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是我认识的那振和泉守兼定与堀川国广？”
总司眉梢微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堀川有些狼狈的试图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最终自暴自弃般地转移了话题，碧蓝的眼眸落在总司手边的太刀上。
“说起来，您手中的膝丸，是从何处得来的？”
哦？
看来八岐大蛇的存在并非所有刀剑都知晓。
是三日月和髭切共同保守的秘密吗？
“在天守阁找到的，但似乎无法唤醒他，怎么了？”
总司半真半假地回答。
堀川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怪不得髭切死守着天守阁，除了三日月谁也不让靠近……恐怕又是二代布置的什么恶毒阵法，故意留下膝丸折磨髭切的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唤醒膝丸，或许将来您可以问问其他审神者大人。”
他显然将这振膝丸当成了二代审神者留下的用于持续伤害髭切的残酷道具。
左等右等不见和泉守回来，堀川认命般地闭了闭眼，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声音艰涩。
“清光和安定……碎刀了。长曾弥大哥因为灵力枯竭，回到本体里陷入了沉眠。对不起，我们……”
没能守护好您的刀剑，没能守护好这个本丸……
他的话语被总司突如其来的温暖拥抱打断。
堀川的身体瞬间僵硬，喉咙哽咽了一下，象征性地挣扎着，那力道比一只幼猫大不了多少。
“您不用这样安慰我……”
“你们都是新选组的好孩子，辛苦你们了。”
总司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手掌轻轻拍抚着堀川微微颤抖的后背。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是我来迟了。今后，让我们继续并肩作战吧，就像过去在新选组那样。”
他能感受到怀中刀剑付丧神压抑的悲伤，衣襟传来温热的湿意，心中酸涩难言。
这是……他们家的孩子啊。
屋外，背靠着墙壁的和泉守用力仰着头，死死咬住下唇，拼命不让眼眶中滚烫的液体落下。
可恶……这样一点都不帅气了啊！
这边新选组的人和刀在互诉衷肠，另一边他们的兄弟也在商量着拜见总司。
“三日月的态度太奇怪了，为什么要让那位大人先去天守阁？”
歌仙仔细地梳理着自己深紫色的短发，力求每一根发丝都保持在最风雅的状态，他可不能以这般狼狈的模样去拜见新主，那太不风雅了！
“……”
一旁的山姥切默默地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脏兮兮的被单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你不想去吗？”
歌仙整理好仪容，看向山姥切，话说到一半又被那污迹斑斑的被单吸引了注意力，额角隐隐跳动。
“不是我说，既然我们迎来了新的主人，你好歹把这被单洗一洗吧？这实在是太不风雅了！”
“！”
山姥切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抱着被单后退好几步，警惕地瞪着歌仙。
“唉，怎么搞得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
歌仙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摆摆手，“好了，我收拾好了。你一个人待着真的没问题？”
他有些不放心山姥切独自一刃。
山姥切用力点头，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他有些敢怒不敢言，暗堕状态下的歌仙经常理智掉线，脾气变得极其危险，如果这时候的他敢出现在歌仙面前……
山姥切抖了抖，把那恐怖的一幕从脑子里抛出去。
不过……兄弟还在那边……
犹豫再三，山姥切最终还是慢吞吞地挪动脚步，跟在了歌仙身后。
歌仙看着山姥切那身灰扑扑的被单，额角的青筋跳得更欢了，最终只能强忍着，眼不见心不烦的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
然后，他就撞见了廊下那个眼圈通红，明显哭过的和泉守。
歌仙周身的气息瞬间一冷，丝丝缕缕的黑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吓得身后的山姥切“噌”地一下跳上了房梁。
好在歌仙的理智尚存，立刻想起屋内那位大人的身份。
那是冲田总司啊，他绝不可能欺负新选组的刀剑。
翻腾的怒火这才勉强压下，黑气缓缓收敛。
房梁上的山姥切这才安心的小心翼翼跳下来，重新裹紧被单，亦步亦趋地跟在歌仙身后。
泪眼模糊的和泉守直到歌仙走到近前才惊觉，顿时窘迫得无地自容，慌忙用手背胡乱擦拭着脸颊：“之、之定！”
啊啊啊！如此不帅气的一幕竟然被看到了！
歌仙并未多言，只是递过去一个“整理好自己”的眼神，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我要进去拜见主人了。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脸？”
和泉守忙不迭地点头，示意歌仙赶紧进去。
歌仙转身，自然地拉住山姥切的手腕就要往里走——走不动？
他疑惑的回头。
山姥切脚下如同生了根，纹丝不动。
歌仙不信邪的又拽了拽。
山姥切非常坚定地往后缩。
他只是想远远确认一下兄弟的情况，拜见主人什么的……再、再过段时间吧！
但是歌仙有的是力气。
他无视了山姥切无声的抗拒，手上猛地发力，一把将裹着破布的山姥切拽进了门内。
屋内的总司和堀川听到动静，同时转头望去，只见歌仙将一脸惊慌失措的山姥切推到了他们面前。
“是兄弟！”
堀川惊喜地叫出声，碧蓝的眼眸亮晶晶的，充满自豪的向总司介绍起来。
“冲田君，这是我的兄弟！刀匠堀川国广用毕生心血所铸的第一杰作——山姥切国广！”
什么第一杰作……他不过是个仿品罢了……
山姥切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用力扯过脏兮兮的被单，试图将自己整个脑袋都蒙起来。
面对这样耀眼的新主人，他这种仿品……还是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为好。
总司脸上温和的笑容在看到那污迹斑斑的被单时，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个被单……
堀川顺着总司略显凝固的视线看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啊！糟糕！冲田君可是有洁癖的啊！
他有些懊恼地捂住了额头。
注意到总司目光落脚点的歌仙也跟着看了过去，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看吧！他早就说过要洗洗那个被单了！
被被单完全遮挡住视线的山姥切浑然不觉气氛的微妙变化，只感觉到突然的安静，心中更是沮丧到了极点。
果然，他就知道，他这种没用的刀……
“刀匠堀川国广的第一杰作，山姥切国广，是吗？”
总司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
“看起来我不是让你感到满意的主人呢？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吗？”
“什！才不是！只是我……”
山姥切猛地掀开被单一角，急切地反驳。
任何感受到那纯净温和灵力的刀剑，都不可能拒绝这样的主人吧。
与初代审神者暴虐的灵力和二代浑浊的灵力相比，这位大人的灵力如同清泉干净又温和，仅仅是被那雨水波及，都让他们的暗堕减轻了不少。
这样庞大而纯净的灵力，他绝对是S级审神者。
但是……他不一样。
他只是无数分灵中的一个，毫无价值。
这样尊贵的主人，值得拥有真正的名刀。
也许只有山姥切才配得上这样的审神者吧？他不过是个仿品而已……
堀川深知兄弟的心结，但他更相信，冲田君是一位值得追随的主人。
所以堀川不顾山姥切的微弱挣扎，强硬地按着他坐下，迫使山姥切抬起头，对上总司那双含着鼓励与温和笑意的眼眸。
“来，兄弟！这位可是冲田君哦，笑一笑？”
山姥切被迫与总司对视，面部肌肉好像僵死了一般。
对、对上视线了！该怎么办，该说什么为好？对了！入手语！
“我、我是山姥切国广。……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对仿刀的身份感到在意吗？”
不对，说错话了！
山姥切绝望的快要哭出来了。
完了……他又搞砸了，他果然只会说这种惹人厌的话。
“噗嗤。”
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从总司唇边逸出。
诶？
完全超出预期的反应让山姥切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总司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孩、孩子？！他可是几百岁的刀剑了！
山姥切在心里默默反驳，但在总司那仿佛能包容一切，温暖而坚定的目光注视下，心中那股无来由的惶恐和自卑，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竟缓缓消融了。
看着山姥切终于挺直了些的脊背，歌仙暗自松了口气。
他整理了一下衣袖，以最郑重的姿态，对着总司躬身行礼，声音清晰而庄重。
“我是歌仙兼定。热爱风雅的文系名刀。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二位。”
总司同样端正了姿态，肃然的脸上带着对名刀的敬意。
面前的都是有名的刀剑，作为爱刀之人，他当然会给予应有的重视。
“我初来乍到，若有冒昧之处，还请二位不吝指教。”
“您言重了。”
歌仙微微欠身，语气诚挚，“您是我们的主人，若有任何需求，请尽管吩咐。我与山姥切也是初始刀的备选呢，定会竭尽全力。”
至此，歌仙兼定那颗悬着的心，才真正安稳地落回了实处。
啊啊，真是不可思议。
在快要放弃的时候迎来了真正的主人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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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可爱的刀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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