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之没想到江衍在高中时候跟郁子年提过自己，毕竟不管是跟江衍还是郁子年，他们之间的往来都极浅。
江衍居然会跟别人聊起他的事？如果不是郁子年提了这一嘴，他自己甚至都不记跟江衍聊过这事了。
他依稀记得是高二下册的暑假，裴和光一心想让他去伦敦留学，于是在那个寒假给他报了雅思班。
他当时那个班只有十五个人，十个有九个是来浑水摸鱼的，剩下的几个都是不怕考不过，但是父母不放心硬送来的。
裴景之是中间的人，不怕考不过，但还是被父母硬塞进来了。
“裴景之，放学一起去吃饭啊，然后打游戏去？”
闻永嘉他爸跟裴和光因为生意往来，所以很熟，给他报这个班裴和光还专门问过闻叔叔。
不过虽然同样是从小玩到大，闻永嘉在裴景之心里的份量比不上林骁乘。爸选的朋友怎么比得上自己选的兄弟呢。
不过也托闻永嘉的福，让他在这个班不那么无聊了，至少有个人能说说话。
虽然闻永嘉说的话他经常都不赞同，也不爱听。
裴景之看眼手表时间，“现在距离上课还有六分钟，你都已经开始安排放学后了。”
闻永嘉抓住他的手腕，震惊到喊了出来，“我靠积家地球物理天文台，你爸妈是真宠你啊，你才高二戴什么积家，快脱了给我。”
“有病吧你，”裴景之手腕被他拽得痛，用力抽了回来，“我舅送的。”
“嘁嘁嘁，看看怎么了。”闻永嘉甩甩手，“所以放学去不去啊？不去我约别人了。”
“不去，回去做暑假作业，说不定下午还要去画室。”
“啧行吧，你是高材生大忙人。”闻永嘉撇撇嘴回到了自己座位。
那天上课，讲课老师领了个新同学进来。
班上就他和闻永嘉是附中的学生，虽然跟江衍在学校零交集，但同年级的人不会不知道理科班年级第一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江衍进来的时候班上人都欢呼起来，裴景之知道他们不是真的欢迎新同学，而是因为有同学来的话，就可以多摸十分钟的鱼。
至少后来闻永嘉是这么是的。
那天江衍成了他的同桌，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同桌了，从小学起班上就是单人单座，江衍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桌。
江衍是个话很少的人，裴景之和班上同学熟只花了三天，而一个星期下来，身为同桌的他却和江衍说的话没超过五句。
江衍还是个有强迫症的人，笔记工整，就连课桌里的书和试卷都理得整整齐齐，一个折角都没有。
连老师都说，江衍来了班上后，教室里的课桌都整齐了。
江衍每节课都听得很认真，这与天天发呆开小差的裴景之形成鲜明对比。
这天上午他又在发呆，其实一开始他是撑着头在看江衍做笔记的，看着看着魂就飞走了。
“你要笔记？”江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笔，裴景之丝毫没注意到。
“裴景之。”
裴景之回过神，意识到江衍刚才可能叫了自己名字。
“嗯？”他骗了偏头，和穿着白衬衣的少年对上视线。
那天明明升起了太阳，却下起了雨，大家称为太阳雨。
那天风还很大，把教室后面原本被江衍整理好的试卷吹得满天飞，裴景之桌角的试卷也没能幸免。
江衍先移开的视线，他去看裴景之飞走试卷，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发愁。
裴景之没谈过恋爱，就更别提心动起了，但他在饭桌上听读大学的表姐跟宋文聊过，对一个人行动时，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的，世界好像就只有彼此，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脸会红，心会乱跳，还想时刻关注对方的动向。
裴景之不知道当时自己有没有脸红，但心跳得很快，之后的每天都忍不住关注江衍。
那天好像是雅思课的最后一节课，裴景之还记得那天自己请全班喝了奶茶，结果班主任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也请了大家。
大家还在一起拍了合照，那应该是他和江衍离得最近的一次，胳膊贴着胳膊，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拍完合照，大家各回各家，有约的就约着一起走了。
裴景之回座位拿书包，江衍就站在课桌边上看他。
“一起走？”
江衍点头，“嗯。”
江衍是真的话很少，他们走在路上，裴景之不说话江衍就不会主动说话。
按理来说裴景之早就习惯了，毕竟在机构待了这么久，他们一直都是三言两语，话题也全是他在找，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天不知道较什么劲，江衍不说话他就不打算开口。
可能是那点小心思在较劲吧。
他也以为那天他们出了说再见不会再说别的，但除了机构大楼，经过一个便利店门口时，江衍突然扭头看他，“你要去留学吗？”
虽然是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裴景之歪头看向他，“来学雅思的肯定为了留学吧？”
不然谁会花钱来找罪受，上这么无聊枯燥的课。
江衍点点头，“也是。”
“我应该会去伦敦留学，喜欢欧洲，伦敦还安全。”裴景之回答他问的那个问题。
他说完这句话江衍好久都没反应。
裴景之对此感到疑惑，“怎么了？你呢？你想去哪留学？”
江衍摇头。
裴景之更不解了，“不知道？那你喜欢哪个城市就去哪留学啊，澳大利亚、美国、英国、新加坡，好多。”
他记得那应该是第一次看到江衍笑，虽然只是很浅的勾了下唇，但确实是笑了。
“我也喜欢伦敦。”
“那真是太巧了，说不定以后我们又能在一个学校呢。”
裴景之那天笑得很开心，不是礼貌回应，而是真的在想，如果还能跟江衍在一个学校念书，那真是太开心的一件事了。
可是想象的东西总是那么美好，毕业后，他也没再见过江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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