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回东厂时,天已经快亮了。萧彻带着沈清辞走进正厅,让心腹端来热茶和点心,然后将账本摊在桌上,仔细翻看。
账本里的记录很详细,每一笔盐铁运输的数量、目的地、接收人都写得清清楚楚。沈清辞凑过去看,越看心越沉——其中有几页记录显示,十年前萧凛案发前,江南盐运司曾多次“超额运输”盐铁到云州边境,接收人一栏写着“蛮族首领”,后面还附着蛮族的印记。
“果然是国舅爷干的!”沈清辞攥紧拳头,“他走私盐铁给蛮族,萧尚书发现后想要揭发,他就诬陷萧尚书通敌叛国!”
萧彻没有说话,手指在账本上轻轻摩挲,目光落在“蛮族首领”几个字上,眼神冷冽:“这还不是全部。你看这里——”他指着账本最后几页,“国舅爷不仅走私盐铁,还克扣了三百万两盐税,这些钱,都用来买通京营的将领了。”
沈清辞凑过去一看,果然有几页记录着“盐税支出”,其中大部分都流向了京营的几个将领,还有一部分用来修建国舅府的私宅。
“三百万两盐税……”沈清辞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国舅爷这么有钱,京营的将领也都听他的指挥。”
“现在证据有了,接下来就是怎么用这些证据。”萧彻合上账本,抬头看向沈清辞,“你有什么想法?”
“可以将账本呈给陛下,揭发国舅爷走私盐铁、克扣盐税的罪行!”沈清辞脱口而出。
萧彻摇了摇头:“不行。账本虽然是证据,但国舅爷是太后的兄长,太后肯定会护着他,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说我们伪造证据。而且京营的将领都被他买通了,一旦逼急了,他很可能会兵变。”
“那怎么办?”沈清辞皱紧眉头,“总不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吧?”
“当然不能。”萧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可以先放出风声,说有人举报江南盐运司贪腐,让御史台去查。御史台多是清流,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等他们查到国舅爷头上,我们再把账本交出去,到时候证据确凿,太后想护也护不住。”
沈清辞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既不用我们直接出面,又能借御史台的手打压国舅爷。”
“不过,”萧彻话锋一转,“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把赵老栓救出来。他是唯一的人证,有他在,国舅爷想抵赖都难。”
他让人去通知心腹,按照计划去国舅府私牢救赵老栓,然后对沈清辞道:“你一夜没睡,先在东厂休息一下,等赵老栓救出来,我们再商量后续的事。”
沈清辞确实累了,一夜的紧张和奔波让他浑身酸痛,便点了点头:“多谢萧大人。”
萧彻让人带沈清辞去客房休息,自己则拿着账本回到了静尘轩。他坐在桌前,翻开账本,目光却没有落在账本上,而是想起了昨夜沈清辞潜入国舅府的样子——那个平时温润如玉的文人,穿上夜行衣时竟有几分利落,遇到危险时也不慌乱,反而能冷静应对。
他忽然觉得,这个新科状元,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就在这时,心腹推门进来,脸色凝重:“大人,不好了!去救赵老栓的兄弟遇到了埋伏,赵老栓……赵老栓已经被人灭口了!”
萧彻手里的账本“啪”地掉在桌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谁干的?”
“是国舅府的护卫统领,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去救赵老栓,提前设了埋伏。我们的人拼死才逃出来,还带回了这个。”心腹递来一块沾血的木牌,上面刻着“盐铁”二字。
萧彻拿起木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血迹,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国舅爷倒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先下手为强。”
“大人,那现在怎么办?人证没了,账本的说服力会大打折扣。”心腹担忧地问。
“没关系。”萧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没有赵老栓,还有账本和之前的线索。只要我们计划得当,一样能扳倒国舅爷。对了,沈编修那边,暂时别告诉他赵老栓的事,免得他分心。”
“是,大人。”
心腹退下后,萧彻重新拿起账本,却再也看不下去。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心里满是烦躁——十年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却总是被国舅爷破坏,连一个证人都保不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沈清辞。他揉着眼睛,显然还没睡醒:“萧大人,我听到外面有动静,是不是赵老栓救出来了?”
萧彻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还没有,国舅府的私牢守卫太严,我的人还在想办法。你再去休息一会儿,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沈清辞看出他脸色不对,却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对了,萧大人,我刚才在客房看到您的密报,上面有一些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句子,我帮您改了一下,您看看行不行。”说着,递来一张纸。
萧彻接过纸,上面是沈清辞工整的字迹,把密报里的错别字都改了过来,还把一些晦涩的句子改得通俗易懂。他心里一动——沈清辞明明累得不行,却还想着帮他整理密报。
“多谢。”萧彻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不用谢,只是举手之劳。”沈清辞笑了笑,“那我先去休息了。”
看着沈清辞离开的背影,萧彻手里的纸仿佛也有了温度。他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或许也不是坏事。
下午的时候,心腹来报,说御史台已经接到了“江南盐运司贪腐”的举报,正在准备派人去查。萧彻点了点头,让心腹把账本的副本交给御史台的清流御史,然后去客房找沈清辞。
沈清辞正在看书,见萧彻进来,赶紧起身:“萧大人,有消息了?”
“嗯,御史台已经开始查江南盐运司了。”萧彻在他对面坐下,“我们的计划很顺利。对了,赵老栓的事……”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实话,“他已经被国舅爷的人灭口了,只留下了一块刻有‘盐铁’二字的木牌。”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里的书掉在桌上:“怎么会……我们明明已经计划好了……”
“是我低估了国舅爷的狠辣。”萧彻语气低沉,“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赵老栓报仇,也一定会查清萧凛案的真相。”
沈清辞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萧大人,我相信你。就算没有赵老栓,我们还有账本,还有之前的线索,一定能扳倒国舅爷,还萧尚书一个清白。”
看着沈清辞坚定的眼神,萧彻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从袖中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沈清辞:“这是江南的桂花糕,刚从江南运来的,你尝尝。”
沈清辞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雪白的桂花糕,香气扑鼻。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开来,驱散了些许因赵老栓之死带来的悲伤。
“很好吃,谢谢萧大人。”沈清辞笑了笑,眼里有了几分暖意。
萧彻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忽然觉得,复仇的路上,有这么一个人陪着,或许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要开学了,写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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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账本藏罪证,伤疤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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