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晚风裹着细碎的凉意，从雕花窗棂钻进谭月的公寓，客厅里暖黄的落地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墙上那盏复古铜制挂钟正滴答作响，水晶钟摆折射出细碎的光，谭月盯着钟面，指尖无意识绞着米白色针织裙的下摆，眼里满是雀跃的光：“听说今天的舞会有很多世界各地的学术人才诶——那岂不是能见到张斯哲？汉密尔大学的天才人物，我做梦都想跟他做实验！”
蛋挞斜倚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青瓷茶杯的边缘，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平静。她抬眼扫过挂钟，声音清淡得像窗外的风：“他不会来的。这人不喜欢喧闹，何况最近新开了化学工程项目，此刻多半还闷在实验室里，跟那些瓶瓶罐罐较劲。”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谭月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蛋挞的脸颊，眼里闪烁着八卦的狡黠，“莫非——你们是？”她故意拖长语调，肩膀轻轻撞了撞蛋挞的胳膊。蛋挞耳尖微不可察地泛红，慌忙别开视线，目光落回那盏挂钟上，声音低了些：“高中同学而已，不算熟。”
她顿了顿，飞快转移话题，“这挂钟倒是别致，新买的？”
“哪是买的！”谭月立刻扬起下巴，语气里藏不住的炫耀，伸手搂住蛋挞的脖子晃了晃，“是Eric送我的纪念日礼物，羡慕吧？我家男朋友就是贴心！”
“羡慕，太羡慕了。”蛋挞笑着拍开她的手，眼底却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落寞，“对了，郑慧叫我去舞会，她多了个名额。” 谭月起身时带翻了脚边的毛绒地毯：“只有生物和化学院的学生，还有受邀的学者才能进吧？你怎么会有额外名额？等等她的对象不是翟瑞吗？怎么不跟他一起？” “翟瑞还在美国做交换生，飞不回来。”蛋挞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谭月的额头，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宠溺，“你呀，整天就记些无关紧要的。”
“哦对哦！”谭月拍了下脑门，随即坏笑着凑过来，手肘捅了捅蛋挞的腰，“那你今天赚翻了！听说舞会有好几个帅得要命的教授助理，学术还顶尖，说不定能脱单呢！”
“我对外国男人没兴趣。”蛋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却没驱散指尖的微凉。 “哟？那是喜欢国内的？”谭月像发现了新大陆，眼睛亮得惊人，“是谁是谁？快从实招来！” “别瞎猜。”
蛋挞刚要反驳，客厅的固定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的嬉闹。谭月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接起，声音瞬间变得甜软：“你好呀，这里是谭月家，请问找哪位？”
“是我，郑慧。”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冽如泉，“蛋挞准备好了吗？舞会快开始了，场地在国际会展中心三楼的星河厅。” “
马上就来！我跟她一起过去！”谭月偷偷瞥了眼蛋挞，语气里带着几分崇拜，“久仰大名啊郑老师，我是您的研究生学妹谭月，一直想报您的课题呢！”
“谈不上老师，都是同学。”郑慧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温和的暖意，“课题的事我们之后聊，先过来吧。”
“好嘞！郑老师待会见！”谭月刚要再说，手腕突然被蛋挞拽住。
“别聊了，再不走要迟到了。”蛋挞拎起沙发上的黑色丝绒手包，不由分说地拉着谭月往门口走，耳后根还残留着未褪的薄红。
六月的阳光透过积灰的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粉笔末在光柱里浮沉。下课铃刚响过，教室里还残留着习题册的油墨味，郑慧正低头收拾书包，浅蓝色校服的袖口沾了点钢笔墨水，显得格外显眼。
任安单手撑着他的课桌，身体微微前倾，少年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眼里带着点执拗的期待：“听说百日誓师要办舞会，要是能两两组队就好了。”
“不可能。”郑慧头也没抬，将数学试卷塞进文件夹，“这么正式的活动，多半是家长陪学生组队。” “万一呢？”任安手指无意识抠着课桌边缘，“要是能组队，你会选谁？”
郑慧终于停下动作，抬眼看向他，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章铭或者翟瑞吧。要比赛的话，跟厉害的人组队胜算大，赢了礼物还能分你一份。”
“我比他们厉害多了！”任安猛地站直，胸膛微微起伏，“要是比打篮球，我绝对第一！”
“可我不喜欢篮球。”郑慧的声音淡了下去，指尖轻轻摩挲着书包带，“以前被篮球砸到过好几次，现在看到球就犯怵。”
“那……”任安伸手拉住郑慧的校服袖子，指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度，“你不和我组队，就没人跟我一组了。”
“怎么会？”郑慧轻轻拉开他的手，目光落在黑板上的倒计时——距离中考只剩98天。“前几天还有女生趴在走廊看你，随便找一个，她们肯定乐意。而且我们学校不算顶尖，再不抓紧复习，别说一中五中，连重点线都悬。”
任安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认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闷得发慌。他垂下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那好吧……赢了奖励，一定要分我。”
“当然。”郑慧弯了弯眼，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我们两家住对门，还能忘了你？”她抬手看了眼表，“快坐好，下节课要开始了。” 黄老师抱着教案站在讲台上，粉笔灰落在她的发间，像落了层薄雪。“同学们，百日誓师定在明天，学校安排了智力和体能比赛，两两组队，赢了有零食奖励！今天抓紧时间组队，明天穿得体面些。”话音刚落，任安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咧着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看！我就说会两两组队！现在考虑我了吗？”
郑慧放下手中的笔，笔尖在英语练习册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她抬眼，语气平静得没有波澜：“我已经组好队了。翟瑞他们班早知道消息，昨天就来邀我了，我答应了。”
“什么？”任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眼眶微微泛红，“你怎么不等等我？”
“不好意思啊”郑慧移开视线掩饰自己的笑容，看向窗外的香樟树，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只是想赢比赛。而且我们是同学，顶多算师生情，谈不上‘等’。”
“那我去找别人了！”任安猛地转过身，肩膀微微颤抖，“你可别后悔！”
“不会后悔。”郑慧的声音透过喧闹的教室传来，清晰地落在他耳后。清晨的雾还没散，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几个女生靠在栏杆上，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飘进了路过的任安耳朵里。“你看楼下！郑慧和那个男生穿的是情侣装吧？浅青色的汉服，太配了！”
“是翟瑞啊，一班的学霸！我上周还在食堂看到他们一起打饭，郑慧还给翟瑞带了豆浆呢！”
“磕到了磕到了！两人成绩都好，长得又登对，简直是天选CP！”
任安猛地停住脚步，顺着她们的目光往下看——教学楼前的银杏树下，郑慧穿着宋制襦裙，浅青色的布料衬得她皮肤雪白，发间别着一支玉簪；翟瑞站在她身边，穿的是同色系的直裾，手里抱着一摞复习资料，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哟，看来你的女神眼里根本没你啊。”陶勤拍了拍任安的后背，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人家这才叫郎才女貌，你就别凑数了。”
“你懂个屁！”任安猛地挥开他的手，眼眶涨得通红，“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兄弟，别当普信男了。”陶勤收起玩笑的神色，叹了口气，“郑慧成绩年级前十，会弹钢琴会画画，你除了长得帅，哪点配得上她？翟瑞虽然没你帅，但人家跟她有共同语言，能一起讨论奥数题，你能吗？”
任安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死死盯着楼下那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鎏金吊灯的光洒在挂满礼服的衣架上，丝绸与蕾丝反射出柔和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夏琪拿着一件烟粉色的鱼尾裙，绕着郑慧转了两圈，眼睛亮得像星星：“饼子，你试试这件！你皮肤白，穿粉色肯定好看！”
“还是算了吧。”郑慧捏了捏裙摆，语气带着点犹豫，“我不太习惯穿这么贴身的。”
“试试嘛！”夏琪不由分说地把礼服塞进她手里，推着她进了试衣间，“你整天穿校服，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
十分钟后，郑慧掀开试衣间的帘子走出来，浅青色的宋制襦裙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领口绣着细碎的兰花纹样，衬得她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的书卷气。
夏琪瞬间捂住嘴，眼里满是惊艳：“我的天！这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太有宋朝才女的感觉了，学霸氛围直接拉满！”
“有这么夸张吗？”郑慧抬手摸了摸发梢，耳尖微微发烫，“我就是觉得……颜色跟翟瑞上次穿的那件有点像。”
“何止是像！”夏琪凑近，压低声音笑道，“这分明是情侣款！下周舞会你跟他站一起，绝对是全场焦点！对了，你英语不是偏科吗？正好找他补课，一举两得！”
郑慧忍不住笑了，眼底的犹豫散了些：“行，那我就选这件。借你吉言，希望穿了它，下次月考能进前五十。”
“必须能！”夏琪拍着胸脯保证，“走，我再帮你挑支发簪，完美搭配！”
九月的风带着银杏叶的清香，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拂动了书桌上的笔记本。刘寺敏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手机，语气兴奋：“听说下周周三晚上有迎新舞会，就是国大超有名的银杏舞会！我们寝室一起去呗？”
“去啊！”唐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碰倒桌上的水杯，“我录取的时候就刷到过这个舞会，据说场地布置得像童话世界，还有好多帅哥！”
郑慧转头看向她们，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她刚给章铭发完消息，问他物理学院有没有合适的男生推荐给唐芯。
“我看了课表，那天晚上没课，可以去。”
“太好了！”唐芯凑到刘寺敏身边，盯着她手机里的照片，“敏敏，你上次说在物理学院看到的帅哥，照片还在吗？让我康康！” 刘寺敏笑着点开相册：“喏，这个叫高锋泽，听说绩点常年第一，就是看着有点腼腆。”
“哇塞，这也太帅了吧！”唐芯眼睛都看直了，拽着郑慧的胳膊摇晃，“饼子，你人脉广，帮我问问他去不去舞会呗？”
郑慧刚要开口，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章铭的回复，说高锋泽会去当志愿者。
她正准备给唐芯看，唐芯却突然指着她的手机屏保，语气暧昧：“等等！你屏保这男生是谁？也太帅了吧！是你男朋友？” 屏保上的少年穿着白衬衫，站在高中校门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正是任安。郑慧下意识按灭屏幕，耳尖泛红：“只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小时候打赌输了，被迫换的屏保，后来忘了改。”
“忘了改？还是不想改呀？”唐芯挤眉弄眼，伸手戳了戳她的腰
“别瞎闹。”郑慧笑着拍开她的手，重新点开聊天框，“高锋泽会去当志愿者，我把他微信推你，你自己联系？”
“好耶！饼子你太靠谱了！”唐芯双手合十，笑得像朵花。水晶吊灯悬在穹顶，折射出万千光点，像把银河搬进了大厅。舒缓的华尔兹舞曲在空气中流淌，穿着礼服的人们三三两两地交谈，香槟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唐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签到处的高锋泽——他穿着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签到本，显得有些局促。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米白色礼服的裙摆，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呀，高锋泽同学。”唐芯弯起眼睛，声音甜软，“我是昨天加你微信的唐芯，临床医学院的。”
高锋泽猛地抬头，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他慌忙扶了扶眼镜，声音结结巴巴：“你、你好！对不起，我第一次被女生主动打招呼，有点紧张。” “真的吗？”唐芯歪了歪头，眼里满是笑意，“你长得这么帅，怎么会没人跟你说话呀？我觉得你特别可爱。”
“我、我以前只顾着学习……”高锋泽的头埋得更低了，耳尖红得像要滴血，“衣服是室友帮我挑的，头发也是他们带我去剪的，我不知道合不合适……” “特别合适！”唐芯立刻说道，语气无比真诚，“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帮你搭衣服？保证把你打造成校草！” 高锋泽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不远处，刘寺敏戳了戳郑慧的胳膊，压低声音笑道：“你看唐芯，把人家吓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她就是太直接了。”郑慧忍俊不禁，“不过高锋泽看着挺老实的，应该招架不住她。”她顿了顿，拉了拉刘寺敏的手，“别盯着他们了，我们去别的学院看看？我想找英语学院的人问问出国读研的事。”
两人刚转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郑慧？你也来了？” 郑慧回头，看到章铭穿着黑色西装，手里端着两杯香槟，正快步走过来。“章铭哥？好久不见！”她眼睛亮了亮，“快三年了吧？你怎么也来舞会了？” “物理学院组织的，过来凑个数。”章铭笑了笑，目光落在刘寺敏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室友刘寺敏。”郑慧介绍道，“敏敏，这是章铭，我高中同学，现在在物理学院。”
“你好，章同学。”刘寺敏礼貌地笑了笑，打量着章铭，突然愣了一下，“你认识章彻吗？他是我高中学长，五中的。” “他是我哥。”章铭有些意外，“这么巧？” “世界也太小了！”郑慧忍不住感叹，“我这几天在学校碰到好几个初中同学，果然国大聚集了全省的学霸。”
“可不是嘛。”章铭看了眼手表，“我还有朋友在那边等我，先不聊了。你们慢慢逛，有事随时找我。” 送走章铭，郑慧转向刘寺敏：“敏敏，我去英语学院的摊子看看，你呢？”
“我去化工学院找我高中同学。”刘寺敏挥了挥手，“晚点宿舍见！”
劣质的白炽灯照亮狭小的宿舍，空气中弥漫着泡面和汗味。冯哲拿着手机，凑到任安床边：“任哥，班群说今晚有新生舞会，去不去？听说有外校的女生来！” 任安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声音懒洋洋的：“不去。一个破二本的舞会，有什么好去的。”
“什么破二本！我们是一本！”冯哲不满地嚷嚷，“再说了，去看看美女也好啊，总比你天天躺床上看照片强。” 任安沉默了几秒，慢慢掏出手机，解锁后点开相册——屏幕上是高中时的郑慧，穿着浅蓝色校服，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拿着一本习题册，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边。他把手机递给冯哲，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涩：“你觉得她好看吗？”
“卧槽，这也太好看了吧！”冯哲眼睛都看直了，“这是谁啊？你女朋友？哪个学院的？”
“不是女朋友。”任安收回手机，锁屏时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是我暗恋了好多年的人，现在在国大。”
冯哲脸上的惊讶更甚：“国大？985那个？任哥，不是我说，咱们跟人家差距也太大了……你这不是纯纯舔狗吗？
” “我知道配不上她。”任安的声音低了下去，像被抽走了力气，“她成绩好，长得好，现在又在顶尖大学，我呢？高考失利进了这个学校，连跟她说话都没底气。”
他顿了顿，翻了个身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本英语单词书，“不去舞会了，我得好好学英语，不能一直困在这儿。”
冯哲看着他突然认真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兄弟支持你！我去舞会帮你看看有没有美女，万一有眼瞎的呢？”
任安没接话，只是盯着单词书上的字母，眼前却不由自主浮现出郑慧高中时认真做题的模样，心里又酸又软。
毕业季的风带着栀子花的甜香，吹进校外的餐馆包厢。白炽灯下，啤酒瓶和烤肉签散落一桌，冯哲举起酒杯，声音带着点沙哑：“来，兄弟们，干杯！庆祝我们毕业，也祝大家以后前程似锦！”
“干杯！”几人碰杯，啤酒泡沫溅在桌布上，留下湿痕。
钱书睿放下酒杯，夹了块烤肉塞进嘴里，含糊道：“老班，你别这么伤感，以后我们还能聚。”
“聚个屁！”冯哲灌了口啤酒，“我回老家进工厂，书睿去做销售，周棕继承家业，任哥去国大当研究生，以后想见一面难喽！”
提到任安，众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周棕撞了撞任安的胳膊，笑着调侃：“任哥，听说你考上国大导演系了？还跟你暗恋那女神表白成功了？可以啊！” 任安摸了摸后脑勺，嘴角忍不住上扬，眼里却带着点无奈：“考上是考上了，但导演系是国大的薄弱专业。表白成功是真的，不过她现在在闵大读医，我们还是异地。”
“那也够牛了！”钱书睿竖了个大拇指，“闵大的医科全国顶尖，你女神以后就是大医生，你可得抓紧了！” 任安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着等开学后，一定要去闵大找郑慧，带她去吃高中时最喜欢的那家奶茶店。
几人又聊了会儿，周棕突然被钱书睿戳了戳胳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餐馆大厅里，一个染着浅棕色头发的女生正站在前台点单，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发梢，像笼罩着一层光晕。“书睿，你看什么呢？”
钱书睿的脸瞬间红了，慌忙低下头，声音发颤：“没、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女生有点眼熟。” “眼熟？”冯哲也凑过去看，“这不就是个美女吗？书睿，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上去要个微信啊！”
“别瞎说！”钱书睿的头埋得更低了，心脏却砰砰直跳——那是唐芯，他初中和高中暗恋了六年的女生，当年她家突然搬走，两人就断了联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就在这时，郑慧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任安？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任安抬头，看到郑慧穿着白色连衣裙，身边跟着刘寺敏和唐芯，三人手里都拎着毕业季的纪念册。他立刻站起来，笑着招手：“是啊！好巧！你们也来吃烤肉？” “对，网上说这家好吃，没想到要排队。”郑慧走到包厢门口，看了眼里面的空位，“我们能拼个桌吗？前面还有十几桌，等不及了。”
“当然可以！”任安立刻拉开身边的椅子，“快坐别站着了。” 唐芯笑着道谢，刚坐下就看到了钱书睿，愣了一下：“钱书睿？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唐芯，初中跟你一个社区的。”
钱书睿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唐芯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
周棕看两人认识，立刻凑过来，笑着问：“唐芯同学，你有男朋友吗？我们书睿可是单身哦！” 唐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着光：“不好意思呀，我已经订婚了。” 钱书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却怎么也抓不住，眼眶慢慢红了。
冯哲看出不对，立刻打圆场：“哎呀，周棕你瞎问什么！人家唐芯同学都订婚了，你这不是捣乱吗？”他一边说，一边给周棕使眼色，又看向钱书睿，“书睿，你没事吧？”
钱书睿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说完，他不等众人反应，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冯哲立刻追了出去，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郑慧拉了拉唐芯的手，小声说：“你别介意，周棕就是心直口快。”
唐芯摇摇头，眼里带着点疑惑：“我不介意，就是钱书睿怎么突然走了？我们以前关系还挺好的，他是不是讨厌我啊？”
郑慧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钱书睿离开的方向，心里猜测他大概是喜欢唐芯，却没想到她已经订婚了。几人尴尬地坐了会儿，唐芯点的烤肉终于上来了，气氛才慢慢缓和。
任安给郑慧夹了块鸡翅，轻声问：“开学后我去找你，带你去吃高中时那家奶茶店好不好？”
郑慧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温柔：“好啊，我还挺想喝的。”
看着两人甜蜜的样子，周棕和刘寺敏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原来毕业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那些错过的、得到的，都会在未来慢慢绽放。
斯特大学的学术聚会场地设在古堡改建的宴会厅里，哥特式的穹顶缀满水晶灯，暖黄的灯光映着墙上的油画，空气中弥漫着香槟和甜点的香气。郑慧穿着黑色丝绒礼服，领口别着一枚珍珠胸针，无框眼镜衬得她眉眼间满是知性，刚走进大厅就被谭月拦住了。
“郑慧姐姐！”谭月穿着白色蕾丝礼服，快步走过来，伸手拉住她的手，眼里满是崇拜，“我终于见到你本人了！你比学术会议上的照片还好看！”
郑慧笑了笑，语气温和：“你好，谭月同学。你这身礼服也很漂亮，很适合你。” “真的吗？”谭月立刻开心地转了个圈，“这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对了姐姐，我以后能去你的小组看看吗？我特别喜欢你的研究方向！”
“当然可以。”郑慧点头，“你要是感兴趣，明天可以来实验室找我，我给你介绍一下项目。” 两人正聊着，人群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郑慧抬头，看到蛋挞穿着红色丝绸缎面礼服，裙摆拖在地上，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她的头发卷成大波浪，耳坠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光，每走一步都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抱歉，我来晚了。”蛋挞走到两人身边，撩了撩头发，语气带着点歉意，“这礼服的拉链太麻烦了，折腾了半天。”
“你也太好看了吧！”谭月盯着她的礼服，眼里满是羡慕，“简直像电影明星！” 蛋挞笑了笑，没接话，只是从托盘里拿了块草莓蛋糕递给郑慧：“尝尝这个，新品，挺好吃的。”
郑慧接过蛋糕，刚要道谢，就听到主持人的声音从舞台上传来：“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斯特大学主办的名校学生交流大会！本次聚会旨在促进各国学术人才交流……”
“开始了，我们去前面听吧。”谭月拉着蛋挞的手，快步往舞台方向走。蛋挞回头看了眼郑慧，挥了挥手，示意她一起过去。郑慧摇了摇头，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区：“你们先去，我等会儿再过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郑慧刚要转身去拿香槟，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看到翟瑞穿着深灰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surprise！郑小朋友，好久不见。”
“翟老板”郑慧的眼睛瞬间亮了，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美国吗？”
“斯特大学邀请我们学校的博士生来参加交流，没人愿意来，我就勉为其难来来吧哈哈。”翟瑞走近一步，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带着点微凉的温度，“顺便来看看你，在法国过得习不习惯。”
郑慧的耳尖瞬间红了，慌忙别开视线，伸手拉了拉他的领带：“你怎么跟Edward学坏了，这么油嘴滑舌。”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满是笑意。 “跟你才这样。”翟瑞笑了笑，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听说你天天说没人陪你健身打球，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
“别搂这么紧。”郑慧轻轻推了推他，语气带着点无奈，“这里是学术聚会，很正式的，被人看到不好。”
“怕什么？”翟瑞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你是我女朋友，我搂自己女朋友的腰，正常的很。”
郑慧被他说得没话说，只好转移话题：“你这次能待多久？”
“一周。”翟瑞摸了摸她的头发，“等你忙完手里的项目，我带你去逛法国，吃你上次说的那家米其林餐厅。”
“好啊！”郑慧立刻点头，眼里满是期待，“我的项目已经做了一半了，周二就能弄完，后面三天可以陪你。”她顿了顿，又有些担心，“不过张茗轩要是知道我偷偷跑出来，肯定又要唠叨我不认真搞学术。” “他还好意思说你？”
翟瑞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八卦的语气，“我听说他暗恋Fendy很久了，上次还偷偷给人家送咖啡，被实验室的人看到了。”
“真的吗？”郑慧的眼睛瞬间亮了，“这么大的八卦我居然不知道！那以后他再唠叨我，我就拿这个怼他！” 翟瑞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别光顾着八卦。快吃你的蛋糕，不然要化了。吃完我们去跟主办方打个招呼，早点回去休息，你看你，都瘦了。”
郑慧点点头，拿起蛋糕小口吃着，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心里却比蛋糕还甜。她抬头看向翟瑞，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爱意，突然觉得就算在法国待再久，只要有他在，就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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