动手。现在我们被控制在这里,恐怕前朝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这些夫人们大多是大家族出来的,知道改朝换代时朝中会有所动荡,但大多都是在帝王年老昏聩时,如今今上治下海晏河清,万夷归顺,谁也想不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夫人们因为担心,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仿佛把担心说出来,就能减轻内心的恐惧。
颜婷独自回了房间,她还没有收到谢均的消息。
她已经进宫五日了。
离过年也只剩不到十日,肃郡王现在按兵不动,想必是在筹划将所有反对他的人一网打尽。
那需要一个能将所有人名正言顺聚集在一起的场合,而除夕宫宴就很合适。
颜婷默默盘算着自己知道的消息,合野已经被放出来了,之后宁晋人在上京才开始有了行动,与那日报信人说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她首先能确定,谢均不会在宁晋人手里受伤,可能是将计就计。
就算颜婷这么想,她还是担心。
现在整个宫内戒严,她很难收到外边的消息,但是她和侍卫约定过,只要找到谢均,就发出信号。
颜婷在台阶上坐了会儿,侍书便送过凳子来,“夫人小心着凉。”
颜婷点头,继续看着天空。
只有谢均没事,她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空中突然响起烟花来,颜婷唇角慢慢绽开一个极其好看的笑容,她用力仰头望着,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眨。
烟花结束时,颜婷脸上只余两行清泪。
她用手背拭去眼泪,将自己整理干净,对着深蓝色的夜幕轻声呢喃:“好看。”
此时,谢均身着黑色铠甲,剑上的血刚擦拭干净,他看着沉寂下来的夜空,无声道:“等我。”
身后有人过来,谢均收起脸上的情绪,他转身过去,看到是镇北营的将军张澜。自从林勇死后,张澜便顺理成章被提拔上来。
张澜对谢均拱了拱手:“谢大人,镇北营已经整装待发,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谢均说:“谋反这样大的事情,肃郡王一定会盯着离上京最近的几处兵力,镇北营虽兵强马壮,直接破城还是困难,分批入城吧。”
张澜说:“即便是分批入城,我们的甲胄兵器带不进去,也是待宰的羔羊,谢大人可有良策?”
谢均说:“城门守卫处有我的人,到他们的岗时,我会告诉你。”
张澜点头。
姚玉熙从远处过来,听到两人正讨论的事情,步子不禁快了几分,先说明了来意:“那些埋伏谢相的人,都已经死在山匪手里了,但上京城那边恐怕瞒不了太久。”
谢均说:“无妨,就是要让他们知道。”
他若是销声匿迹了,还拿什么吓那些谋反的贼子?
再者,他活着,婷婷才能安全。
“他们起事越着急,于我们而言越有利。”
谢均回到营帐内,和几位主将把入城的安排说了,然后各自去忙。
谢均将燃尽烟花的纸壳子收起来,手指还能摸到上边的余温。
烟花已尽,肃郡王和谢家人都一脸凝重。
肃郡王问:“这是怎么回事?不年不节的,谁会放烟花?”最重要的一点是,肃郡王对外宣称陛下病重,皇后也忧思成疾,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怎么会有人这样大胆?
谢焕道:“平日里倒也有放烟花的,只是如今这种情形,该是没人敢放才对,除非他们是故意的。”
故意放烟花来表示对肃郡王的不满,或是要传递消息,无论是哪种故意,都足够让人生气。
肃郡王心中憋着气,厉声吩咐道:“去查,找到之后,直接下狱。”
谢焕应是,然后又道:“谢均还没有消息,王爷以为,我们后续的行动,还需要考虑谢均吗?”
肃郡王脸色冷下来,“好几日的时间,那么多人,连个谢均都杀不了!真是废物!”
被如此直接的侮辱,谢焕脸色发白。谢焕出生在谢家,身份尊贵,就连皇帝都不会这么指着鼻子骂他。
可眼下行事到了关键时刻,他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他等着肃郡王骂完,心平气和提醒道:“王爷,我们是合作关系。”谢家人不是别人可以辱骂的。
肃郡王闭了闭眼,“防着谢均,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他知道自己容易着急,当年夺嫡输给姜怀瑾,也是因此。
谢焕面色如常,温声应着。
但他心中已经在想,该怎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得到实权,最好是把肃郡王架空了,让肃郡王再也不敢对他口出恶语。
“明日你去镇北营下一道圣旨。”如今镇北营的统领换了,虽说依旧和肃郡王有联系,但他并不放心,“告诉他们非召不得入京,若违旨入京,处以极刑。”
谢焕说:“镇北营受陛下单独调动,恐怕能看出圣旨有假。”
肃郡王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说:“谁看出来,你就杀了谁。”
谢焕领命,但他没有亲自去宣圣旨。
次日,一个小太监带着圣旨进入镇北营,镇北营主要将领皆出来迎接,太监宣旨道:“近日,朕体欠安,上京城及周边各郡之安危,皆系于镇北营诸将士之身,朕深感欣慰。年关将至,镇北营诸将士勿要松散,坚守岗位,无召不得入京,上元节时,朕自有嘉奖。”
宣旨完毕,太监看向张澜,嗓音尖细:“张将军,可领会了陛下的意思了?”
张澜叩头,“微臣遵旨。”然后他问太监:“陛下如今身体怎么样了?”
太监说:“吃着太医院开的药,总不会更差。”他把圣旨放进张澜手里。
张澜在拿到圣旨之后,对太监说:“您长途跋涉,营中略备了些茶点,何不用些?”
太监不疑其他,走进营帐,跟在太监身后的那些人也跟着进来了,但并不动桌上的茶点。
张澜一步步退到营帐门口,这时,太监摸着茶水的温度,心中起疑:“张将军怎知,今日有一道圣旨要来?”
张澜不做声,继续往后退。
太监大声下令,“杀了他!”
同时,无数羽箭射入营帐内,太监和他带来的那些人无人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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